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说说你,此去路途遥远,本来只要派赖大去就可以的事儿,非要连带上你。”
邢夫人早起一边吩咐众人将昨夜打包好的包裹都带上,又埋怨贾琏昨天太过激进。
翠儿害主一事,最终以贾琏去扬州奔丧画上一个句号。
二房那边贾母考虑到事情繁杂,给了王氏一个月的期限。又当着众人的面将从前贾代善给贾赦贾政分家的单子抄了两份,大房二房各拿一份儿。
一个月的时间,两家人各自拿着册子单子对号入座,或没了或坏了的,一目了然。
又当晚就送回了贾赦的印章名帖,贾母吩咐以后贾母处的一应开销由大房供给,二房的孝顺另算。
事情闹到如此地步,贾母现在是一个大房的人都不想看到。
又言。
琏二爷既然身体无碍,精神也不错,就去给逝去的姑姑奔丧吧。
二小姐迎春既然跟兄长感情如此深厚,也择日搬回去。
所以有了先前的一幕。
贾琏填井般的往嘴巴里面扔早餐,仍由刑氏前前后后的张罗。
一夜过后,贾琏现在还处于一个有点蒙圈的状态。
他本性是那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昨天那番举动完全是因为被月牙的死,内心的王八之气苏醒。
现在激情退却,贾琏虽然说不上来后悔,但是却也是心里头堵得慌。
三条人命,就这样没有了。
想到自己亲手杀死的金钏儿,贾琏食不知味的用完早饭。
邢夫人也差不多念叨完了,给贾母请安告辞,把人直接送到门口,邢夫人拿帕子掖了掖眼角。
这个便宜儿子从前和她并不十分亲近,甚至间或还有些小冲突。
但是自从这孩子大难不死好了后,整个人都懂事了,对她也知道嘘寒问暖。
她没有自己的孩子,贾琮是个闷葫芦,贾迎春养在贾母跟前,贾琏这几个月算是让她过了一把当人娘的瘾。
“行了母亲,我会注意安全的,早上天寒,您快回去吧。”
贾琏无奈,刑氏昨天回来的时候还兴奋得不行,贾赦那里她不敢去触霉头,却是在他这里叨叨叨,借着打包行李的功夫叨了好久。
结果今天一觉醒来,就是幽怨的这幅样子。
“儿行千里母担忧,你这又是第一次出远门,千万注意安全。走官道千万别为了赶近路去走那些犄角旮旯的小路,注意休息,别”
说着说着刑氏又忍不住捂住嘴。
贾琏昨天才被人差点害死,贾母今天就要他千里迢迢的去扬州,可见没安什么好心。
贾琏无语,又好生费了一番口舌,才终于带着四个小厮并林家派来传信儿的人出发。
京都到扬州,又是奔丧,快马加鞭也要半个月的功夫。(不考据,我瞎写的,查了半天资料没查到……)
贾琏心中的郁结啊、不痛快啊……早在上路的第二天就通通烟消云散。
屁股痛……大腿内侧痛……全身骨头痛……
哪里还特么的有心思想七想八!
马匹是每到一个驿站都会更换,倒是不碍事,但是人换不了啊……
贾琏这次算是被贾母阴了一把,心里默默朝其竖了一个不可描述的动作,终于在第十七日赶到了林府。
贾琏抬头,兴儿去让门房禀报,他自己颤颤巍巍的扶着马打量。
林如海在扬州干的是巡盐御史的职务,最是肥缺
虽然大门跟宁荣二府不能比,但是倒也显得大气,中间大门敞开,站了两排下人。
兴儿跟其中一个说话,就有人马上前去回禀。
闲暇之余,贾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这趟差事。
送到贾府的信,贾琏是没有看到过的,只是听闻原本还送信说身体已经大愈,突然的就又死了。
想起后世那些人的猜想,贾琏皱眉。
他曾经听同事说过,好像贾敏的死,本身就疑点重重。
胡思乱想之际,门口突然走出来一位年约四十的中年人。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脸上胡子拉碴,看起来很是憔悴。旁边还跟着一个,跟贾宝玉差不多高矮的小女孩,穿着如素的孝服。
贾琏见他跟兴儿说了几句,随后两人就朝自己方向看来。
“侄儿见过林姑父,林妹妹好。二位节哀。”
见三人朝自己走来,贾琏忍着身上的不适上前两步开口。
前身是没有见过林如海的,但是通过这人的排场以及周身气度,还有旁边的小女孩,贾琏猜出他的身份并不难。
林如海早在跟兴儿说话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来人的身份。闻言眼眶微湿,让林黛玉上前跟贾琏见了礼,又连忙招呼贾琏进宅子。
想到这就是传说中鼎鼎大名的林黛玉,贾琏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刚刚经历丧母之痛,林黛玉对于贾琏的到来似乎并不关心。
除刚开始的时候,跟着林如海叫了声-二哥哥,之后就垂着头并不搭理贾琏。
小姑娘年岁不大,倒是的确依稀可以看出是个美人胚子。只是一双眉毛总是时不时的蹙在一起,偶或更是双眼泛红。
对于这么一个跟贾迎春差不多大小的小人,贾琏实在看不出原著里面说的什么风流之态。倒是怜惜她幼年丧母,看着有几分心疼。
此时已经是傍晚,林如海家常寒暄两句,又吩咐下面的人给贾琏接风。
贾母之前曾给了贾琏一封信,让见到林如海的时候交给他。
贾琏吩咐兴儿取出信,然后接过递到林如海手上。
“老太太得信儿后十分伤心,哭晕好几回。又派了我来给姑姑上柱香。”
林如海点头,接过信件打开看完,随即一脸感激的拍了拍贾琏的肩膀。
“好孩子,让你受苦了。”
可不是受苦了么,贾琏浑身骨头感觉都要散架,现在不过是强撑着,礼节性的跟林如海说两句。
又寒暄几句,林如海有些为难的朝贾琏开口。
“老祖宗想要把黛玉接过去,其实我心里边也是十分赞同的。只是我这姑娘不比别的孩子,从小就颇有几分心性,到时候船只到了,恐怕不容易走。”
贾琏习惯性的点头,随即一愣。
接过去?船只?
有些茫然的看着林如海,贾琏听得一头雾水。
见贾琏迷茫,林如海稍加猜测,随即反应过来。
“难道琏哥儿没有看过这封信?也没有得到过老太太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