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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八章 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为啥?”朱侯诧异。

    “就是怕气散啊。”

    鲜于辅肯定道,“就是咱占了整个黄河以北,要选南下一统天下,还是北击鲜卑,仙帅也一定会毫不犹豫的北上。”

    “为啥?”朱侯更诧异了。

    “因为鲜卑比黄河以南强啊。因为鲜卑统一,比黄河以南统一,对咱威胁更大啊。”

    鲜于辅道,“有两强要灭,仙帅肯定先灭最强的。有一穷地一富地要占,仙帅肯定先占穷的。仙帅看事,不光是从军事上看,先看的是人性,曾对我说过,若是北虏未灭,就南渡黄河,他怕将士提前迷醉在如画江山之中,再也经不起大漠狂沙的苦,遭不起餐冰卧雪的罪了。若我有黄河北,定会南下,可若是仙帅,他一定会北上的,我对此深信不疑。”

    “仙帅此时不在燕歌吧?”朱侯想起了什么,“他又哪野去了?”

    “南下了。”鲜于辅回。

    “……”朱侯看着鲜于辅,不说话。

    “赤备南下冀州,不就是打的北上的旗号么?”

    鲜于辅看着朱侯,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既然最不可能的方向就是南边的冀州,当然得先去冀州,把南边的人稳住啊,”

    “南边的人?”朱侯奇怪,“谁啊?”

    “公孙瓒啊。”

    鲜于辅挑了挑眉毛,“他不一直占着易县呢么,那就是冀州啊。”

    ……

    冀州,易水县。

    易水河U形半抱之地,临河屯田之中,一座座塔寨之间,环抱着一座三圆周“回”形超级坞堡。

    易京!

    易京西北临涿郡范阳,东北临马水,南临易水河各有一大寨,以易京正南门,临易水的南寨最为庞大,可屯兵十万,与张梁临漳水的大营一样,毗易水应援而断围。

    易京最外一层堡墙外,六道飞马难渡的壕沟,遍插倒刺,两座外平桥,三架内吊桥。

    三架吊桥不是直线,每过一道要沿着左右都是壕沟的圆周路走一百二十余步,才有第二座吊桥。

    圆周壕沟之间竖有箭楼,高塔,易京门之豪奢,都是铁城门。两道城墙之中,围着一座山丘,山丘之上盖了一座高达十二丈的砖石宫殿式堡垒,三层之上尚有天守。

    这就是易京中的“中京”,公孙瓒的居城。

    “宏伟的工程啊。”

    中京城上天守阁外,观景台上冷风嗖嗖,风力极大,依栏眺望易京的李轩,绷着被风吹的发颤的脸,对眼前的景色实在惊叹,“这是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啊。”

    银带蜿蜒的风萧萧兮易水河,临河一望无际的良田,一行行隆起的地垄,将田野分成了一个个“田”字。

    挑担扛秣的小人,蚂蚁一样似动非动,一扎扎捆好绑好的刍秣,正在田间堆成一个个垛。

    原野间白的,棕的,黑的一匹匹战马,正在稀疏的树外野草丛中漫步。

    秋草很高,黄而不枯,风吹草伏,伴着战马飘飘的长鬃,与摇曳的野花齐舞。

    一座座箭楼,高塔,“伞”一样矗立在易京内外,单南临易水河的方向,就不下三十座。

    高耸的石制城墙,圆拱砖门,三道环形的京中城,城中町,一环市町集,二环民居地,三环兵营,粮库,三环围广丘。丘上巍峨的城堡,高耸的宫殿,耸立入云的天守阁。

    “令人赞叹的工程啊。”

    李轩深吸了一口气,满脸的惊叹,“真是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啊。”

    一旁戎装挂刀的公孙瓒,正得意的功夫,就听李轩又赞:“能把炮楼修到这个份上,我真是服了你啦。”

    公孙瓒一愕,鼻子差点气歪,一旁头戴进贤冠,深衣大袖的关靖,却笑了起来:“燕歌以平取广,我易京以高取精,如此堡垒,不惧水灌,不惧困城,十万兵围城十年难下。”

    “确实难下。”

    李轩笑眯眯的点头认同,内心开心不已,他最喜欢的就是有“守”心的外人,敌人。

    公孙瓒守心之坚决,让李轩佩服到崩溃。

    他就是来给公孙英雄的易京铁桶城,送公孙订购的粮食刍秣的。

    公孙瓒松鼠一样,居然在易京修建了六十座可储粮八万斛的粮仓,可储备刍秣五百万石的壁囤,还要再盖三十座青储仓。

    公孙英雄的目标,是要补库至粮食三百万斛,刍秣六百万石。

    这简直令人崩溃。

    公孙瓒麾下将佐的家眷全在易京,可连兵带家眷,加居民,加流动人口,易京一共不到八万人,战马一万六千匹,牲畜三万头。

    这点人马要把九百万石粮草啃光,需要多么大的毅力,死守到底的决心有多么强大?

    实际公孙瓒是骑兵将领,强项是机动作战,根本就不善于守城,更不善于建城。

    易京在李轩看来,唯一的防守构型优势,就是壕沟,三不连吊桥与箭楼的配置,非常巧妙。

    可公孙得意的三道城墙与高大巍峨的中京,在李轩眼中反而是样子货,圆形城墙与棱堡构型相比,城墙就是形同虚设,浪费守卫密度。

    做圆周横线切割,就能发现,城上守兵在攻城敌军过横线之后,就会丧失杀伤角度,敌军跑圆圈后面去了。

    中京更是扯淡,坚固的石城堡垒巍峨,天守阁高耸入云,壮丽非常,可堡垒下面是松软的土丘啊。

    只要破了形同虚设的外城,挖道壕沟引水泡土丘,或是挖地道到土丘下面,挖空,把地道中的支撑木一烧,“轰”的一声,公孙瓒的家就塌逑了。

    公孙若率五千幽州突骑,五万步卒,李轩有五千北方军,五万仆从军,都不会与公孙野战。

    可若公孙用同样的兵力守易京,李轩只用单独的五千北方军,或只用单独的五万仆从军,就能把易京打下来,全歼公孙瓒守城的人马,连带居民,都能屠的一个不剩。

    自身伤亡不会超过两成。

    因为公孙一旦选择守易京,易京外令李轩唯一感到有用的壕沟,与互不相连的三座巧妙吊桥,就会成为公孙瓒的亡命之地,李轩能打的公孙出都出不来。

    “人类建筑史上的奇迹啊。”

    李轩摇头赞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座鸟城,他爱练样子兵,没成想还有人爱盖样子城。

    可他又不能实话实话,毕竟他是来拉拢公孙的,开个炮楼的玩笑是为了拉近距离,说实话就伤人了。

    他不是为实来的,就是来务虚的,为公孙瓒送上了一件大礼。

    一套北方军制服,第一套少校制服,第一个少校军衔。

    北盟盟主刘备,才是上尉。

    李轩很少穿军服,可他的军衔也是上尉。

    北方军最高军衔才是上尉,且只有刘备,关羽,张飞,李轩,苏双,张世平,六个北盟兼北方军创始人,与较为特殊的海军军种司令,单兵种上尉,海军上尉程普,七个上尉。

    简雍是创始人,但始终是文职,没军衔。

    同样的桑结村板凳练兵时期就入了伙,半个北盟兼北方军创始人田豫,都才是中尉。

    北方军里长,百夫长一级大多才是准尉,预备军官,不少还是上士,正式军官的少尉都极少。千夫长级别的亭长,才是少尉。

    北方军军饷很高,各级军饷差别很大,多个技术士官军饷就多一半,多一个技能,军饷就提一级。

    辎重兵掌握了舟桥架设,辎车修理,战车驾驶,骑兵作战,就能多四级军饷。

    会讲思密达的话了,再涨一级军饷,胡人掌握五百常用汉字了,涨一级。会讲汉语了,再涨一级。

    但是,北方军的军衔,提升之难,众所周知。

    少校制服不值钱,就是为了表示个敬意,为了说明北盟邀请公孙的诚意。

    少校军衔不是要整编公孙的幽州突骑,是骑兵学校校长的军衔。

    北盟就是邀请公孙就任骑兵学校校长一职,兼马业委员会委员长。

    “都侯拥旄大将,汗马长城。嫖姚继踵,万里云平,文武大略,岂能单眷一水福泽一京?”

    李轩收回扶栏双手,对摁刀而立的公孙瓒郑重一拱手,“鄙盟草立幽云,窘才德薄,骄矜疏犷,根基太轻,实盼都侯扶持,借万金躯鼎一用,帮弟兄们镇镇场子呀。”

    正说正经的呢,突然又是嬉皮笑脸了起来,“说场面话,鄙盟上下苦盼都侯,如大旱盼云霓。说真话,咱是合则两利,分则两害,都侯有啥吩咐,只要愿合,尽请吩咐。”

    “唔…”

    公孙被李轩夸得绷着个脸,面上冷淡,心中倒是挺受用,只是面上依然作色:“沮阳城下戏公孙,小仙美名天下颂呀。瓒一匹夫,仙帅面前,何敢称文武大略?苦儿吾兄吾弟,麾下战将无双,不过云长刀下一合之鬼。北盟谋士如云,战将如雨,幽燕风雷迟动,自该移鼎未央,瓒之残躯,也堪一用?”

    李轩静静的看着公孙,突一拱手,双膝一曲,直接跪倒在地,举拳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

    “啊呀!”

    公孙瓒大叫一声,脸憋的涨红,腾然朝旁跳开,伸手就拉李轩。

    一旁的关靖更是见鬼似的本能就朝边上蹦,脸发惶恐,更不敢受李轩一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