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图一把将亲卫推开,转身想要去提自己的铁斧,可是昨晚饮酒太多,现在正是后劲上头的时候,头脑中又昏又胀极为难受,一时脚下不稳险些又坐倒下去。
亲卫想要上来扶赫连图,被他又一次一把推开。使命的甩了甩自己长满毛须的脑袋,提起一旁铁斧,脚下有些踉跄走到了大帐门口。
赫连图刚刚捞起帘帐,外面夹杂着沙粒的狂风便呼噜噜的吹了进来,还有浓浓烧焦的气味。赫连图用手尽量挡住扑眼的风沙,眯着眼终于稍微看清外面的情形。
大帐之外,一队队蒙着面的黑甲骑兵在军营中来回穿梭,有无数衣衫不整凶狄兵刚刚冲出营帐,还来不及避开风沙睁眼看,就被飞掠而过的黑甲骑兵一刀放倒在地上。
而许多黑甲骑兵手里还拽着一个小罐子,经过营帐时他们会将那罐子里的液体泼洒在营帐之上,随即抛出一只火折子,营帐顿时不可阻挡的燃烧起来,烈风一吹火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扩撒,不到一会儿整座营帐就燃烧成了一个巨大火球。
有浑身着火的凶狄人惨叫着从营帐的奔窜出来,在地上使劲打滚,想要靠泥沙灭掉身上的火焰。这时一定会有一队黑骑兵掠过,惨叫声也戛然而止。
赫连图血眼朦胧,大叫一声提着巨斧便冲出营帐来,一抬手就将一个迎来的黑骑兵斩落马下,手中巨斧毫不停留,用力抛飞出去,正好砍在另一名黑骑兵胸口,那黑骑兵摔倒在地挣扎两下便没了动静。
赫连图走上前来从黑骑兵身上拔回自己的铁斧,刚抬起头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黑骑兵冷冷的盯着自己。
两人互相只看了一眼便知道对方一定是一位将领,二人也都没有犹豫,一个挽起大刀纵马而来,一个提着铁斧狂吼迎上,没有畏惧,只有生与死的决绝…
“嘡!”巨大的金属撞击声就连贯耳的风啸声也掩盖不了。
赫连图在西草原是出了名的蛮士,一身巨力可以活生生将一头耗牛举起来,那黑甲骑将虽然力气不小还借有战马冲刺的惯力,仍然险些被赫连图击飞手中兵器。
“哈哈!再来!”赫连图兴奋的怒吼一声,挥舞手中巨斧再次冲了上来。
黑甲骑将这次不敢硬接,只敢利用技巧卸掉赫连图的斧力,即便如此,二十回合下来也是手掌通红微微颤抖。
见黑甲骑将难以支撑,赫连图通红着毛脸嗤笑道:“卑鄙贼子,还不受死!”
“呼呼呼!”赫连图一双沉重的巨斧,带着风声往黑甲骑将袭去。
“嘡!!”
又是一声巨响,巨斧被一支冒然窜出的重锤生生格挡住,赫连图惊愕之后,往下猛的再用力,那重锤却依然纹丝不动。
抬头看去,却是又来了一个黑甲骑将,只是这名黑甲骑将看上去非常的壮硕。
使大锤的壮汉转身对那使刀的黑甲骑将大声喊道:“老洪!你去保护殿下,这里交给俺!”
使刀那人看了眼被壮汉架住的赫连图犹豫了下,随即点头道:“铁牛小心,这厮好大的力气!”说完一拽马缰往别处杀去。
赫连图又惊又怒,眼前这壮汉一看就是光人,在赫连图印象中光人都是软弱无力的胆怯之人,勉强能看的过眼的也就是朔州城里面的北军,却没想到眼前这壮汉亦有如此巨力。
铁牛亦是极为兴奋,方才只一招他就感觉到赫连图臂力惊人,顿时两眼放光,犹如饥饿的蛮熊找到了猎物一般欣喜若狂。
没有多的废话,二人大眼互瞪了一下,纷纷大喝一声打将起来,一时间锤斧不断相击,每一次撞击都如寺庙中的古钟一般,声声清脆。
铁牛打的兴起,索性从马上跳了下来,将身上厚重的铠甲一把扯掉。赫连图见状也将身上的戎衣撕扯掉,露出油光光的肌肉。
“啊!!~~”
“哈哈!”
二人赤膊相斗,周围无论是黑甲骑兵还是凶狄人都识趣的不往这边靠,这是两头熊的战场,无人敢侵犯。
如果说赫连图没有喝酒,那么此时他可能不会和铁牛在这里酣战,他应该立刻聚拢自己的族人,有组织的对抗黑甲骑兵,等待援军到来。
而此时的赫连图酒劲上头,全然忘了自己是一名统军将领,一时间和铁牛越战越猛。
没有组织的凶狄人如同被放在锅上烤的蚂蚁一般,满军营乱串,兵找不到将,将也寻不见兵。而另一边黑甲骑兵则非常有规则的五人为伍,二十五人为队,保持各种阵形在凶狄军营中来回穿插。
这是杨易选兵将时特意为之的效果。因为时间紧迫,没有时间训练这支临时整编起来的军队,所以在挑选兵士时尽量挑选一个伍或者一个小队的精锐,如此方能保证军队的最大战力。
这样的临时军队如果在正面战场上其实很难发挥出真正的作用,但在狂沙漫天,视野极差的夜袭战中,敌我犬牙交错,伍和小队作战的优势无疑将发挥到极致。
偶尔会有一两个骁勇的凶狄人,也会被黑甲骑兵伍或队之间的配合,将其击杀。
一时间,赫连部族的军营中火光冲天,喊杀声此起彼伏,黑甲骑兵已经掌握住了战场的主动权。
或许是因为黑夜之中看不到太多血腥场面,第一次上战场的杨易没有感到害怕或者担心,反而显得有些兴奋,手中拽着“光承剑”骑着马不断在火光之中穿行,想要寻一些落单的凶狄人练练手,怎么说自己现在也是学过君心刀这种高妙武功的人,砍两个小兵总不成问题吧?
“啊~~!!”
眼见不远处一个凶狄人疯喊着挥刀往自己这处扑将上来,杨易兴奋的拽了拽手中的宝剑,正准备迎上去潇洒的与其大战三百回合。
“噗!噗!”
“唰~”
“咻咻!”
无数利刃入体的声音响起,那凶狄人疯喊之声也随之戛然而止,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身上:左右胸口各插了两杆长枪,脖子上被一把短刀穿喉而过,肚子上还插了两支箭羽。
直到那凶狄人断气的那一刻,他都不明白自己招谁惹谁了,用得着这样隆重的对待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