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啊？”小黑一脸茫然。
“听说过，一个平民出身，依靠武力博取了足以跻身贵族行列的功名。”锐雯回道，像是在解释，又像是说给自己听，“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你一直是我的偶像。”
小黑大惊失色，仔细打量起门口那名大汉，果然对方除了长相粗狂，身上的盔甲也明显和路人不同，胸甲上还残留着几道刀痕，肩甲上则附加着嚣张的倒刺。
这么张狂的家伙，还好你没贯彻学习他的作风。小黑暗中思索，不过这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的家伙，到底是谁啊？这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说过……可惜上辈子打游戏的时候，除了认真记一下各位美女的来历，其余那些基佬都只记了个外号而已。
小黑陷入了掉线状态，但是两人的对话并没有因此中断。
锐雯继续问：“那么，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来嘲笑我的吗？”
“我听说了你的事。”德莱厄斯瞥了一眼牢房里那些鼻青脸肿的囚徒们，“你这种人不应该沦落到这种地方。”
锐雯冷笑：“怎么，亲手将我送进来的不是你吗？”
“你有能力，我很欣赏你。”德莱厄斯看她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她身上稍显破烂的兔女郎服而受影响，“出来跟着我干。”
锐雯恍惚了一下，对方的眼神让她想起了曾经在军营里的日子，那时候她还只是一个小卒子，队长操练她们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眼神。
但是她很快就将思绪拉回了现实：“我讨厌现在的诺克萨斯。”
出乎她意料的，德莱厄斯并没有因此发怒，反而赞同道：“我也讨厌。”
锐雯惊讶地看着对方。
“看看我们现在的国度！”德莱厄斯张开双臂，像是要使劲撕扯开什么，“作为领导者的贵族，不过都是群酒囊饭袋，脑袋里全都是无所谓的利益！还记得诺克萨斯的精神吗？那绝对不是这帮高高在上的家伙躺在床上就能领会到的！”
“我和你一样，从军营里一路拼杀起来，也见不惯那些娇生惯养的饭桶指手画脚。既然如此，那就以我的手段来重塑这个国家！”
他言语之间充斥着强烈的自信，热切地望向锐雯：“来吧，诺克萨斯理应善待他的勇士！加入我的队伍，我们可以联手改变诺克萨斯！”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插了进来：“呃，我说，你期望的诺克萨斯和现在有什么区别吗？”
德莱厄斯低头望向声音的源头，说话的是一只小黑狗。
“这是你的宠物？”他疑惑地看了眼锐雯，显然并不认为这种时候被一只狗打断演讲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锐雯并没有制止小黑，因此小黑自顾自地抛出了问题：“你看，现在的诺克萨斯显然有很多的问题，穿金戴银的贵族们谈情说爱，浴血战场的将士却得不到应有的待遇……”
“这些都会被我改变！”德莱厄斯自信地回道，“我现在已经掌握了一部分帝国军团，我麾下的将士从来只以战功排行，绝对没有什么后门。”
“可是我还看到你们虐待那些其他地区的原住民……”
“我们没有虐待过任何人。”德莱厄斯对此不屑一顾，“诺克萨斯铁蹄所到之处，皆为帝国疆土。他们都是帝国的一份子，自然应该按照我们的规矩来。”
“什么规矩？弱肉强食？我还以为你要改变这些呢。”
这次轮到德莱厄斯迷惑了：“为什么要改变？这正是诺克萨斯的精神所在。我们不需要弱者！只有真正的强者，才能领导这个国家走向强大！”
说着他瞥了眼小黑，裂开了嘴：“你听说过克烈爵士吗？”
“谁？”
“一个伟大的战士，”他的语气中充满着推崇，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相信这种人也会有崇拜的对象，“是帝国南部军团的精神领袖，一个强大的约德尔人——你看，不论出身如何，只要在战场上立功，那就能获得足够的尊重。”
“哦。”小黑点点头，“所以按照你的思路，一切都来源于战争？那么可想而知，未来诺克萨斯将会拥有一支强盛的军队，比现在的规模更加庞大，而整个大陆都是你们征服的目标？”
“没错！难道这个未来不值得我们为之奋斗吗？”
“值得个屁啦，我可是从艾欧尼亚来的！”小黑吐了口口水，“我看你的脑子已经烧掉了。”
“哼，愚蠢的犬科生物。”德莱厄斯不再理会小黑，转而望向锐雯。
锐雯一直沉默着，这时也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
长年锻炼出来的眼力，让她似乎能看清楚对方眼睛里自己的倒影。她能感受到对方话语里那股明确的信心，以及让自己羡慕的源源不断的动力……
还有让人熟悉而厌恶的征服欲望。
“很抱歉，”她终于开口了，“我不喜欢现在的诺克萨斯，也不喜欢你描述的那个。”
“是吗？”德莱厄斯似乎并不对这个结果意外，点点头，“但是你依然在迷茫。你真的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吗？”
“也许有一天你会想明白的。”他扭转身子，离开了她的视线。
小黑对他的背影做起了鬼脸：“走好吧您呐！”
“真是个疯子。”他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一扭头就看见锐雯抱着断剑在原地坐了下去，就像个失落的小姑娘。
他急忙有些担心地凑上去：“喂，你怎么了？”
“没什么……”锐雯将头埋了下去，“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罢了。”
小黑挤到她怀里，一边揩油一边安慰：“你刚刚才做了件大事，应该高兴才对啊。”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也许是我太冲动了，杀了那个家伙也没起到什么作用……毕竟已经死了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锐雯的声音闷闷的，这让小黑有些担忧，该不会是抑郁了吧？难道是因为钻狗洞这件事被人看到，想不开了？
这有什么关系啊，本汪经常钻呢，不还是好好地活到了现在？不过“皮厚者无敌”这套理论对她好像没什么用，要不要拖几个囚徒过来让她打一顿出气？
正在这么想着，小黑就感觉一道阴影笼罩了他们。
一个鼻音浓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你们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