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风火火的带着人往外院跑,贾琏径直往贾雨村屋子走去。
“二爷咱们不是要回屋么?”
兴儿腿短,有点跟不上贾琏的步子。见贾琏临了不是回屋,连忙开口提醒。
贾琏也不解释,不顾周围家丁异样的目光,就要推开贾雨村的大门。
“表少爷,表少爷,您等一下,贾先生说早起出汗,身上有点发冷,现在正歇着呢。”
伺候贾雨村的小厮,早前就得到他的吩咐,不许任何人进屋。此时见贾琏不管不顾往前闯,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他也不敢拦,只能哀求的开口。
“砰!”
贾琏对小厮的话充耳不闻,直接推开了大门。
屋子的外室空无一人,显得分外的静谧。
心下一沉,贾琏绷着脸正想往外走,突然又从里屋传来细细碎碎的声音。
“是谁来了,怎么这么吵?”
有人?
贾琏挑眉,又急走几步进了内室。
床榻上,贾雨村睡眼惺忪的起身,看见贾琏似乎还错愕了一下。
“这、贤侄怎么在这儿?可是大人找我有什么吩咐?”
深深的看了贾雨村一眼,贾琏扯了扯嘴角。
“没有,先生好生歇息吧,是我听闻先生身上有恙,所以过来看看的。先生可好些?”
紧跟在贾琏身后的兴儿旺儿两人一头雾水,他们家二爷从林姑爷那里出来之后就直奔这儿了,又是从哪里得知贾先生身体有恙的?
“咳咳,睡了一觉,发了汗好多了。”
贾雨村朝贾琏笑笑,脸上还有点苍白,额头上汗珠密布,头发全都贴在了脸上。
贾琏点头,又客套几句,见他的确脸色不好看,又带着人退了出来。
“贾先生自回来以后,就一直没有出过门吗?”
贾琏总觉得还是哪里怪怪的,但一时又说不上来。
小厮点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先生自回来以后,就说身上不舒服。然后让我去厨房端了一碗姜枣茶喝了,才歇下的。”
回到林如海的屋子,尹善治主仆已经被带下去收拾身上的伤口。
林黛玉已经从屏风后面出来,虽然已经没有哭,但是一双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脸上满是悲愤。
“黛玉只恨自己不是男儿身,不能为父亲排忧。但是此番实在太过可恨,怎的就这般巧,我们要去抓他,他就死了?”
林如海脸色铁青,女儿说的话他何尝不知道?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他不敢让黛玉带太多下人的原因。
内奸!
而且就在今天送行的队伍里面。
“来人!将今天送行的所有人带到院子。”
心中后怕,林如海出了一身冷汗。
他无法想象,如果今天没有出这么一档子事,而内奸又隐藏在他让黛玉带走的人中,届时,他将多么的懊悔。
扫视一眼屋子,准备让黛玉带走的四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都在。
这六个人是没有时间去通风报信或者说下手的,那么他们可以排除。剩下的人中,如果那内奸还来不及回来,倒省事,知道是谁。若回来了,或者只是通风报信,另有他人对张如圭下手,内奸还隐藏在剩下的人中,就麻烦了。
人很快到齐,林如海皱眉,知道事情恐怕更加棘手。
二十来个小厮,十来个仆妇。人虽然不多,但是也不算少。
林申扫视一番,最后犹豫一下,跟林如海耳语。
“大人,贾先生那边……”
“一并请过来吧,这样也算是给贾先生一个清白,免得日后有人给先生泼脏水。”
林如海眸子微眯,现在每个人他都不会相信。
而且经此一事,他甚至隐隐还有一个更加疯狂的猜测。
他的儿子,也是病故的,会不会也如他的母亲一般……
心里憋着一股火,林如海恨不得把孔家撕得粉碎。
贾琏心里还是总还是觉得贾雨村有问题,虽然一时也说不上来。但是也并未告知林如海,贾雨村似乎身体有佯的事。
贾雨村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就位。
跟林如海拱手施礼,随后站在了贾琏的旁边。
“二爷,这是在做什么?”
贾琏笑而不语,只看着院子中间。
人群中议论纷纷,想起早上的变故,又一个个局促不安,生怕上头的火烧到自己头上。
“咳。”
林申佯装咳嗽,等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然后才扬声开口。
“你们今天送小姐后,又做了什么、去了什么地方,都站出来一五一十的说清楚。不得有半句假话,否则轻则家法伺候,重则”
停顿环视一周,林申厉声开口。
“连通家人一起,全部打死!”
众人惊诧,晓得事态的严重,倒也不敢隐瞒。
下面的人有林申盯着,林如海不经意扫了贾雨村一眼,突然觉得贾雨村身上的衣服好像不是之前那一套,若有所思,又仿若无意的问道。
“贾兄怎么换了一身衣服,可是回来后去了别处?”
贾雨村闻言一顿,转头看贾琏一眼,见贾琏只微微一笑,并不多言,只能讪讪的朝林如海开口。
“倒不曾,只是早起的时候以为有晨霜,所以穿得多了些,出了一身汗。路上又吹了风,回来就觉得头晕得慌,让小童去厨房要了碗姜枣茶,然后捂了一身汗,这才换了身衣衫。”
说完侧身看向院子。
“这……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如海眸子微闪,淡淡点头,目光又回到院内。
“嗯,是有些事。处理起来可能会花些时间,先生起复之事恐怕要等等了,小女上京一事,时间有所变动。”
“大人的事要紧,愚兄无碍。”
贾雨村点头,又站在一旁看着院内的情形。
一共三十来个人,从踏进林府开始。
什么时间、做了什么事、可有人证。
一个一个上前复述,又连带另外的下人二三十人,最后竟然连个嫌疑人都没有!
林如海面色铁青,没有内奸,张如圭死得这么巧?!
贾琏见状,想了想,又朝林如海拱手。
“姑父不如从那张如圭身边的邻居着手,总该有人看到谁去了他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