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风信爱不释手地把玩着母亲交给他的那把匕首。
在明亮的烛火下,此匕首显得毫不起眼,一尺多长的匕身泛着暗淡的灰色,毫不起眼。若不是它在烛光下反射着不刺眼的光芒,绝对会有人将其误认成一把木制的玩具。
但风信知道这是一件削铁如泥的宝贝。白天他亲自试了一下,无论用此物刺木头还是石头,都是齐根没入。不仅如此,它居然还可以像切萝卜那样将斧头轻易切成薄片。其锋利程度实在匪夷所思。
“灰刺”,这是匕首的名字,不是风信自己取的,而是鞘上本身就刻着这两个字。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将“灰刺”归鞘。而后他又拿起那本《五散养气法》仔细起来。
他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除了前面的《前言》部分能看懂,并且很有趣,其他内容就像天书一样晦涩难懂,让人提不起丝毫兴趣。
《前言》中主要讲绍修仙的一些基本常识。比如如何开启灵种进入修仙行列,修仙者的不同等级,以及灵石、丹药、符箓、法器、法阵等修仙者常用的器物等等。
不过这些对风信来说都还是遥不可及的事情。眼下,他还是练习《凌云步》比较实际一些。
这本《凌云决》他白天就仔细过,其后半部的《凌云步》很合他的胃口。
《凌云步》共分三层。
第一层为练体法,要求将身体几十处平时锻炼较少的肌肉和筋骨练到极致,以便能快速做出一些常人无法完成的动作,同时还附有练习方法和辅助药材。第一层大成之后,便能在争斗中闪展腾挪,游刃有余。
其实,风信感觉自己离第一层大成已经不远了。
因为《凌云步》要求的动作他大部分都能轻松做出。而剩余的少数动作,以及各动作间的连接组合技巧,他相信自己很快就能掌握。
《凌云步》第二层练眼力,第三层则要在练习极速运动中发起攻击。这些对现在的他来说还有些遥远。
一个月后的一天中午,风信躺在山林的一块巨石上,体会这身上那种通透圆融之感,心情无比舒畅。此时的他已经达到了第一层大成的境界。
“有了那猕枣作为辅助,修炼身法的确事半功倍。如今总算是第一层大成了,那群银背飞猿离这里不算远,我去斗它一斗。”
风信想到这里,躺着的身体直接划出一道残影,冲进一旁的树林中消失不见。
银背飞猿是一种只有兔子大小的食肉猕猴。它虽然个头小,但凶悍无比,喜欢捕食飞鸟、野兔之类的小动物。其远快于其它猿猴的速度和暴戾的性情,使得以往进山的樵夫和猎户都对它们避之不及。
不多时,风信已经来到一棵一丈多粗的古树下面。
他稍作调息,然后对着树上吼了两声。顿时,七八只小猴从树上蹿了下来,将他围在中间,不停对他龇牙咧嘴。
风信见状丝毫不慌。他捡起一颗石子朝一只小猴丢了过去。群猴顿时向他扑了过来,同时发出愤怒的尖叫。
就在群猴即将扑到身上时,风信腾身而起直接来到古树上。紧接着沿着侧枝飞身上了另一棵树,随后来到地面,又在地面上不停闪展腾挪。把紧随其后的群猴耍得团团转。
风信心情愉悦至极。这些迅捷如飞的小东西,此时在他眼中笨如老鸭。这一刻,他感觉自己成了这片山林的王者……
晚上,一家三口边吃饭边聊着前几天猎杀猛兽的事。
当得知猎杀失败,巡逻队还死了三位高手,风信不禁好奇地问道:
“那猛兽这么厉害?不是说巡逻队高级队员一人应对数头猛虎都轻而易举吗?”
“这你就不懂了。”刘生扒了口饭食继续说道,“猛虎是野兽,不是猛兽。我们通常将兽类分成四个级别:野兽,猛兽,妖兽,妖修。”
“野兽就是各种寻常的动物,好比普通的凡人,不用多说。”
“当野兽突破了自身的限制,肉身进化到新的境界,产生很强的战斗本能。便成了猛兽,可类比凡人武者。”
“而妖兽则是在猛兽的肉身基础上诞生了先天功法神通,不同种类,不同级别的妖兽,功法的类型和威力天差地别。”
“妖兽修为大成之后可化为人形,此为妖修。其不仅有强大的肉身和先天神通,还能和人类一样修炼功法,炼丹,制符,祭炼法宝。其神通之大,非我们凡人可以想象。”
刘生耐心地解释着,旁边的风信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而对面的杨兰芝则面色平静,显然这些她都知道。
“前几日那头猛兽八成体内已经有了灵气,否则不会中了五根毒弩箭而不倒下。要知道箭上的毒可非比寻常,若是我哪怕挨上一箭,都必死无疑!”刘生继续说道。
“那是一头什么样的猛兽?”风信又好奇地问道。
“一头黑色的狼。”刘生顿了一下,“比牛大一倍。”
风信和母亲都一阵惊愕。
片刻,刘生似乎想起了什么。“明天你跟我去一趟镇里,从镇里的宝库中挑一件喜欢的东西。想要什么今晚提前想好,省的到时候不知所措。”
“去宝库挑东西?”风信一脸惊讶,他不敢相信居然还有这种好事。
刘生看着他的表情微微一笑,似早有预料。“这次猎杀行动,大家死的死伤的伤,就我一人安然无恙,引起了其他队员对我身法的眼红。不知道谁竟然猜出我学了风大侠的身法秘籍。前几日他们一起向镇长和族老提议,让我将秘籍贡献出来。”
说道这儿刘生发出一丝冷笑。
“族老们同意了,不过允许我提两个条件作为补偿。”刘生继续说道。
“让我进宝库取一件东西就是条件之一?”风信问道。
“没错!那个宝库共有三排置物架。最好的东西都在第三排。比如此次猎杀行动击伤猛兽的毒弩就在第三排。”刘生放下碗筷,面色渐渐严肃起来。
“如果暂时没有特别想要的东西,就把第三排最角落那一小袋灵石拿走吧。我估计了一下,至少有二十块。”
“这么多灵石?”杨兰芝眼前一亮。
“嗯,应该是上次青阳城远行剩下的,不知道被谁放在那里,我前几天进宝库取毒弩的时候看到的。”
刘生点点头,又转头看向风信继续说道:
“我提的第二个条件,就是两年后的青阳城远行队伍给你一个名额。两年后你就十六了,跟着队伍到万里之外的青阳成走一趟,开开眼界,顺便买点东西。在青阳城要买好东西,就得用灵石。”
“多谢父亲!”一听说两年后可以万里远行,心里激动地想跳起来。
他们处在一个离蛮荒较近的偏僻地带。此地到处都是荒山野林,由于灵气稀薄,孕育不出什么珍贵灵药,故罕有修仙者和妖兽在此停留。
为了获取一些重要物资,他们每五年都会带上一大批本土培育的可作炼丹辅料的普通灵药,以及几种本地特有的可酿制灵酒的普通灵果,派队伍去万里之外的青阳城进行交易和采购。
“不过在此之前,你必须将《凌云步》第一层练至小成,以确保不会成为队伍的累赘。”刘生语气坚定,丝毫没有妥协的余地,可见此事之重要。
“我……已经……把第一层练到……大成了……”风信语气古怪地看着父亲,希望看到他预想的那种表情,但回应他的却是一声不屑地冷哼。
“哼!练到大成?你知道什么是第一层大成吗?老子给你示范一下,看好了!”
说完,刘生从座位上瞬间消失,下一刻出现在风信身后,然后用手轻轻拍向风信的肩膀,想吓他一下。
可当他即将触摸到风信的时候,风信也瞬间消失了,下一刻出现在刘生之前的座位上。
刘生面现震惊之色,杨兰芝则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以刘生的眼力,自然看得出风信刚才和自己一样,以极快的速度从桌下穿梭到对面,然后平稳地停在那里。这也正是凌云步第一层大成的表现。
而令刘生震惊的是,走到这一步自己当初用了整整两年,而风信似乎只用了一个月。怎么可能?难道他真的是练武奇才?抑或者跟他的奇怪体质有关?
越想越困惑,刘生干脆不想了。就算这小子能一步登天,也得管自己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