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至半夜,所有人都理应休息的时候,亨利一世却依旧清醒着,他看着眼前摊开来的地图,上面标注着红色和蓝色标记的区块,心情异常振奋。
他手指划过地图,古老的羊皮纸上绘制着法兰西王国全境的地图,上面红色的一方是威廉的诺曼王国,它包括了诺曼底公国全境、布列塔尼公国全境、大部分安茹公国、大半的佛兰德斯公国以及亚眠-维桑伯爵领。
这个巨大的新王国一场扎眼,它好似一条盘踞在法兰西头顶上的聚拢,佛兰德斯公国是它的尾巴,亚眠-维桑是它强有力的后肢和利爪,埃夫勒是它的腹胸,诺曼底公国是它的躯干,安茹是它的前爪,布列塔尼公国是它的脖颈和头颅。
这条聚拢将四条利爪对准法兰西王国的首都巴黎,亚眠-维桑和安茹-旺代两处都屯驻了大量的诺曼人军队,而夹在他们中间的巴黎却好似巨龙手中的玩物一般,生死存亡皆由它掌控,这种感觉很不好。
亨利一世双眼微眯,看向地图上涂着蓝色的位置,目光中又绽放出几分自信的神采。
地图之上,巴黎、奥尔良、桑斯、布尔日、香槟公国、佛兰德斯公国、勃艮第公国以及图尔伯爵领,其囊括的势力范围包含了大半个法兰西,是法兰西王国的中心位置。
从地图上看,此次他纠结起来的派系势力已经和诺曼王国实力相当,就底蕴和潜力上看,甚至还有所超出,毕竟他手中所指的这些地区都是法兰西王国的核心位置,而诺曼王国所占据的地区除了诺曼底公国还算强盛之外,布列塔尼公国算是偏僻之地,佛兰德斯公国和安茹公国久经战乱,这些地区都无法给予诺曼王国提供兵员和金钱,甚至还会牵扯住诺曼人的精力。
更多的领地意味着诺曼人需要付出更多的精力、招募更多的官员进行打理,还要派驻军队以维持治安。
看看这两年诺曼人的动作就知道了,且不论诺曼王国的财政收入增长多少,但只要看诺曼人的军队在这几年中并没有扩编多少,从此亨利一世就可以看出,诺曼人并没有消化掉这些新占领的领地。
这时候,本就是诺曼人非常虚弱的时候,外人看诺曼人是非常强大的,是战无不胜的,占有着北法兰西大片的领地,但这些领地却并没有给诺曼人提供什么帮助,反而拖累了他们。
‘外强中干’就是亨利一世赋予诺曼人最好的形容词。
不过,即便是实力恢复又联合了诸多贵族诸侯的他也依旧不敢轻举妄动,威廉手中所掌握着的三大军团主力和诺曼底的骑士团是他一直忌惮的对象。
只要威廉按兵不动,依旧将军团主力驻扎在诺曼底,亨利一世就奈何不了对方。
现在倒好,这个‘鼠目寸光’威廉竟然为了征服爱尔兰和威尔士的不毛之地,轻率地将第二和第三军团派遣出去,留在诺曼王国驻守的只有最强的第一军团和诺曼底的骑士。
更让人惊喜的是,爱尔兰战场上传来了诺曼人失利的消息,爱尔兰远征军团被爱尔兰人和诺斯-盖尔人围困在了都柏林,而威尔士那边诺曼人也陷入和僵持阶段,迟迟无法突破。
对此,亨利一世只想指着威廉的鼻子大笑一声,‘愚蠢,蠢货!’,他要好好地嘲笑威廉一番以发泄他这几年来所积蓄的怨气。
心中盘算着这次反诺曼王国派系可用的兵力,他这个占有巴黎、奥尔良和桑斯三块富庶伯爵领的国王可以出兵一万两千余,他的直属封城布尔日伯爵、图尔伯爵可以出兵六千余,香槟公爵出兵八千,勃艮第公爵出兵七千,佛兰德斯公爵出兵五千,加起来有38000余人。
和先前那场煌煌‘十万大军’从四面八方攻打诺曼底公国的战争相比,此次预计出兵的军队数量少了一半还多,但亨利一世的心中相比以往却更加自信,他自岑以两倍的军力,面对诺曼人的主力第一军团足以战而胜之。
至于能否彻底占领诺曼王国,将威廉和诺曼人彻底抹除,亨利一世却是不敢奢望凭借手中三万八千余兵力就能彻底消灭对方,此次作战他的目标并没有定的太高,只要消灭诺曼人的主力第一军团,拿回亚眠-维桑伯爵领和安茹、佛兰德斯等地就足够了,甚至只需要夺回亚眠-维桑亨利一世就会收手。
这不是亨利一世胆小怕事,实在是他被诺曼人给打怕了,他从来不认为凭借自己的军队能歼灭多达一万八千余兵力的第一军团,能给予这支精锐重创就是很好的战果。
若是威廉将其他战场的士兵调遣回国,恐怕战场形势会立即发生逆转,再加上他需要全民借兵的诺曼人,和对方打一场持久战无疑是下下之策。
历经两年的准备,粮草物资皆已准备完毕,战士们枕戈待旦,附庸和盟友们也擦拭好手中的兵刃随时准备加入战争,亨利一世可以确信自己手中的力量已经恢复得差不多,再加上爱尔兰战场上传来的诺曼人被困的消息,现在无疑是他出兵诺曼底的最佳时机。
然而,他心中装着的也不全是好消息,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勃艮第公爵罗贝尔,威望卓著的兰斯大主教以及维曼杜瓦伯爵加洛林家族的厄德。
先是兰斯大主教接到教皇格里高利六世的谕令,命令他不准加入针对诺曼人的任何一方势力和派系,不准参与对诺曼人的战争。
兰斯大主教和兰斯总铎区在法兰西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它不但能影响到整个法兰西王国的宗教界,更对法兰西贵族诸侯有着深刻的影响力。
公元498年圣诞节,圣雷米主教在兰斯主持了法兰克第一个国王克罗维的受洗仪式,自此之后这里就成为历代法兰西国王加冕、证明法国王室合法权力的圣地,先后有25位国王在此加冕,都是由兰斯大主教亲自主持的。惟一例外的是,自封为皇帝的拿破仑在巴黎圣母院加冕。为纪念圣雷米主教为克罗维受洗。
兰斯大教堂在法国历史上的地位举足轻重,其重要程度绝不亚于巴黎圣母院。这里曾经是法国第一位国王Clovis克洛维接受洗礼的地方,而从1027 年开始一直到法国大革命,这里也是几乎每个法国国王举行他们加冕仪式的地方。其中最有名的一次莫过于,1429年圣女贞德护送查理七世来这里加冕。
此外,历代担任兰斯大主教之人也不一般,大多数的时候兰斯大主教都由加洛林家族的人来担任,甚至在999年的时候,兰斯大主教希尔维斯特一世还被选为尊贵的教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