杨易的目的很明确,将投石机和霹雳弹出售给李岑,不但能尝试打通蜀中面向各路诸侯的武器出售渠道,还能够换取秦州之地,绝对是两全其美的好事。
“殿下如此深明大义,老夫替江南百姓,替大光百姓衷心的感谢殿下。”
李岑的利弊权衡并不难抉择,在他看到投石机和霹雳弹威力之后,两眼泛光,杨易便知道秦州已经基本要纳入自己的蜀中势力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那就表示双方已经达成初步意向,等会谈结束之后,李岑会派人到杨易军中详细了解投石机和霹雳弹的具体情况之后,便会由下面人商讨具体的价格和供应数量,杨易和李岑这个级别的人物,在这种场合当然是不能谈论价格这种俗事。
李岑丝毫不怀疑杨易敢弄虚作假糊弄自己,且不说投石机和霹雳弹的威力自己亲眼所见,杨易也不至于为了一个小小的秦州而欺骗自己,大家都是聪明人,聪明人办事自然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不知小女在蜀中可还听话?”公务谈完了,李岑开始唠起家事,至少在杨易看来这算是家事,至于李岑有没有这么认为那便是他的事情了。
杨易饮了口茶,笑道:“国侯放心,玉儿很好,很贤惠。”
李岑笑了笑,杨易既然用贤惠这个词来形容李玉,那就说明他已经默认了这桩婚事。
“玉儿从小聪明娇贵,与寻常女子有所不同,若有什么刁蛮之处,还请殿下多多担待,若是有什么不顺意的大可通知老夫,老夫定会好生训斥她。”李岑道。
这就是老丈人在训话,言语中的意思是你别欺负我女人,否则我这个南国侯可不同意。
杨易起身向李岑拱手行了一礼,道:“国侯放心,杨易别的本事没有,但让身边的人不受到伤害这是平生所愿,玉儿既然到了蜀中,那便是我蜀中的人,谁也不敢欺负她。”
李岑哈哈一笑,如何听不出杨易话里的意思,泼出去的水,嫁出去的女儿,李玉嫁到蜀中那便是杨易的人,你李国侯还是不要利用自己女人做太多不好的事情。
李岑似乎也不想和杨易在这个问题上计较,看了眼外面渐落的夕阳,叹了口气道:“老夫已近垂暮之年,玉儿也长大了,摇身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能找到自己的归宿,老夫也算对她早逝的母亲有了个交代。”
杨易怔了一下,隐约感觉李岑言语中有着许落寞,一个来自一位老人的无奈,或许人老了总会有太多的不甘与失落。
“国侯,贵公子近来可好?”杨易忽的问道。
李岑看了眼杨易,笑道:“嗯,吾儿很好。老夫知道当年殿下与我儿在国子学时乃是同窗好友,李顽本来此次也想来见一见殿下,叙一叙旧,只可惜杨杰那边态势紧张,需要他回去代为处理,离开前还让老夫一定要代其向殿下问好。”
杨易有些失望道:“听说李顽已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一直想要与他贺喜,只可惜这次又是失之交臂。”
李岑笑着点了点头,忽然道:“老夫依稀记得,殿下当年就读国子学时还有几位同窗好友,你可想知道其他人的消息?”
杨易一怔,没有明白李岑的意思。
李岑饮了口茶道:“当年与殿下同宿关系要好之人有三人,除了我儿李顽,还有就是前军政使,如今的并州此时王怔的次子王飞将,以及一个叫楚东学的寒门学子。”
杨易坐了下来,由于蜀中距离并州的帝都太过遥远,杨易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王飞将和楚东学二人的消息了,却不想李岑竟然知道这二人。
李岑笑道:“殿下可是疑惑老夫为何知道这二人?”
杨易笑了笑没有说话,等待李岑继续讲。
“殿下可能不知,你这两位昔日同窗好友,现在可都是了不得的人物。”顿了一下李岑又道:“楚东学,这个出生不是很好的寒门学子,如今可是杨杰手下的心腹权臣,官拜参政副史,兼领户部尚书,正一品大员,若是论其官级,可比老夫还要高上一些。”
杨易略一惊讶,疑惑道:“楚东学可是比我和李顽还要年轻一些,如此年纪竟然得到杨杰重用?”
李岑点头道:“不错,不过此人并不是弄臣,而是颇有真才实学,去岁殿下您在攻伐大越国之时,杨杰能够成功攻略庆州,便是这楚东学一手策划的,让老夫也很是惊讶了一下。”
杨易点了点头,楚东学确实很有才学,当年在国子学时,他们四人当中就以楚东学最为求上进,这可能和其出生平寒有关吧。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楚东学太过于激进才会投入杨杰门下,从而和众人分道扬镳。
其实杨易并没有憎恨过楚东学,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路的权利,楚东学的对错没有人可以评判,只有他自己知道。
当年在苍云寨之时,楚东学离开后,苍云寨并没有遭到杨杰的报复,很大可能就是楚东学并没有将杨易和苍云寨的消息告诉杨杰,或许,无论是杨易还是楚东学内心,都依然或多或少的保留着些许年轻时的友谊吧。
唯一让杨易担心的是,如果有一天自己和楚东学甚至和李顽沙场相见,自己该如何自处,大义泯然?还是顾念旧情,这都不是杨易想要的。
李岑不知道杨易心中就像跑马车一样,思绪万千,却是又继续道:“至于那个王飞将…现在似乎过的并不是太顺意。”
杨易一惊,问道:“王飞将怎么了?国侯可知道些什么消息?”
李岑看了眼杨易,慢悠悠的道:“并州刺史王怔年初时病重,如今卧病不起,并州事务皆交由王怔的长子王玄卿打理,问题就出在这个王玄卿身上。”
“国侯请详言。”杨易急道。
“并州之地自古以来便是大光东北要地,其介于大光与北方各族之间,乃是一个缓冲之地。
以前并州旁边有云州以及幽州这些地方分摊压力,当年先帝亲征失败之后,杨杰将云州割让与凶狄,致使整个并州府西北两面完全被凶狄势力包裹住,南面更是有虎视眈眈的中原诸侯,所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王怔当政之时,凭着其老道的经验还能在险地夹缝之后生存,可是那王玄卿却如何及得上其父?这两年由于政事不妥,并州军在与凶狄的两次大战都以失败告终,损失颇为惨重,凶狄人又步步紧逼丝毫不给并州喘息的机会,如今的并州可以说是岌岌可危。”
杨易担心道:“那并州是如何应对的?”
李岑无奈的摇了摇头,道:“老夫听说,执政的王怔长子王玄卿因为扛不住压力,似乎要选择归顺凶狄。”
“什么?归顺凶狄!”杨易猛然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