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是佛兰德斯地区的布鲁日伯爵领,似乎只要是繁忙的港口城市,就会出现鼠疫病例,从布列塔尼到诺曼底,一直到佛兰德斯,诺曼王国漫长的海岸线上各处港口中都出现了黑死病爆发的情况。
诺曼底公国的港口城市还好一些,政府凭借着强大的执行力将鼠疫控制在港区之外,早已将携带者病原体的船只和港区隔离开。随后,在各级官员的指挥下用石灰消毒,所有港区活动的人员也被要求接受检疫,发现一例立即隔离。
但在那些新征服的地区,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威廉和诺曼王国政府对这些地区控制力度薄弱,根本无力组织起这样庞大的人力无力进行救援,黑死病开始以很快的速度扩散开来。
威廉无法坐视自己的领地被黑死病肆虐,他很快就带走了自己的近卫军团,将对付亨利一世的战事交托给了休伯特伯爵。为了减轻休伯特伯爵的压力,威廉又派遣使者练习他的两个盟友英格兰和西班牙卡斯提尔,让他们出动士兵和舰队负责牵制亨利一世和他的盟友。
交代好一切,威廉和珍妮德达克回到了鲁昂,开始指挥诺曼王国的力量进行防疫救灾工作。
城里人每天和大黑老鼠生活在一起是司空见惯的事;不仅如此,在往来于城市的货船上人和老鼠也是近距离接触;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老鼠。这些黑鼠是瘟疫最易侵袭的对象,当它们死后,船上的人类就自然成了下一个侵袭目标。到处都是病倒的平民,贵族也有不少不幸患上了黑死病。
鼻血是死亡的前兆;男人和女人先是在大腿内侧和腋下生出无名的肿块,有的像苹果和鸡蛋一样大……肿块从这两处地方蔓延到全身;然后出现黑色斑点,尤其是手臂和大腿上,密密麻麻;几乎所有出现症状的人三日内必死,侥幸活着的人聚集到安全的房子里,把自己关起来,小心翼翼地苟活。
瘟疫拥有极强的传染性,主要有四种传播途径,一为鼠蚤叮咬,经鼠蚤传播,鼠蚤叮咬是主要的传播途径,啮齿动物→蚤→人的传播是腺鼠疫的主要传播方式;一为呼吸道感染,经呼吸道飞沫传播,通过呼吸、谈话、咳嗽等,借飞沫形成“人→人”的方式传播,并可造成人间鼠疫的大流行;一为皮肤感染,经皮肤传播,剥食患病啮齿动物的皮、肉或直接接触患者的脓血或痰,经皮肤伤口而感染;一为消化道感染,人吃了未彻底煮熟的染菌肉而感染。
在医疗条件简陋和医学科技不发达的中世纪,唯一安全的措施是与病者完全隔绝。病者固然是传染源,但人们并不明白真正的罪魁是他们身上的微生物;知识的匮乏使当时简陋的公共卫生措施如扬汤止沸一般无效。
即便还是在威廉掌控力度最强的诺曼底,他也只能采取这样的办法来控制黑死病的蔓延。
依照他手头上的情报分析,这场黑死病的来源恐怕是来往诺曼底和阿普利亚、东罗马和阿拉伯地区的商船携带而来的,为此通往布列塔尼、安茹和佛兰德斯的道路被封锁,人口密集的城市被全城戒严,每发现一人患有黑死病,就会被迅速隔离,而后他所在的位置也会被严格监控,所在的居民也都会被严格严查是否患有黑死病。
除了严格的隔离措施手段之外,威廉使用的最大一项措施便是在各处城市之中广建公共澡堂,迫使城市居民每周固定几次在公共澡堂洗澡。于此同时,城市的市政部门也紧急出动,他们排查城市之中所有可能潜藏着疫情的污染源,而后将其迅速清出。
“隔离”政策在诺曼王国的各处港口被推而广之,却无法阻挡瘟疫的大举入侵,原来老鼠们是沿着拴船的绳索上的岸。由士兵们组成的防疫封锁线严格限制着人们在城里的活动路线和范围,某种程度上控制了瘟疫的传播。
然而,有成员染病的家庭常常被困在房子里不得外出,导致原本健康的家庭成员也被殃及,因此死者数目有增无减。相比之下,更有效的措施包括焚烧死者的病衣和被褥,将死者掩埋并喷洒碱液。可悲的是,公众对疾病的无知致使不少外乡人成了散播瘟疫的替罪羔羊,这之中最骇人听闻的莫过于对犹太人的怪罪和大规模迫害。
珍妮是她自己要求跟着威廉回到诺曼底的,前线有着休伯特伯爵坐镇并无大碍,出身于平民的她更关心的是平民百姓的死活。她一回到诺曼底,就不辞辛劳地带着自己的追随者们前往佛兰德斯的布鲁日伯爵领——这个黑死病爆发的源头救助被黑死病肆虐的平民。
“父亲抛弃儿女,妻子抛弃丈夫,瘟疫好像能通过呼吸和视线传递一样。他们就这么死了,没有人埋葬他们,因为根本找不到人,友情和金钱都不好使了。尸体都被堆积到几个大土坑里,我就亲手埋了我的五个孩子。死人太多了……那些半掩的尸体被饿狗从土里拽出来,撕碎……”
各地组织起了卫生机构,这些机构为了有效地防疫不惜采取践踏公民权力的措施。病者被视为敌人,与健康人隔离。他们被安置到远离市区的病房中,经常和老鼠锁在一起,没有人照看,也没有食物,只有自生自灭,人死之后就被草草掩埋,生前的衣物被焚烧。
布鲁日这样一个有五万人口的城市每天大约死掉五百人,而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僧侣的死亡率最高。这些神的仆人面对黑死病如此不堪一击,无疑让教会在人心中的地位大打折扣,使教廷的权威受损。
就在这时,来自第戎的少女,被称作诺曼人圣女的珍妮德达克来到了布鲁日,随同她一同前来的还有她的追随者们,威廉派来的近卫骑兵以及各种救援物资、人手和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