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绶等人所说的猎户村子不远,就在对面的山腰之上,杨易让岳靖带着大部队在一处开阔地安营扎寨,自己则带着洪直,铁牛还有猴尖儿加上五百甲士随着胡绶去他们的村子里取水。
这里是一处很安静的地方,村寨座落在山腰上,四处林郁葱葱,花叶满目,一阵阵的山风吹来很是凉快,是个隐居遁士的桃园之地。
可是一行人行到半路,杨易看着周围恬静的山林风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正自疑惑时身后的猴尖儿快步走到他身旁,拽了拽杨易的衣角轻声道:“殿下,情况不对。”
杨易头也不偏,照常行路,嘴上不易察觉的轻声说了句:“讲。”
猴尖儿魅着眼向四周扫了一圈,道:“鸟兽无声,村子里可能人很多,而且…”
猴尖儿声音忽然变的冰冷无比:“我闻到了很浓的血腥味!”
这“很弄”两字说的极重,说明连猴尖儿这样的老江湖都感到吃惊。
杨易看了眼在前方领路,显得极为兴奋的胡绶等人,心下一凝:“难道这些猎户引诱自己进村,村子里设了埋伏?”
可是杨易如何看这几个老实的猎户也不像在演戏,一路上杨易当然也派人暗中观察过这几个猎户,发现这几人对大军照顾极为周道,可是说尽心尽力,毫无破绽。
“难道我看错了?”
杨易心中诧异,但却不敢怠慢,背在身后的手轻轻左右挥了挥。猴尖儿见状默默的点了点头,脚步放慢很快就不动声色的掉到了队伍后面去。
不易察觉间,两个军士往山下去了,另外一部分军士不露痕迹的窜入左右两侧树林当中。或许是因为快到家了极为高兴,几个猎户似乎全然没有发现后方杨易等人的异动。
很快队伍就到了村口,洪直和铁牛步子稍微快了一些,此时已经走的和杨易肩并肩并排着,本来作为下属,这是一个很无礼的举动,但杨易心里清楚这二人怕待会儿会有什么意外,所以把自己夹在中间遮挡住。
村子很小,大概也就有二三十户人家,从村头一眼便能望到村尾。
一栋栋木基草房有些凌乱的座落在村子中,每一间房子虽然看上去简陋却造的极为结实,一般的风雨都难以撼动。
不过让人奇怪的是,整个村子安静的可怕,没有人甚至连鸡鸭这些家禽都看不到,给人的感觉就像那种座落在深山里的鬼村。
杨易挥了挥手,所有人停下了脚步。
前方的猎户们此刻也发觉到了异样,胡绶疑惑的站在村头望了望,对着村口一间屋子喊道:“二叔?我们回来啦!”
等了半天也没动静,一个猎户上前想要敲门,却不想刚碰一下门就开了。
屋里空无一人,桌椅斗笠纷乱的散落了一地,墙壁上还有一滩犹自未干的血迹。
众猎户惊愕的互看了一眼,哪里还镇静的下来,疯也似的往村子里狂奔而去。
“孩他妈!!!伢子!!爹回来啦!!”
“娘!!我回来啦!你在哪儿?”
众猎户一一狂奔回自己家中,可是每一个打开门的人都惊惧更甚,因为每个人家里都是空无没人,而且屋子里都是凌乱无比。
杨易愁着眉头看了半响,偏过头向旁边的洪直道:“老洪,你带些兄弟进去查看一下情况,切记小心安全。”
洪直点了点头,领着几个身手矫健的兄弟进了村子,也在每间屋子中仔细查看了一番,不一会儿便退了出来。
洪直疑惑道:“没有人,但有很多明显的搏斗痕迹。”
杨易点了点头,示意所有人进去瞧瞧。
“胡大哥,到底怎么回事?”杨易见焦急的胡绶快步走了过来,连忙问道。
“不知道,村子里的人都不见了,一个人都没有,怎么会这样……”面色青黑的胡绶显然已经急的语无伦次。
“胡大哥你先别着急,好好想想他们可能去哪里,或者说哪里有藏身的地方。”杨易安慰道,一村子的人不可能说不见就不见了。
这时一个年轻猎户忽道:“大哥!山窖!”
“对!对!后山山窖,他们一定在那里!”胡绶恍然道。
说要胡绶也来不及和杨易打招呼,带着一帮猎户就往山后奔去。
杨易想了想,也带着人跟了上去。
山窖通常就是在山体中天然或者人工凿出一个小山洞,里面常年气温凉爽,可以用于储存食物一类的东西,低配版的冰窖冷库。
杨易有些没想到这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小村子竟然也有自己的山窖。
可是越往山窖行进,杨易的心越是冰凉,即便是他,也闻到了空气中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
显然前方急走的胡绶等人已然也察觉到了,脚下步伐如飞,面上的担忧更甚。
杨易越想越觉得不对,正想要唤住前面的胡绶说话。忽然,山道两旁的灌木丛中传来“嗖”的一声,杨易还没反应过来时,站在他左侧的铁牛已经抬手一把将他给摁倒在地上。
“噗!!”走在最前方的那个年轻猎户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胸口,一支羽箭贯穿而过,鲜血顺着箭末缓缓的流了出来。
“栓子!!”胡绶惊呼一声,来不及多想,一把将其拽过来,大声招呼所有人靠到路旁的大石头躲藏起来。
而走在后面的军士们,则迅速持盾立阵将杨易围在中间包裹的严严实实。
“栓子!你小子不能死,你死了我如何向你爹交待?”老猎户胡绶看着怀里口中鲜血横流的栓子,两眼泛着血丝。
杨易一路上听胡绶说过,他们村子人不多,都是躲避天灾人祸逃到这大山里来的苦命人,每家每户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亲近之情优有胜之。
此时,年轻的栓子已是只见出气不见进气,眼瞧着是活不了了,身为长者的胡绶备份莫名。
可是眼见就要断气的栓子,忽然瞳孔放大,想要说话嘴里咕噜噜冒出的全是鲜血,最后只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指向胡绶身后。
悲愤中的胡绶,回过头去,顿时也被入眼的场景给震惊的没有动弹,连怀里的栓子断气,他也没有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