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蛰春雷鸣,百虫始得行。
桃花三两枝,循香入酒棚。
山上冷风还寒,山下已经是春色满园。
被老岳派往福建接应二师弟的令狐冲循着香气,来到了这处路边酒肆。
跃下马背,径直走到简陋的搭棚下坐了,佩剑立在桌角,马儿自行啃食着道旁荒草。
“两碟小菜一壶好酒,上好的马料,走时一并给你。”说着将钱袋放在桌上,隐约可见里面几块碎银。
“好嘞,你稍等,包您满意!”小二连忙应声,快步去了里面。不一会,一碟酱肉一碟青菜一壶温酒就送了上来。
“多的赏你,不过可要把我的马伺候好了!”见小二不曾移步,令狐冲竹筷一触,一块约莫半两的银子从钱袋中滚出,看的小二目不转睛。
“您老放心,比伺候我亲爹妈还上心!”小二连忙应诺。
“哈,去吧!”屈指一弹,银块落到了小二手里,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嘴上含笑,心里依旧警觉,令狐冲先是浅尝辄止的试了一试酒菜,又观察起四下来。
出了潼关,这里已经是河南地界,不过破败依旧,人烟稀疏。
酒肆不远处就是一村落,稀稀落落的草房,午间听不见几声禽畜声响,更难得几缕炊烟。酒肆内也有几个客人,客商打扮衣着也甚是朴素,倒是与他一同在搭棚里的一小哥穿的光鲜。
那人背对着他坐着,身穿白色锦缎衣裳(染了不少灰尘),举止颇为扭捏,概因为嫌弃这环境吧,桌上摆着一把被锦缎包裹着的短剑,倒是很配那娇小的身形。
“哈,该不会是女扮男装吧,不过怎么感觉有点眼熟呢?”许久不见异样,令狐冲放心享用起来,不过总是觉得眼前的人他应该认识,就是想不起是谁,于是嘟囔出声以作试探。
“哼,混蛋大师兄,最讨厌了!这时候还取笑人家!”听到令狐冲的话,岳灵珊以为他认出了自己,秀手在桌子上一拍,委屈的转过脸来。
“噗,还真是你啊!”一见那张脸,令狐冲刚入口的酒几乎喷了出来。
鬓发凌乱,小脸上道道灰痕,身前的衣服都快成灰色了。
“哎呀,讨厌啦,你还笑,要不是为了追上你,也不会弄成这样子了!”岳灵珊气恼,作势欲打,令狐冲这才止住笑声。
原来这是岳灵珊第一次离山远行,还是偷跑出来,没有经验连替换衣衫都不曾准备,就追了出来,只是记住了女子不便常需男装出行。
由于令狐冲的改变,老岳多了许多底气,岳灵珊身上也有了更大的干系,便不敢让她与劳德诺过多接触了,因而她没有一同去往福建。谁知在风清扬处得知令狐冲要远行接应的消息后,就偷跑出来一同前往。
由于缺乏江湖经验,吃了不少苦头。
“师兄你怎么了,头疼吗?”见令狐冲直揉脑门,岳灵珊关心的问道。
“没事,是酒劲儿太大了!缓缓就没事了。”
这时候令狐冲有理由相信这是老岳有意为之:就这笨丫头,能飞出她爹妈的掌心?
于是找来小二,先是开了一间房间让岳灵珊洗漱,又给了一两银子,让他找来几身深色衣服给她换上。
要知道北方春天少雨多风,土壤一冻一化满地尘土,这时又没草木覆盖,风一吹尘土漫天。一口气半口土,一路风尘、风尘仆仆就是这时候赶路最真实的写照。
白衣胜雪鲜衣怒马盛世美颜,或许有,但更多的是一身臭汗蓬头垢面疲惫不堪。
再次上路的两人都是一身青布衣服,斗笠面巾,就如普通走南闯北的人一样不起眼。
至于刀剑,可以说是走江湖的标配。
或许是制造不易需要民间囤积,古代王朝一般都是只禁长兵弓甲,刀剑往往成了当地豪强的传家宝贝。
到了洛阳地界,两人身上已经存了不少‘劫富济贫’剩下的钱物,于是决定进城兑换成银票。
“大师兄,这洛阳就是比华阴城繁华,你看他们穿的都好华丽,那头上戴的。。。”自打进了城,岳灵珊小嘴就没停过,除了吃就是感叹,一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的样子。
“嘘~矜持要矜持!还有要记住,你现是叫万达平,现在是嵩山派弟子,是见过世面的!”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提醒了,也都快麻木了。
不过也怪不得岳灵珊如此,这嵩山确实得天所钟,不仅山川形胜交通便捷,更是紧靠洛阳、南阳、开封三处繁华所在,人力财力丰盈。不仅能在一山之上供养两大山门,还在周围形成许多大小势力竞相追逐,比起关中强了不是一点半点。
“听说两位身上有不少好东西,拿出来吧,让爷给你瞧瞧,绝对亏待不了你们!”两个富家公子,脚步虚浮肌肉松弛,一看就是纵欲过度的主,身后跟着七八个歪瓜裂枣十分嚣张。
两人分成好几批将手中的珠宝变现,再在不同的商号兑换成银票,最后还是被盯上了。
“猪一般的东西,也敢打老子的主意,还不滚开!”不敢等岳灵珊开口露馅,令狐冲抢先搭话,决定与他们打成一片。
“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是谁吗!?”
“说出吾名,吓汝一跳!”
“这两位是洛阳金刀王家少公子,害怕了吧,还不跪下赔罪!”
。。。
经典的嚣张三连,令狐冲都快无语了。
“金刀王家!!?没听说过,菜刀剁王八倒是见过。今天大爷心情好不想打人,还不快滚!”
“哪来的不开眼的,赶在太岁头上动土,找死。。。”令狐冲一句话,彻底炸开了锅,一群人国粹频出家庭氛围浓郁,叫的岳灵珊面红耳赤,不得不让他们打住。
好在之前令狐冲就吩咐过,要尽量给嵩山派扬威。
所以两人所使用的招式都是嵩山剑掌,虽然还不是很正宗,但是对付两个纨绔子弟和一帮小混混还是很轻松的。
“你们到底是谁!可敢留下姓名!”强忍着疼痛,已经被打得面目前非得王家少爷悲愤开口。
“记住了我叫史登达,他是万达平,就你这怂样,要报仇下辈子吧!”说着从其怀中抢过几张银票,撤下其腰间玉佩钱包,“真是穷鬼,就这点家当装什么富家少爷。”
两人匆匆离去后,却不知不远处有一人盯着岳灵珊的背影一阵陶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