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没有围在告示旁边,但在悦来客栈里面的修士却几乎都在或明或暗地打量着那张崭新的告示。
陆执安只要看这些修士的反应,就知道想要去参加梁王的宴会的人一定不少。
这也难怪,他们之中的很多修士今早才亲眼见过了那个在东城门大街上悬挂的尸体,自然对它印象深刻。
尽管那尸体面容模糊,无法让人认出身份。但是尸体身上那么多形状各异的伤口,却也很难伪造。
就算那个尸体被人替换了,但只要细心一些,也能轻易发现其中的破绽。
陆执安甚至怀疑,那个尸体之所以没有被尽快收起来,就是要展示给所有人看的。
这样梁王再用摘星楼宴会主人赐予的仙药将其复活,才能真正让一向多疑的修士们相信宴会主人的本事。
也只有作为虎首城主人的梁王才可以暂时压住城里的修士,让他们愿意遵守规矩来参加突然召开的宴会。
要是换作其他人,恐怕宴会还没召开,就被人打上门来了。别说是可以死而复生的仙药,就连自己的性命也不一定能保得住。
尽管是宴会主人的计策,陆执安仍想去看看摘星楼宴会的主人究竟是怎么将尸体复活的。
毕竟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了解一下别人是怎么苟命的,总归是没什么坏处的事情。
这时陆执安看到王传生也在盯着告示,脸上还带着思索的神情,便问道:“传生,你也要去参加梁王的宴会吗?”
王传生摇了摇头,说道:“我已经见过死而复生的样子,自然不需要去宴会上凑热闹了。”
“我只是有些疑惑,摘星楼的宴会主人费了这么大心思,到底是为了什么?”
“目前看来,除了平白引人觊觎以外,也只能让这里的修士更加拼命地争夺请柬而已。”
“凭那个人的手段,想做什么都不应该这么麻烦才对。”
他微叹一口气,说道:
“真想亲眼看看红请柬里写的东西,细细揣摩一下那个人真正的心思。”
陆执安猜测道:“也许那个人要做的,也仅仅是让虎首城乱起来而已。”
王传生皱起了眉头,说道:“希望只是这样吧。”
这时客栈里的伙计找到了王传生,给他递上了一封信。王传生刚一看到信的表面,就略微变了脸色。
陆执安见了,知道王传生还有别的事情,就道别离开了。
之后他要了一份早饭后,就上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在用过早餐之后,陆执安盘坐在床上修行。尽管有王传生的话,他也没有想过打开那两封被装在芥子环中的红请柬。
毕竟在他过去的“见识”中,有人可以通过遗留下来的录像带杀人。如今再有人用红请柬做手脚,恐怕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出门在外,还是要谨慎一些才好。
由于记挂着中午的宴会,陆执安并没有入定很深。等到了临近午宴的时间,他便自动转醒,整理了一下衣物后走出了自己的房间。
刚从客栈二楼走下,他就看到有不少住在此处的修士正在向外走去。
陆执安跟在那些人身后,缓缓向梁王府走去。
在气派的梁王府大门门前,有不少侍卫在守护,其中领头的正是早上在东城门大街上收尸的那个侍卫首领。
面对前来的修士,那侍卫首领朗声说道:
“我们王爷说了,王府不够大,接待不了太多贵客。所以派小弟我在这守着,诸位之中若有人能在这里硬接小弟五十刀,可以去上座与王爷一起宴饮。”
“若有人能在这里硬接小弟三十刀,可以去中座。那里有佳人起舞,还可以看到死而复生时的景象。”
“若有人能在这里硬接小弟十刀,可以去下座。那里虽然看不到死而复生的奇景,但有佳肴美酒相伴,也不会寂寞。”
当然还有一句话,那侍卫首领虽然没说,但在场的修士们心中都清楚。那就是要是连十刀也接不了,就尽快回去吧。梁王府中的事情,不是这样的人能参与的。
侍卫首领的话音未落,就有一个修士神似白象,踩着沉重的脚步,直直地向他冲去。
侍卫首领拔出腰间长刀,大喝道:“来的好!”
刀势酷烈,满是血煞之气,仿佛将热闹的梁王府门化作一片沙场。伴随着带有血腥味的沙尘而来的,是不断起伏的喊杀声。
冲来的修士勃然色变,知道自己小看了这个只开了三灵的侍卫首领,急忙手掐法诀,唤出一道白光,护住了身体的要害。
陆执安却在暗中摇了摇头,那修士已经失了先机,又坠了气势,就算有护身法术保护,也撑不了多久。
毕竟那侍卫首领的长刀带着浓厚的血煞之气,是可以破护身法术的。
果然不出陆执安所料,那长刀刚一接触到修士的护身法术,就砍得白光不断动摇。
而且刀光越来越盛,沿着那修士护身法术薄弱的地方不断劈下。
很快就将护身法术劈碎,停在了那个修士的额头前。
侍卫首领收回长刀,拱手说道:“贵客能接小弟十三刀,可以去下座了。”
那个修士面红耳赤,低着头冲进了梁王府。他已经开了四灵了,却只接下了侍卫首领的十三刀。
见那个侍卫首领胜得如此简单,围着的修士都有些不敢上前。
这时陆执安从人群中走出,如同散步一般的向梁王府内走去。
侍卫首领沉声说道:“道长,得罪了!”
他手中的长刀挥出,就要在方寸之间重演沙场,再次领军作战。
这时陆执安腰间长剑飞起,化作森然的寒光,直指侍卫首领的眉心,好似要在敌军丛中就取上将首级。
侍卫首领刀势被迫一缓,向一旁躲去。正当他想要重整旗鼓的时候,陆执安的剑光随之发生变化,让他只能再次狼狈地闪躲。
在陆执安的剑光面前,侍卫首领感觉自己就像一只溃军,每次想要死中求活的时候,头顶上都有一把利剑像烈日一样高悬,让他只能一溃再溃。
正当他难以为继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陆执安温和的声音。
“承让了。”
直到这时,他还一刀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