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九见莫文君神色不对，不由仔细端详。
“可是有难言之隐？”
莫文君即便是伪装，但此刻也的确是羞涩。
毕竟女人的私事，即便她是幕僚，也是一个女子。
“手拿来……”
“作何？”
“既然你说不出口，我亲自看！”
莫文君半信半疑的看着楚天九。
在云都，谁都知道楚天九是神医，可是莫文君还是不信，楚天九连这种事都看的出来。
莫文君缓缓抬起了手，放在了桌前。
楚天九抬手搭脉。
原本平和的表情，突然变的凝重。
见楚天九表情突变，莫文君心中也一紧，问道：“楚大人，可是什么重症？”
楚天九并未说话，依旧搭着脉，然后看着莫文君。
这一个举动，让莫文君心中发怵。
“本应天见犹怜，怎奈苍天无眼……”
听到楚天九的话，莫文君问道：“公子，奴家到底是什么病？”
“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楚天九问道。
“坏消息。”
“石芯子，知道吗？”
莫文君摇摇头。
“石芯子也叫石女，虽然看上去与女子无异，但并不能算真正的女子，因为无法行男女之事，也无法生育，势必孤独一生。”
听到此言，莫文君只是苦笑一声。
楚天九的这番话，她早已经意料到了。
这些年，他在景王帐下，也拒绝找名医诊治。
可没想到，被楚天九一语中的。
“看来，这便是奴家的宿命。”莫文君说道。
“你不想听听好消息吗？”
莫文君看着楚天九问道：“能有什么好消息？”
“石女也分为真假石女，你是假石女，并不是没得治。”
闻言，莫文君突然来了精神，但是也仅仅是一刹那。
因为，这毕竟是女子的隐私。
若是医治，她以后还如何做人？
至少，现在也只有她和楚天九以及景王知道。
“何为假石女？”
楚天九神情紧拧，说道：“虽然病不避医，但是此地倒也不是谈论这些的地方，而且，我要为你医治此病，还真得先将你赎身，否则，确有不便！”
楚天九已经把莫文君心里那颗希望的火苗给点燃了。
莫文君自认为很优秀，可是她如此优秀，却无法做一个真正的女人，她始终耿耿于怀。
反正，莫文君也是想趁机潜伏到楚天九身边，索性跪了下来。
“楚公子若是肯为奴家赎身，并且医治奴家的怪疾，此等大恩，文君便是当牛做马，也难还恩情，定会侍奉公子一生！”
看到莫文君煞有其事的样子，楚天九淡然一笑。
“我救你，乃是医者仁心，也不图你回报，起来吧，有些话，还是不要许诺的太早。”
莫文君抬起头，看着楚天九，表情严肃的说道：“公子此言，莫非是不信奴家，还是觉得，青楼女子，薄情寡义？”
“都不是！”
“那是为何？”
楚天九忽然站起身，走向了礼乐摆放的地方，抚摸着一张琴。
“文君姑娘可会弹琴？”
“未曾学过，不过，奴家会吹玉箫。”
楚天九一怔，看着跪在面前的莫文君，那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脑子里不禁想歪了。
“哪个玉箫？”
“便是放在箫架上的玉箫。”莫文君跟着问道，“公子以为是何物？”
楚天九看了一下摆在箫架上的一根箫，摇摇头说道：“没什么，我也以为是这个箫，起身，吹来听听！”
“奴家从命！”
说着，莫文君站起身。
来到箫架旁，取下了玉箫。
随着箫声悠扬而起，楚天九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莫文君在吹奏的时候，打量着楚天九的表情。
她看的出来，楚天九的表情是懂音乐的。
对于一个不懂欣赏的人来说，是不是装的，一眼便看的出来。
一曲终了。
箫声仿佛依旧在楚天九的耳畔回荡。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楚天九闭着眼睛说出来的一句诗，让莫文君心中赞叹。
“楚公子不愧是在风华诗会上力压众人的才子，真是出口成诗，两句诗，又精确的倒出了箫声之意。”莫文君说道。
楚天九睁开眼睛，笑着说：“虽然还是酷暑，但是从箫声中，让我看到了清凉的山林，幽谷之间碧涧流水，令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没想到，公子不仅精通医术，诗文，断案之道，对音律也这般有感触，实在令人赞叹。”
莫文君走到了楚天九身旁，端起了一杯酒，笑着说道：“奴家在敬公子一杯。”
楚天九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公子好酒量。”
楚天九微微一笑，说道：“问你一件事。”
“公子请问。”
“你在青楼混迹，除了蝴蝶和春霞之外，可还有发现可疑的人。”
莫文君问：“公子是说西戎密探？”
“不错，此二人敢刺杀老太师和忠勇侯的儿子，必定是受人指使，我猜测，指使他们的人，极有可能也在青楼潜伏，而且是她们的头。”楚天九说道。
虽然莫文君是景王的幕僚，但是只要不牵扯到幕僚，楚天九还是可以从莫文君的身上获得一些信息。
“天贶节之后，醉花楼人心惶惶，不少人都已经被赎身挖走，也没剩下几个人了，应该没有在潜伏的西戎密探了吧。”莫文君说道。
“这倒也是。”
楚天九随后问道：“没有人挖你吗？”
“有，是奴家不愿走。”
“为什么？”
“这个时候被挖走，到了新的地方，一样受排挤，一山不容二虎，一个青楼也不可能有两个头牌。”莫文君随后又道，“而且，奴家是幸运的，若是走了，又怎能遇到公子呢？”
“有道理！”楚天九点点头，“你觉得，那位扬州第一名妓，凝雪如何？”
“她？应该不是吧，她是扬州第一名妓，既然在扬州如此知名，为何到云都来呢，在扬州潜伏，不是更安全吗？”莫文君说道。
之前，楚天九也的确怀疑凝雪。
不过王达说过，凝雪是旭王的摇钱树。
那么凝雪也就是旭王的人，应该与西戎密探无关。
不过，旭王现在倒了，那么凝雪就没了靠山，如果她真有问题，必定有所举动。
就在这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随即老鸨匆忙走了进来。
“楚大人，要出事了，您得躲躲。”
“为何？”
“汤王来了，点名要文君，目前，世子正在与汤王周旋，给你争取离开的时间，不过怕也撑不了多久。”老鸨神色紧张的看着楚天九。
虽然楚天九是陛下面前的红人，但是在外人眼里，毕竟还是刚革职不久。
汤王可是炽帝的亲弟弟，身份的悬殊，换做谁也得让楚天九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