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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百乐门

    刘虞当天就回沮阳了。

    临走的时候,从骡车上取了个淡黄色的象竹竿子,一头毛绒绒的露着红缨一样的毛。

    这就是节。

    持节人的操行,就叫节操,牧羊的苏武就节操满满,被授节的还降,那节操就掉光了。

    节分三等,刘虞便是天子钦赐符节的使持节,可治秩俸两千石以下州郡官。

    其次是持节,可杀无官无爵之人。

    最后一种就是得刘虞授节,让渡军权的刘备等人了,是假节。

    假节地位最低,但在军权上等同于使持节,可杀犯军令者。便是州郡县令贻误军机,粮草期至不缴,辎重逾期不到,照杀,且杀之无罪。

    公孙瓒拿的符节,就是前幽州刺史郭勋授予的军权信物,只不过没上缴给刘虞,令出二门。

    于是,刘虞就把他这门的军权,暂时让渡给北方联盟了。

    刘虞认下了玄德吾侄,认下了北方联盟是以其意组建,背书之后,主臣名分就算有了。

    然后,刘虞授节,让刘备等人带兵去解居庸之围。

    刘备登时领命,谨遵大人吩咐。

    只不过,次日继续扎营,该挖的梅花陷马坑照挖,壕沟尖刺继续设,营珊箭楼继续造。

    一边扎营,一边派出辎队入沮阳,开搬沮阳武备库。

    时下刘虞仅是假天子节,不是幽州刺史,给不了州郡军编制。倒是在军械兵甲,钱粮上,拨给了北方联盟三千人份,一年的军需用度。

    若是按季度算,等于拨给了一万二马步军,一个季度的军衣,钱粮。

    仅春袴套裤,夏单衣,就拨给了六千套。沮阳库中就有。

    身为北盟后勤大总管,李轩一向与人为善,没麻烦城里的管库大夫与仓曹送来,直接派出辎队进城拉了。

    当然,辎重队里还藏着“百乐门”的人,负责标定城内公孙瓒三千突骑的营房位置,描画营盘防御设施布置,巡哨路线,时间频率,每日军资采买与消耗情况。

    “百乐门”就是北盟的情报机关,为李轩一手暗中组建,目前的首代大头目,就是他的第一个家臣,李安,李断背。

    之所以取这个名字,就是因为这一机关人员构成鱼龙混杂。

    里面手艺人、优伶、歌舞伎、娼妓、算卜师、堪舆师、匠人、剑客、游侠、地痞,商贾。地方郡县的土豪、乡老、游徼、啬夫,甚至还有县尉。

    大多都是兼职特务,内部俱称“百乐门人”。

    营中的沙盘,就是百乐门的匠人制作的,负责描绘山川地形比例的,就是百乐门的堪舆师。

    北方联盟涉及农林牧渔的民生项较多,军费拮据,李轩就不太想在特务机关的组建与运作上,花大钱。

    可他又是最重视信息的,不能没有耳目。

    于是,他就把“密折专奏”这招儿搬了出来,予北方联盟亲近之人,以火漆密封,百乐门令牌,闻风奏事之权。

    谁有这个权力,只有百乐门使,与当事人自己知道。

    开始没人把这个权力当回事,只是随着北方联盟势力急速扩大,事情就起了变化。

    君子之所以贵,就是物稀。有个暗中可以下黑砖的权力,李轩才发现,即便世交故友,县衙同案,同族至亲,那也是绝不手软的。

    不少州官郡吏的阴暗私事,就是由被赋予这一权利的府中奶妈,丫鬟,奴仆递过来的。

    兼职特务是不按月发钱粮的,但提供的情报被判为有价值,就会得到功赏若干。

    不少兼职的衙门中人,在地乡老土豪,倒不冲赏,多为求庇。

    而且多个暗地里能黑对头的权力,嫌这个权力多的真君子,很少。

    倒是伪君子,暴露了不少。

    由于百乐门招募过程刻意弄的很神秘,负责授令的门使,都大白袍罩身,戴覆面尖筒帽,只眼眶挖了俩黑窟窿,要多渗人有多渗人。

    有时候还是两位门使同时出现,另一位是一身黑,不具名,只称“黑无常”。

    早期百乐门缺人,门使就是李轩与李安,谁有闲了,就披着一身3K党版的黑白无常怪袍,亲自去纳人入门。

    最初在市井发掘间谍人才的大特务,就是跟着张飞混吃混喝,一直没舍得跑的那十一个难民喽啰。

    拉人的大特务就太接地气,接进门的小特务就更没什么好枣了,倒是在市井中听地的本领,颇为犀利。

    都尉都找不到的江洋大盗,游侠就能轻易找到。县令今晚要去哪,县令夫人都不知道,娼妓知道。

    小鸡不尿尿,各有各的道。

    一个军营内有多少兵马,不用进去看,在营外开个粮店,数下粮草辎车出入,一样知道。

    市井特务,有市井的用处。

    起码在沮阳城中公孙瓒的三千突骑,一举一动,尽在掌握。

    “要防公孙突袭。”

    一连五天,始终在扎营搬运城中物资中度过,居庸附近黄巾围城的情况,也不停被百乐门探子与军中探马,双向报回。

    北方军北上沮阳的动静不小,居庸城外的黄巾军,同样有探哨撒了过来。

    非但北方军的探马与黄巾军的探马多次接触,围绕北方军丘陵营地周围的山林中砍木的樵夫,营四周多起来的卖土货的老乡,与出营士卒攀谈的乡民,颇是多了不少。

    可李轩最在意的还是公孙瓒,最怕的还是被骑兵野地突然袭击。

    出兵的前日傍晚,刘备等人晚饭都是聚在帐中,边推沙盘边站着吃的。

    矮桌沙盘旁的李轩,用手里的教鞭划拉了一下沮阳城,又点了点南部丘陵区的北方军联营:“咱挖坑竖刺的动静不小,公孙也没出城挑衅。咱本是等他先走,可他却安然缩在城中,我怕他也正等咱们先走。”

    “野外背后偷袭咱们?”苏双瓮声问道。

    “偷袭是不可能的。”

    李轩自信道,“公孙一动,咱们的信鹞与探马,比他快。我只是不想再埋伏他了。此去向东直至居庸关,一路皆是丘陵山地,只要坑他一把,就能把他带进沟里。”

    说着一笑,“只不过公孙时下本钱不多,再折就要亏老本了。能不折,还是不折的好。”

    “讲和么?”田畴也在帐中,众人没背着他。

    “估计没戏,毕竟刚折了人家先锋大将。”

    李轩不在意的一笑,“干脆还是吓吧,若是吓不住公孙英雄,那就算他倒霉吧。若无准备,被他突袭一下很正常。有了准备,又是丘陵地形,他怎么都是输。”

    “计将安出?”一旁的简雍兴奋了起来,对多学几手唬人之法,似颇为向往。

    “不用什么计,就是跟他实话实说。”

    李轩环顾了下左右,脑中浮现出了当日城上公孙瓒阴鸷的眼神,又摇了摇头,“随便派个信使去吧,咱去容易被祭旗。”

    田畴闻声眼神古怪了起来,这遇阵不虑输赢,先考虑让谁顶缸的缺德习性,真是认识谁,谁倒霉。

    “予伯珪说什么?”刘备奇道。

    “就说咱明天要去解居庸之围,请他念及严纲之遭遇,不要偷偷摸摸来偷袭。”

    李轩淡然道,“请他三思呀三思。”

    刘备闻声一捂脸:“信使怕是要被祭旗。”

    “那很正常。”

    李轩手一摊,无辜道,“先登的勇士,自然最易阵亡,可功劳也大呀。我让断背寻个要功不要命的狠人去就是了,生死由命,富贵在天。”

    “他若反被激怒,横来呢?”张世平问。

    “有你们留下来,他就会冷静下来的。”

    李轩捏起沙盘上代表北方军骑兵的陶马军棋,复又放下,“有两千骑兵按兵不动,他若想偷偷出城突袭咱们,就要小心自己被身后突袭了。”

    顿了顿,笑道,“所以,他若真想偷袭我们,一定会先解决你们,一定会试图在前路伏击你们。而沮阳离居庸这么近,可用于伏击的地形,就那么几处。

    骑兵布伏,就缩成团了,在丘陵山坳里跑都跑不起来。跑不起来的骑兵,与乡兵何异?他只要敢出城,我等就会回军,他只要敢摆伏兵,咱就放鹰隼找他去。

    他若躲猫猫的技术不行,被咱的鹰隼找到了,那咱就抓他去,包他个肉包子,咬他一口就是了。”

    本是同样担心被公孙报复的刘备等人,等听过李轩几语温言,一下神情放松了不少。

    “咱们只带六千步卒东去。”

    刘备放下被公孙偷袭的担忧,又忧心起了正围攻居庸的黄巾军,“居庸关前,蛾贼可是有八万,我等六千步卒,尚不足敌十一,可解此围?”

    “能。”

    李轩一点自己的鼻子,自信道,“小弟在黄巾营里混过饭,知道黄巾的成色。且围关的又是熟悉小弟的老熟人,深知我李轩胆小如鼠,知我领兵前来,必大喜过望,定会设法坑我。然后,我们就赢了。”

    “然后,我们就赢了?”张飞,苏双俩人闻声晕了。

    “对,我们不用解围,要围的就是黄巾。”

    李轩笑嘻嘻的一点头,“咱们要让黄巾来解围才是。”

    说着,拿起兵棋在沙盘上居庸关城前,摆了起来,又在桌上以指当笔,写了个“互”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