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易回头看了眼尖嘴猴腮的猴尖儿,摸了摸鼻子调笑道:“你也知道么?你家祖上是不是有位叫孙悟空的?”
“孙悟空?没听过,我家没有姓孙的。”猴尖儿仔细想了想道。
杨易笑道:“你当然不知道,你知道还得了。”
“他很厉害么?”
“厉不厉害我不知道,但他被压在五指山下五百年都没挂掉,最后还蹦跶出来了。”
“压在山下?”猴尖儿皱眉道:“哪根手指?”
“呃…”杨易语竭,骂道:“谈话要找重点!”
猴尖儿疑惑道:“可是他压在山下吃什么,喝什么?”
“吃蝙蝠肉,喝雨水。”
“蝙蝠肉?这倒是挺多,可是那玩意儿好吃么?”
杨易气的一脚踹在猴尖儿屁股上,说话不会找重点的人就没法开玩笑。
“你他娘的管人家好不好吃,不行你去尝尝。”杨易指了指满山坳乱飞的蝙蝠骂道。
按理说已经进入初冬的季节早应该没有了蝙蝠,可是这五仙寨位置低洼,四周林木茂盛,气温远比山外高,此时仍有许多蝙蝠在山坳中低空飞翔,看上去甚至吓人。
猴尖儿抬头看了眼漫天的蝙蝠,点头道:“我知道了,那个叫孙悟空的一定是压在那座山下。”
杨易顺着猴尖儿所指的方向看去,他说的是五座山峰最中间的一座。
杨易来了兴趣,笑道:“你怎么知道?”
猴尖儿郑重其事的道:“公子你不是说那人靠吃蝙蝠肉过活么,你看那山峰上蝙蝠最多,够他吃五百年了。”
杨易叹了口气,不想再接这种没有营养的话,正要吐嘲两句,忽的想起了什么。
抬起头来看去,夜幕将近的五仙寨上空,无数蝙蝠来回游荡,有抓到食物的蝙蝠就会飞回自己的巢穴。
蝙蝠是穴居动物,最喜欢居住在树洞,山洞之类的地方。在寒冷地区的蝙蝠过冬的方式是迁徙到温暖地带,而在蜀中这种气温偏高的地区,蝙蝠渡过寒冬的方式则是冬眠。既然是冬眠自然不可能挂在树上或者屋檐上,这些地方根本不暖和。而最适合冬眠的地方无疑就是能够遮蔽风雪的山洞。
站在杨易这个位置,居高临下一眼就能看到五仙寨后面那五座山峰的情况,而猴尖儿说的那座山峰上面明显盘旋着大量的蝙蝠,数量远比其他四座山峰多的多。
这说明什么?说明那山峰上面有非常多或者是有一个很大的洞穴。
杨易这几日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五仙寨这般敞开的让官军进来,那青目鹰就真的放心?如果说他没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那还能叫匪么?可是杨易和猴尖儿等人,明里暗里查遍了整个五仙寨都没有发现可疑的地方,连蛛丝马迹都没有,这让杨易很是费解。
杨易想了想,转身道:“猴尖儿,你去把胡大哥叫来。”
不一会儿,胡绶便匆匆敢来,杨易把胡绶拉到身边,见四周无人便问道:“胡大哥,你看那五仙山最中间那座山有没有什么古怪?或者说和其他四座山有什么不同?”
胡绶只看了一眼便道:“中间那座山峰最大,可是从外面看,山上的树木却没有别的山峰茂盛。”
杨易点了点头道:“有没有办法爬上去看看?”
胡绶一顿,顿时明白杨易在怀疑那座山峰中有异样,想了想道:“具体说不清楚,我得过去看看才知道。”
“那今晚你就摸过去悄悄,小心些,莫要暴露了。”杨易道。
胡绶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道:“好,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准备!”
杨易看着胡绶离开,自己却陷入了沉思。作为蜀道上最大的一股麻匪,他不信这五仙寨就是这么光明正大的,他敢肯定青目鹰有东西瞒着窦旭,只是青目鹰隐藏的太好,让官兵根本发现不了。
当夜,刚过子时,胡绶便摸索了出去,也幸好杨易将自己等人的营帐安扎在了军营边缘地带,胡绶可以先翻出军营遁入山林中,再从山林里绕到五仙寨后面。
对于胡绶的身手杨易还是很比较有信心的,一个土生土长的猎户,崇山峻岭就是他的家,在自己家里行走自然是轻车熟路。
不过即便如此,杨易等人也免不了担心,所以到熄灯之时,众人将营帐中的灯都灭掉了,但没有人去休息,都在杨易的大帐中等候胡绶的消息,一旦有变故随时准备前去接应。
这一等便是一夜,直到五更已近天亮之时,胡绶悄悄的猫进了营帐。
杨易上前拉过胡绶,轻声道:“胡大哥,你没事儿吧?”
胡绶将身上缠满的枯叶扒拉掉,欣喜的摇了摇头:“公子,我没事儿,果然如你所说,那山里面别有天地!”
杨易闻言一喜,挥了挥手示意猴尖儿带着两人出去放哨,另一只手拉过胡绶坐下,让他细细道来。
胡绶喝了口水道:“那山里面是空的!”
“空的?”杨易一惊。
胡绶点头道:“那山虽不大,但又高又险,普通人根本上不去,便是我也废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攀爬上去。山顶上也长满的树木草腾,不过最中间却什么也没有,一眼就能望见山底。
那山里面别有洞天,有好几座人为修建的房子,有看守还有关押的犯人。”
杨易疑道:“有看到入口吗?”
胡绶摇头道:“没有,我在上面转了大半圈都没有看到进入山体的门,我估计那青目鹰是挖地道进去的,入口和出口都极为隐蔽。”
“嘶…”杨易轻轻吸了口气,皱眉道:“找不到出口和入口,我们如何进得去呢?”
胡绶想了想道:“可以从山顶下去,但需要很长的绳索,我们找不到绳索也可以将藤条编织起来。”
“结实吗?”
“结实,以前在翔山时,我们就常用藤索到山崖边采集野参。”
“干了!”杨易一握拳头道:“这几日大家就想办法弄些藤蔓回来,晚上借着月光来编制藤索,等藤索编织好了我再找机会进到那山里面去。切记一定要保密,若是让窦旭知道了,咱们连汤都喝不着。”
窦旭是心怀鬼胎的猎鹰,青目鹰是狡诈的狐狸,杨易就必须做一只不露头的钻地鼠,想要从中得利就不得不冒险。
青目鹰的秘密就在那山洞里,无论那秘密是好是坏,杨易都决定想办法进去看看。
根据胡绶的观察,那山洞里面是有看守的,虽然人不多但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去再出来,恐怕非常难。
杨易这几日都在头疼这个问题,却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好办法来。
而这几日里,陆续便有各个山头的麻匪头领带着手下前来赴宴。
杨易每日都会跟随着青目鹰前去接待这些头领们,看的出来,这些人没一个人想来参加这场所谓的聚英宴,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鸿门宴,稍有不慎便可能栽在里面。
可是却没人敢不前来,如果单是青目鹰邀请或许还有人不用给他面子,青目鹰的邀请函里面写的非常清楚,成州司马窦旭带着七千精锐来请客吃饭,谁若是想不来,得先考虑考虑能不能抗的住七千官军的胖揍。
这里面的关系很复杂,猴尖儿就曾经询问过杨易,为什么这些麻匪明知道是死,却都傻乎乎的又跑来了,他们大可以全都不来赴宴,合起力来与官府对抗便是。
杨易的解释很简单,因为这条食物链中,官府的等级明显要高于麻匪,这么多年来麻匪们的收入大部分都来自修路费,如果他们与官府撕破脸,那么商人自然就不会再送来修路费,到那个时候,整个蜀道上几百股麻匪至少有一大半都将没有生路。
抢劫?那就是开玩笑,如此多的麻匪,便是再多的商队也经不住他们分食,尤其是一些势力较小的麻匪,真到那时候必定是死路一条。
在这种情况下,只要有一个麻匪忍不住前来赴宴,那么就会起到羊群效应,所有人都会前来,不来参加的反而会成为孤羊。
不过几日下来,让杨易和窦旭都很失望的是,直到现在杨易仍然没有发现那帮劫掠万福商行的麻匪踪迹,金鹏远就更别想了,除非他脑子秀逗了才跑来自投罗网。
直到第十日里,整个五仙寨已然人满为患。按理说不应该放如此多的麻匪进五仙寨,但因为窦旭的命令,要求各寨中的大小头领一并前来,好让杨易一一辨认。
各山寨的大头领自然乐意,多带些人对自己安全也就多一分保障,如此以来连一些小头目便都涌了进来,足足有一千多麻匪进了五仙寨。
杨易不知道窦旭是有着足够的信心觉得这些麻匪不敢造次,还是太过于急切的想要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总之杨易认为他这样做有些过于急躁了。
此时,杨易正和青目鹰正站在山头上,迎接前来赴宴的各路麻匪。
“哈哈!!青目老弟,想死哥哥我啦!”一个独臂大汉带着四五十号麻匪,走上了山门,远远的就朝青目鹰大喊道。
青目鹰面带微笑,身子不动的轻声对一旁的杨易道:“甲公子,此人是天荡山的独臂夜叉万钺,实力很强大不比我五仙寨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