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是三公子找了过来,兄台若是闲暇,不妨陪我去见上一见,也为以后世间行走添些缘分。”李靖听着山下的喊声,略微一笑道
“有何不可,唐国公风采,我也有心见上一见。”刘易爽快说道,背后包裹之中取出一件袍子,将小满裹紧,背在了身后,紧随倒骑火牛的李靖向着山下走去。
火光如星,半山腰上,数十人寻着穷奇身上的火焰,已经找了过来。
为首的少年,眉若刀锋,眸如星辰,一身雪白儒袍,满脸的斯文,看之平和儒雅,让人不由生出几分亲切,喜爱。真是唐国公府三公子—李世民。
“药师先生。”李世民惊喜叫道,两人原是早已认识。
“三公子。”李靖自穷奇身上跳下,拱手行礼。
“先生客气。”李世民快步虚扶,笑道“大兴城中一别,三年不见,不知先生又去了那些地方云游。”
“东南西北,胡乱逛了一圈,都是些蛮夷之地。”李靖微微笑道,
“三公子此来,可是来找四公子的?”说着,李靖手指掐诀,捆缚在缚龙锁中的魔婴李元霸从穷奇背后飞了出来。
“元霸”
李世民一眼瞥见捆缚在缚龙锁中的魔婴李元霸,急切叫道,便要抬步上前仔细查看。
“公子且慢。”李靖伸手按在李世民肩上,说道“三公子有所不知,此时四公子邪煞之气入体,失了心智,已成了嗜血魔婴。”
“嗜血魔婴。”李世民怔怔道
“嗜血魔婴是世间最为凶恶的邪魔,嗜杀成性,可以说他的诞生便是为了杀伐,杀尽世间生灵。”
“此时四公子成为嗜血魔婴时日尚短,先前又遭受了重创,魔性还未完全的激发,我这缚龙锁勉强还可将他体内魔性压制一些时日,但也最多不过一月,若是一月之后,还是没有别的办法将他的魔性解除,为了苍生万民,我们也只能在他魔性尚弱之时将他斩杀。”
“不然,等他魔性长成,体内阴阳相生,血脉贯通,沟通天地,铸成灵煞之体,世间万物煞气将是他的力量来源,可以说又是一尊不死不灭的煞神。”
“先生可有解除四弟体内魔煞的办法。”李世民听到李靖的讲解紧张问道,
李靖摇了摇头,嗜血魔婴他尚且难以对付,更何况除去魔婴体内的魔煞,这次他活捉李元霸过来,也不过是为了让李世民欠他一个人情,好为以后做个打算罢了。
“先生可知道世间何人能除去四弟体内的魔煞?”李世民又问道
“天宫寺枯木禅师,佛法精深,武道通玄,医术之上的造诣当今之世少有人比,此时其人正好也在太原,三公子不妨前去试试。”李靖思索片刻,抬眼看着李世民开口道
“如此最好,先生且随我下去见过父亲道明原因,一起赶往太原天宫寺求见枯木禅师。”李世民道,当即打发身旁一个老成稳重的汉子骑马先行下山去了。
“公子且慢,容我介绍两位朋友”
李靖看着将要上马下山的李世民快声喊道,盯着刘易,小满,却才想起自己先前并未问过两人的姓名。
“在下刘易,背上的孩童是在下的义弟石小满。”刘易双手握拳,对着马背之上李世民算是打过招呼。
“壮士客气,若不嫌弃,一起下山,好做详谈。”李世民抱拳还礼道,手下一个机灵的仆人,快步牵过一匹枣红马,作为刘易坐骑。
山上山下,骑马赶路,也就盏茶的功夫。
月落日出,露水点点,早生的几缕阳光,映射在淡淡的晨雾之中,说不出的清冷。
山间的微风中血液的腥味,宽阔大路之上醒目的血迹,横七竖八的尸体,断臂,头颅。
这是一条不平静的大路,骑在马山看着地上的血液,刘易的心中有一种森冷的感觉,他不怕血液,山上学艺的流年,死在他手中的野兽成百上千,他甚至尝过野兽温热的鲜血是什么滋味,可此时的他,忽然的有些恶心,一种不明所以让他的脸色惨白,“唔!”的一声,吐出了一口酸水。
一口酸水吐去,重新坐直了身子,刘易感觉精神好了许多。
“以前没有见过这么多的死人吧!”一个沙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来,
“是啊,你怎么知道?”刘易本能回道
抬头望去,大路旁的草地之中,一个瘦弱的少年手中握着一把镢头,正盯着他看。
“我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的死人的时候,也是这样。”少年回答道,他的声音沙哑而有清冷,就如同他整个人一般,若是不发出声音来,你便很难察觉身边还有一个这样的少年。
“你要埋葬他们。”刘易问道。
“人死了,总要有个葬身的地方。”清瘦少年道
“哪怕是你的敌人。”刘易又问道
“敌人,也是人。”清瘦少年少年一边挖土,一边说道。
早晨的阳光,刺破清冷薄雾,撒在脸上,暖洋洋的,让人分外的舒适。清瘦少年话,刘易的心中很是认同,所以他也跳下了马,加入了进去。
人啊!总该为人做些事情。
一条性命,一具尸体,一个土堆。
“你认同我的话?”
将最后一具尸体掩埋后,清瘦少年望着身前上百座土堆,若有所思的问道。
“你说的很对,人死了,总要有个葬身的地方。”刘易认真说道,对于这句话他是发自内心的认可。
“可是世间像你这样的人太少。”清瘦少年的话带着淡淡的哀伤。
“世间像我这样的人并不少。”刘易反驳道,“最起码我知道的便有三个。”
“我信你,可是五个人还是太少。”清瘦少年转过身来,看着刘易带着些许的悲伤说道。
“五个人,谁说这天下认可你的只有五个人?”刘易看着眼前的少年,做出一个夸张的表情问道,他实在觉得这瘦弱少年的情绪太过低迷。
“不是五个”少年蓦然回头看着刘易哈哈一笑道“是我痴了,是我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