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一下午的行程还没到达我们的目的地。从时间和路程考虑,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
自古以来不可逆的事实,即为越深入越危险。
凭我的知识,我们行走的这段路程已经来到了林中第三境地前了。
这里说明一下。滂沱沼泽本身就是世界闻名的一大凶险名地,作为穷凶极恶之地,它有着自然界中极为超群的生态系统。
一方面是保护内部,一方面是隔绝外部。
我们所有种族统一将这种生态系统的保护系统称之为‘自然结界’。
顾名思义,‘自然结界’也就是大自然自己结下的结界。在结界内部,自然会相对的更加偏袒内部的生命,而入侵者只会被强烈的排斥。受到伤害也好,不受到伤害也罢。结界的最终目的,无非就是为了不被发现内部情况或是驱逐更甚是杀死。
所以,通过分析生态系统,各族进行了详细的分级。
滂沱沼泽分‘外林’、‘泥沼’、‘雾镜’和‘死沼潭’四个不同层次的地带。
目前身处在雾镜之外的我们已经陷入了较为危险的地带了。虽然我没去过第四境地,可是导师曾跟我说过。
‘死沼潭’就是连巨龙都能轻松吞没的地带。
因为它是活的,当你踏进这里的时候它就在凝视着你
人族远比我想象的大胆。他们在雾镜的边缘建立了哨站。
这次过来,一是为了补给这里,二是为了向这个地方确认情报。
由于我没有偷听的习惯,他们的情报的指向我一无所知。只是知道,如果顺利的话,明天白天差不多就能解决。
现在,已经完全无法感知到时间的概念了。前不久还只有两个我高度的树,现已经的见不到顶端了。
树枝紧密的交接在一起,树叶相叠。就算是无孔不入的太阳也无法突破这样的重重封锁。
当然,我也不排除外面是一片夜空。
紧跟着我的法妮从委托商队那边拿来了两块黑面包和两块风干肉。
“我们今天要在这里扎营了。”她一定很排斥。
我收下面包咬了一口,口感很差,很干。小麦的粉末根本没怎么筛过,就草草的揉成了一个形状。
“哎呀!”
不出所料,法妮吃不了这么硬的面包。
我伸手拍了一下少女的肩膀,对她指了指身后过来路的一条岔路口。她一直跟着我到一棵比较突出的巨树下,手里托着发黑的面包眼角下残留着泪珠。
我:“把面包举起来。”
法妮怔了一秒高举过头顶。
“大自然啊,响应亚特拉图腾的召唤吧!”
我的手指在空中灵活的勾画出水花溅跃的样子,紧接着从中牵出一条线到一旁。
魔法的神奇立马发生了,水滴不可思议的从空气中凝聚,一滴一滴汇聚在一起变成一个水球。我的魔力引导着它们将法妮手中的面包托起来起来,浮上半空。
左手轻松勾勒出一团火焰的形状,疏通火焰的渠道从空中将猛然窜出来的火焰放在水球的底下。
我闭上双眼冥想的同时,把握最适合的温度。
大约三分钟时间,水球都变成了水蒸气,热腾腾软绵绵的面包重新被我放回法妮的手中。可能是有些烫,她两手倒腾了一下,面包差点掉到了地上,亏的我的反应快,及时接住了。
“这就是魔法么?”她双手捏紧我重新递来的面包,双眼熠熠生辉。
法妮懂得的东西其实一点都不少,她会对魔法感兴趣也一点不例外。对于这种程度的奇迹,她的反应才是我最在意的。
“你以前没见到过魔法吗?”我问。
“见过。不过,让我见识魔法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这才反应过来,女孩的每一句话仿佛都充满着故事的样子,原来是这样的。‘不能在意这种话题’的心理就像野草一样疯狂生长,大概是此刻残留的良知使我没能追问下去吧。
总之,女孩吃到了满意的食物。风干肉的话,已经不是水和火能解决的问题了。我承认它很有嚼劲,但是作为食物的话,它的口感和味道与凝固后的胶状物毫无差别。
在勉强可以称的上是饭后的时间。
我坐下并靠在这颗下半身臃肿起来的巨树脚下。不管怎么仰望都无法找到重重封锁中的一丝空隙。坐下来的时候才发现,手边竟然有一具腐尸,从腐烂的程度上来看,躺在这里应该已经有一个多月了。
为了不吓到孩子,我赶紧把它深埋在了地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靠在树的身上。
法妮去商队那边确认了一下大致的时间便跑过来做到我的身旁。同我一样坐下来倚靠着巨树,只是沉默在我们之间蔓延,为我们之间不足一拳的距离分开了一条沟壑。
在几分钟后沉默被打破
“总感觉您对这里好熟悉。”她奇妙的直觉简直能让人背后发凉。
不过,我不会在这种地方敷衍的。本身也没有必要。
“嗯。当初我的导师来过这里。教给我不少有关这里的知识,也告诉我不少必须避嫌的事情。”
“那,您的导师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她继续追问。
难道她的好奇心就不能止步的吗?
虽然心底这样抱怨着,源于自我的情感深处的思念大量涌出。回忆在眼前一幕幕的如放映机般重现着
顺着回忆,我开始向法妮勾勒出我心目中的导师。
他的身材在兽人中并不突出。一生中没有多少丰功伟绩,只因知识渊博才在他四十多岁那年勉为其难的将他升格为萨满。
但是,萨满作为很多兽人都很崇拜的象征。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肤浅了,所以他开始追寻他的真理。
他翻身越岭,经历多种多样的地方。我曾听说他去过黑龙一族的陵墓,那是极大部分黑龙族中族人都无法踏足的禁地。
除此之外,他在六十岁那年回到部落中收下了我。或者说是我选择了他。
原因很简单,他超越于这个种族的睿智和祥和吸引了我。在之后,他带着我去过很多的地方,吃过的苦,流过的汗,根本不是靠想象就能想象到的。
他对他的追求,无比坚毅。我从没见过他喊过累,从没见他胆怯过。总是保持着最大的理智,背负着他背后的所有重物。
只不过,他的勤奋与执着是我学不来的。如果不是耳濡目染,也不会成就今日的我。
所有的所有,都是他的引导。若说这世界最大的恩人的话,我已经不认为是我的父母了。而是他,我最敬爱的导师。
可悲的是,他几乎感应不到魔法,也只会通过图腾生出一些小到随时可能被风熄灭的火苗。沟通先祖的能力,他根本没有,哪怕是普通的兽人战士也能够通过图腾前明显感到方式多少跟先祖有所感应。
所以,没能拿起战斧的他,不是一名战士。没能学会魔法的他,只是一名虚名萨满。而成功教导出大祭司的他,是一名成功的导师。能够游遍大半世界的他,才是获得世界最多宝藏的人。
“很伟大对吧?”我嘴里念叨,对自己发问的同时也是对自我进行了贬低。
“的确很伟大。”她仿佛察觉到了什么,小小的手掌放在了我宽大的手背上。
她对我说,“萨比·穆森·塔鲁玛先生。其实,你不必妄自菲薄的。在我看来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兽人,因为在你心中的造就了不可磨灭的巨大形象才使得您总觉得自己逾越不了。”
我猛然转头才发觉,她的表情认真的过分。没有任何杂质的欺骗加注到话语中,一时间被戳中我无法面对的事实时,情绪紊乱了一下。
我嘴巴蠕动了一下,最终没把冲动吐出来。反而沉下心,静静的等候女孩的疏导。
她将青蓝色的长发撩拨到耳后,充满敬佩的声音贯透我的灵魂!
有时候,一个人最难以察觉的就是自己的优点了,而您恰恰用有着多少羡慕不已的优秀
我的优点?优秀?
呼~呼吸开始大幅紊乱!情绪摇晃不已!这是什么感觉?
是不安?是惊慌?是恐惧?
不对!不对!不对!
是我发现了什么!就在少女轻灵的声音穿透这具肉体的刹那!
我的身体在颤抖,并不剧烈。可掀起的波浪显而易见,法妮感知到,静静的歪倒在我的手臂上。
“因为,我很胆小。感觉,只有在您和索菲亚大婶的身边才会有安全感”
我张大嘴巴,抬起头,树间似乎有着荧灯草一样的东西仿佛星星一样点亮了小小的世界。
看着一个接一个点亮的荧灯,渐渐平复下的心跳回归到沉着冷静的状态。
不知何时,嘴巴紧紧合上,自然而祥和的挽起一丝名为‘领悟’的笑。
也许真的是这样也说不定我轻轻的叹了一声。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