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闲杂人等登上城墙这种事吧,往小了说,你可以说这是军纪散漫,点名批评一下就过去了;但要是往大了说,有心人故意判你个通敌卖国的死罪,这也不是不可能啊。所以,在没有接到上级指示的情况下,守城军是不可能允许苏泽和李莎莎上去观光的。
话虽如此,李莎莎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扛得住的。哪怕她的魅惑本领尚不及英灵红袖一成,玩弄几个糟老爷们还不是照样手到擒来。
但是,再完美的催眠也不能让受试者做出任何危害自身生命财产安全的行为。同理,李莎莎的魅惑功力就是再高,终究还达不到魔法的水平,只要那些卫兵意识到自己的选择有可能让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他们就会自发地悬崖勒马。就连那个遭到李莎莎正面攻击的巡逻队长,在被她迷得七荤八素之后,还不是不敢以身犯险,只能与她商量道:“科黛小姐,我们也有自己的难处,希望您能多多体谅。如果您执意要上去,还请让我先向负责北城区的千人将汇报一下,只要得到允许,小人一定亲自送您登顶!”
苏泽不喜欢麻烦,心说这样也好,手续齐全可免后顾之忧。可还没等他开口,李莎莎就再次装出一副委屈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可怜巴巴地说:“不嘛,人家就要现在上去看日落嘛~等你的千人将回信了,太阳都下山了,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嘛~”
李莎莎这番在苏泽看来近乎无理取闹的行为,居然把那些卫兵迷得神魂颠倒。见状,这鬼精的丫头赶紧趁热打铁说:“兵哥哥~人家多少年才来一次帝都,你们忍心看人家的心愿落空吗?你们就通融一下,先让我们上去,再给那个千人将汇报嘛!你看人家那么善良可爱,他肯定不会怪罪你们的,好不好嘛~”
也不知道是不是夕阳柔和的光线,给李莎莎的魅惑指数提供了环境方面的加成,这一通糖衣炮弹砸下来,卫兵们彻底缴械投降!
听听人姑娘说得多好呀,这么漂亮的姑娘能是坏人吗?先让人家上去,再给领导汇报又怎么了?你看看人家楚楚可怜的样子,让她心愿落空的人,都得下地狱!
李莎莎也不知道自己这半吊子的魅惑术还能坚持多久,一见卫兵隐隐让出条路来,她就立马拽着苏泽的胳膊冲向城楼入口,一边跑一边还不忘邀功,“怎么样,我厉害吧?”
苏泽没有搭茬,他到现在还在琢磨:为什么认识这么久,也没见李莎莎冲自己撒过这么腻歪的娇啊?
本想听苏泽夸奖自己的,哪想到收获了这么张臭脸,气得李莎莎瞬间嘟起小嘴,不满地质问:“你为啥不理我,是不是又在想小萌了?”
这时听到“小萌”二字,苏泽心里那叫一个冤!但是,作为男生,他又不好意思直接反驳说“我明明就是在想你”,于是不走心地问:“你这么糊弄他们,万一那个千人将真的怪罪下来,我们岂不是把他们害了?”
李莎莎不在乎地回答:“世上哪来那么多的万一呀?你想,你是谁,国王钦封的准龙骑军团长哎!用他的话说,就算你没有军权,也有龙骑士的自由权呀,上个城墙怎么了?你现在是还没有拿到令牌,但是你的身份在公爵、侯爵的阶层早就传开了,只要那个千人将稍微有点人脉,能不知道你苏泽是谁吗?比起放我们上来,拦着我们才是真正的大罪吧?”
说起李莎莎的口才,苏泽真是大写加粗的佩服!明明就是她搔首弄姿撩的那些卫兵心神荡漾、犯下大错,现在居然还能如此的义正词严,居然还让自己觉得她说得好有道理……
走出城楼走廊,视线豁然开朗!城墙上虽然也有守城的驻兵,但他们哪知道苏泽和李莎莎是通过怎样的下流手段溜上来的?
“哇,好美呀……”向北望去,波澜壮阔的河面竟一眼望不到边际!看着那一层层波光粼粼的浪涛,再看看左手边那轮橘红色的夕阳,李莎莎兴奋得像个得到了心仪玩具的孩子,拽着苏泽的袖子又蹦又跳,开心地问:“苏泽,大海就是这样的吗?”
第一眼看见赛肯河的时候,苏泽也恍惚间好像回到了自己出生的渔村。可是,再宽广的河,终究不是海,他看着夕阳与湍急的河面交界的地平线,轻声回答:“不,这跟大海不一样。大海是蓝色的,而且在海边,海浪都是往岸边涌的。”
“海浪会往岸边涌……”李莎莎努力想象着那样的画面,然后激动地问:“要是我们站在岸边,那浪花不就是涌向我们了?我们难道不回被海浪冲走吗?”
“怎么会呢?”对生长在海边的苏泽来说,他根本无法想象李莎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顾虑?他解释说:“大海的浪花是涨一下、退一下的,不是像赛肯河这样不停地流的。天气好的时候,大海很平静,你只能看见岸边有浪花起起伏伏,但是海面却不会像这样波涛汹涌。”
“哇,光听你说就觉得好神奇啊!”李莎莎笑得两眼弯弯,红宝石般的眸子和红绸一般的长发,在柔和的夕阳下也变得越发鲜艳俏皮,“呐,结婚的时候,我想去海边办婚礼!你答应过我的,一定会带我去的!”
看着这样天真烂漫的李莎莎,苏泽怎么可能不心动?而且他十分确定,令自己心动的,绝不是李莎莎的媚术,而是这个女孩独有的清纯。
“是啊,我一定会带你回去看海的。”情到深处,苏泽忍不住用手背轻抚着李莎莎娇嫩的脸蛋,情不自禁地说:“你要是能一直这样,那多好啊……”
李莎莎娇笑着问:“笨蛋,我不就是这样么,还能哪样呀?”
想到李莎莎冲那些卫兵撒娇的样子,苏泽心里就膈应得慌,于是收回手,不自在地说:“有什么事情,我来处理不行吗?你一女孩家,能不能别老跟那些人纠缠不清的?”
“嘻嘻,苏泽你……”意识到苏泽居然在为自己吃醋,李莎莎笑得那叫一个灿烂。不过,话到嘴边,她却没有把“吃醋”两个字说出口,而是低下头,羞涩地拉拉苏泽的袖子,甜滋滋地答应道:“好呀,那我以后只缠着你,你不可以烦我哦。”
同一时间,就在苏泽和李莎莎在城头你侬我侬的时候,国王终于送走了科黛李茛和瓦西里陈钊,然后筋疲力尽地躺在自己的摇椅上,闭着眼睛叹道:“哎——!两只老狐狸,仗着苏泽在他们那边,张嘴、伸手还真是一点不客气……”
黄峰犹豫着提醒道:“陛下,苏泽杀了先王的奶妈的事,我们应该怎么处理呀?”
“本来就是件可有可无的事,杀就杀了!”国王不耐烦地摆摆手,“老祖宗要保苏泽,我爹还敢翻天不成?不说这些,黄队长,你赶紧替朕去铸币局督促,今晚务必把令牌交到苏泽的手上!付出了这么多,千万不能在这些细节上让他觉得我们怠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