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执安跟着寻仙村的众人走向山谷深处。与寻仙村所处的山谷外围不同,山谷深处非常荒凉,到处都是枯死的树木。
忽然在山谷里面有一群鸟飞出,落在枯树上。这些鸟的羽毛漆黑无比,嘴和脚却如同血液般鲜红,目光直直地盯着陆执安一行人,不时发出刺耳难听的声音。
它们的声音好像孩童一样尖细,默契十足,一会齐声叫着可怜,一会又齐声叫着归去,吵得人心烦意乱。
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修士听到这些声音,不由得想到自己被困山谷的经历。他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折磨,正准备动手驱赶这些鸟,却被马村长牢牢摁住。
马村长低声说道:“温南,不要冲动,这些鸟赶不走也杀不死。你惊扰了它们,也只会让它们叫得更大声。”
“而且如果激怒了这种鸟,它们还会一直跟随着我们。如果把它们带进了遗迹,会坏了我们的事,暂时忍一忍吧。”
听到这里,其他修士也强行按捺下出手的欲望。那些鸟如同马村长所说,并没有跟上来。
陆执安跟着寻仙村的村民一起匆匆行走,离那些鸟越来越远。特别是当他们走进一片白色的迷雾中后,就再也听不到那些鸟的叫声了。
离开了鸟叫声的折磨,寻仙村不少人略松一口气,但是马村长的神色却变得更加凝重。
他从芥子环中掏出一盏破旧的古灯,将它点亮。明明四周无风,灯火依然剧烈摇晃。
马村长咬破手指,将鲜血涂抹在灯身的符文上。古灯中的灯火不再摇晃,从中飘出一股黑色的烟,为众人指引前进的方向。
马村长转过身来,说道:“从现在开始,任何人想要活命,都不允许离开我手中游子灯灯光照亮的范围。”
“一旦离开这范围,就会永远迷失在这片迷雾之中,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些人之间还有些恩怨,但在这片迷雾之中严禁彼此争斗。如果有人违反了这个规矩,也不要怪我不讲情面,这也是王婆婆的意思。”
“我和王婆婆的手段你们也是知道的,希望你们可以知道轻重。”
这时陆执安感觉到了一道阴冷的视线在背后注视着他。陆执安刚回头,就看到一只小鬼正对着他笑。
这应该是王婆婆为了盯着众人使的手段。临近遗迹,陆执安也不愿多生事端。这小鬼不止监视他一个人,又对他没有威胁,陆执安也就听之任之了。
陆执安和寻仙村的村民一起沉默地在迷雾中行走,四周却并不幽静。陆执安隐约听到了一只野兽的呼吸声,有时离得很近,有时又离得很远。
听着和缓的呼吸声,陆执安只觉得一阵麻痒从身体各处传来,让人心烦气躁,只想要破坏周围的一切。
而且他的骨头也随着迷雾中的呼吸声震颤,甚至想要轻微地扭动。
好在陆执安修炼人骨经之后,全身骨骼坚硬无比,没有被迷雾中的呼吸声动摇。
这时陆执安体内的道种也散发了玄妙的气息,平息了陆执安心中的躁动,他这才有精力关注四周。
放眼望去,他四周的寻仙村村民的身体都在诡异地扭动。他们的衣服时而被顶起,时而又塌陷下去。扭动最激烈的时候,甚至要顶破衣物。
每当这种时候,游子灯的光芒也会更加明亮,将这些变化牢牢压制住。但包括在前面执灯的马村长在内,这些寻仙村村民们浑然不觉。
陆执安这才明白跟着游子灯的光芒行走的原因,对于常人,只有游子灯的光芒才能压制身体的诡异变化。
而像自己这种凭借修炼的功法就可以不受迷雾中的呼吸声影响的应该才是少数。
但是陆执安也没有仗着这一点就轻举妄动,只是沉默地跟着寻仙村的村民继续向前走,一路上警惕着迷雾里面的其他变化。
不过那只藏在迷雾中的野兽好像是在酣睡,对迷雾中的人漠不关心。直到所有人走出迷雾也没有现身。
对于寻仙村的人来说,他们只是穿过一片寻常的迷雾,只有陆执安知道迷雾的真相。
走出迷雾后,陆执安也只是简单地说了一下迷雾里的情况,并没有详细说明。这个时候将一切和盘托出只会在队伍中引起混乱,对后面的探索没有任何好处。
陆执安说出真相也只是为了让寻仙村的众人更加小心,避免有人莽撞行事,引来未知的危险。毕竟是合作探索遗迹,自然要拿出合作的态度来。
听完陆执安的话,队伍里的气氛变得有些低沉,但没有人想要回头。无论是陆执安还是寻仙村的村民都知道,现在回头也不过是老死在山谷而已。
马村长继续举着游子灯走在前面,其他人跟在他身后,防备着可能到来的偷袭。
走了不长时间。众人来到了一扇涂着朱漆的大门附近。大门已经被打开了,上面挂着一个已经老旧的匾额,上面写着还真观三个大字。
字体上面的金色虽然经历岁月侵袭,却依然明亮,在其中隐隐显现出蛟龙的影子。
匾额上的金色其实是一种非常珍贵的墨,名叫养龙。如果门派兴盛,甚至可以从此墨中养出真正的蛟龙作为门派护法。
但是这种墨很难制作,只有大门派才用得起。由此可见,这里的门派没有覆灭前有多么兴盛。
陆执安心中明白,这样大的门派里面机关重重,对于他们这些急于脱困的人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
马村长和王婆婆却松了一口气,这里的布置和上一次没有什么区别。他们回头嘱咐道:
“我们进去之后,大门就会自动关上,不必惊慌。进里面不要胡乱攻击,万一触动了什么禁制,谁也救不了你们。”
说完马村长带头走进了遗迹,后面的人急忙跟上。这时遗迹的大门缓缓关上,将外面的光明彻底遮掩。
而遗迹大门外的匾额也在不断颤动,上面的字发狂般扭动。最后一切停止,匾额上写着的字从还真观变成了养神池,字迹暗红,仿佛要渗出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