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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白骨之死

    陆执安催动飞剑奔雷,势如惊雷,斩向白骨道人。白骨道人不闪不避,任由飞剑攻击。

    飞剑携带的雷霆化作紫蛇,抽打着白骨,留下道道焦黑的痕迹。但在月光的照耀下,白骨上的焦痕迅速变淡,很快恢复如初。

    陆执安收起手中暗扣的炎风瓶,大步向前。雷霆至刚至阳,最克制妖魔,却依旧奈何不了白骨道人。炎风瓶吹出来的,最多只能算作暖风。

    陆执安的气血在体内形成狂潮,让他力量暴涨,一拳轰出,好像牛魔顶角,势不可挡。

    白骨道人知道这拳不能硬接,正准备躲避,突然一把飞剑从暗处杀出,堵住了他的退路。危急关头,白骨道人不退反进,右手成锥,向陆执安用力刺出。

    同时白骨道人胸膛张开,六根肋骨飞出。其中三根与飞剑奔雷纠缠,而另外三根如同闪电,射向陆执安。

    此时陆执安脑后飞出一把纸伞,垂下清光,挡住白骨道人的肋骨。

    白骨道人心中惊慌,这小子竟然有护身法器!他将全身骨骼练的比钢铁还要坚硬,他有肋骨飞剑六把,他还有许多手段。但他绝对挡不住这一拳。

    在他眼中,陆执安犹如头顶牛角的魔神,带着毁灭众生的气势。而他又回到了那个到处磕头的日子,摇尾乞怜以求活命。往事如山,压得他不敢抵抗,也不愿抵抗。

    陆执安的拳头击中白骨道人的右手,劲力迸发,让白骨道人全身炸开,骨头向四周飞去。但陆执安并不感觉欣喜,手感不对,白骨道人不是被自己打散的,而是主动解体。

    果然那些骨头在远处又要聚合成白骨道人,这时一道青雷从天而降,向白骨劈去。原来陆执安发现白骨道人被打的太远,不能迅速追上。为了不给敌人喘息的机会,他全力催动奔雷剑,召唤天雷,想要直接劈死还在复原的白骨道人。

    生死关头,白骨道人的头颅发出无声的咆哮,六把肋骨做的飞剑直冲云霄,迎击雷霆。可天雷无情,瞬间将六把飞剑劈成粉末。

    紧接着天雷又劈碎了白骨道人比法器还要坚硬的右手和他用来存放别人灵魂的道冠,威力这才有所减弱。但劈在白骨道人身上仍让他重伤濒死。

    此时陆执安已经赶来,用奔雷剑化作的电网困住白骨道人。陆执安心知白骨道人恢复力惊人,若不能乘胜追击,还会横生波折。

    于是他燃烧气血,将牛魔角、靠铁山、虎摆尾这三个从兽魔变中学来的招式依次施展,如同狂风骤雨般打在白骨道人身上,发出金属碰撞的轰鸣。

    白骨道人心中愤恨,但他身受重创,又被电网所制,不能还手。只好努力吸收月华,让自己尽快恢复。

    可是白骨道人惊恐地发现,随着陆执安的击打,他辛苦吸收的月华正在慢慢溃散,这样下去他会死。

    前所未有的恐惧包裹住他,让他忍不住哀嚎。他想认错,他想磕头,他想求饶。如今他已经是妖魔,不应该因为杀人而死去。

    但陆执安不为所动,他像一名虔诚的铁匠,抡起铁拳,不断锻打着白骨道人。随着锻打声越来越有韵律,白骨道人坚硬至极的骨头也密布细小的裂纹,像是被烧坏的瓷器。

    而白骨道人的内心已经绝望,不再求饶。陆执安觉得差不多了,就将白骨道人连同电网一起打入高空。

    在天上,电网中的电流顺着白骨道人骨头上的裂纹流入他的体内,与陆执安留在他体内的劲力一起,将他炸成粉末。

    即使是月光,也治愈不了这样的伤势。白骨道人终究还是死了,死在他最强大的时候。

    粉末从空中飘下,在月光的照耀下,反射着微微的荧光。顾夫人也慢慢走到陆执安身旁,她受伤很重,已经维持不了人形,露出白骨本相。

    她痴痴地看着落下的荧光,心想明明是春天的夜,竟然也可以看见这样的雪景。这让她想起了刚刚出嫁时的那个下着小雪的冬夜。

    村民们齐聚一堂,为新人们贺喜。屋外觥筹交错,热闹非凡,而屋内的她身披红霞,满怀对美好未来的期许。

    谁知就在宴会最热闹的时候,夫君竟然变为妖魔,将来客全部杀死。随后自己也受尽折磨,被炼成妖魔后又收到白骨道人的操控,将自己的父母亲手杀死。从此再也没有一天快乐的时光,连死亡也成了奢望。

    如今看见白骨道人神魂俱灭,她也要走到此生的尽头,却只觉得畅快。她向陆执安深深行了一礼,开口道:“多谢陆道长除掉这个魔头,为刘家村枉死的一百多人报此深仇。”

    陆执安回答道:“白骨道人恶贯满盈,今夜身死,也是他应得的下场,而且白骨道人想要害我性命,贫道也是为了自保。”

    顾夫人赞叹道:“这世上有一类人,重义而轻财。见到恶人就像见到了仇人,见到冤屈一定会为人伸张。但是被人问起,却从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陆道长您也是这样的人啊。”

    顾夫人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幻,陆执安拿出百鬼幡,说道:“顾夫人若对世间还有留恋,可以暂时住在此幡中,将来也许会有机会变回人类。”

    顾夫人笑了,说道:“我已经将后事安排妥当,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这么多年,我每时每刻都在期望与父母团聚。现在仇人身死,我终于可以毫无愧色地去见我的父母,还望陆道长成全。”

    陆执安默默收起百鬼幡,静静等待。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顾夫人长辑不起,说道:“陆道长大恩,小女子无以为报。若有来世,惟愿衔草结环以报道长大恩。”

    她面带微笑,心中想到,如果那年提亲的人是陆道长你,一切都会有所不同吧。若有来世,真希望能先遇见你。

    顾夫人化作光点消失,陆执安开始整理战场。白骨道人的法器全毁在那一道天雷上,身体也变成粉末。

    但是有一块骨头在天雷下完好无损,甚至还有着淡淡的光泽。陆执安用手摸上去,突然听到一个声音出现在自己的脑海。

    人有傲骨,天生不可曲折。

    任凭雷火交加,铸就万劫不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