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玉魁等人收拾了一下心情,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闲话,走了一会,突地在前方路口的拐弯处,又瞅见了二个熟悉的身影。
他们笑容一僵,嘴唇抽搐,身子一顿,停下脚步。
瘟神!
是曹省三与私生子这两个瘟神。
此时此刻。
只见他们两人居然坐在路边的草丛里休息,对四周的风景指指点点,品头论足,兴致很高。
曹省三随意一瞥,也瞅见了进山的汤玉魁等人,咧嘴一笑,拽着私生子,一起站了起来,冲着汤玉魁等人挥挥手掌,嗨了一声,算是打声招呼。
他缓缓上前,迎上了汤玉魁等人,冲着汤玉魁微微点头,嘿嘿一笑,柔声地问道:
“汤师兄,我们等你好久了,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
李季贤与元一成等人这一路上被曹省三连续阴了二回,吃了哑巴亏,却是毫无还手之力,此时此刻,就算是一个傻子,也知道曹省三阴险狡诈,很不好惹。
因此,当他们见曹省三在路口等他们,条件反射地觉得其中藏着阴谋,不由心头一颤,脸色微变。
汤玉魁见曹省三刚才还在羞辱他们,双方可算是撕破脸皮,关系充满了敌意,而曹省三满脸堆笑,跟他打起招呼来,态度亲热,毫无违和感,再次见识了曹省三的厚脸皮,不由暗自唏嘘。
他上下打量着贴上来的曹省三,神色冷漠,警惕地问道:
“你在等我们干嘛?”
曹省三笑道:
“汤师兄,我们以前没有来过玉嵇山,对这里的环境还不熟悉,所以,我们想跟着你们一起进山!”
汤玉魁轻哼一声,撇嘴道:
“曹师弟,你莫要哄人,你就连玉嵇山护山结界的密钥都知道,怎么可能不熟悉这里的环境,不认识这里的道路呀?”
曹省三耷拉着眼皮,讪讪一笑,柔声道:
“汤师兄,玉嵇山护山结界的密钥,是一个宗门大佬告诉我的,如此我才能够打开结界大门的,至于玉嵇山,我以前真的没有来过,所以,求求你,求求汤师兄带带我们吧!”
汤玉魁听了曹省三的解释,先入为主,认为将玉嵇山护山结界密钥告诉曹省三的,一定是对曹省三颇有维护的唐敬尧,因此,倒是信了曹省三。
他犹豫一下,淡淡地道:
“曹师弟,我知道你性子跳脱,喜欢作弄别人,让你跟着我们一起进山,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我可得丑话说在前面,你跟着我们之后,路上可不能再整什么幺蛾子啊!”
曹省三嘿嘿一笑,点头不迭,柔声道:
“汤师兄,你说笑了,那能呢,我可是一个老实人,怎么可能去做那种坑害兄弟的事情呢!”
私生子嘿嘿一笑,跟着点头不迭,一脸诚恳地叫道:
“是呀、是呀、是呀!”
李季贤与元一成等人瞅着曹省三这睁眼说瞎话,一副无赖的嘴脸,对视一眼,心里一阵抽搐,暗骂一句不要脸。
汤玉魁不想再看曹省三的无耻表演,挥挥手臂,道:
“走吧!”
于是,迈开双腿,目不斜视,率领着众人,继续进山。
曹省三与私生子跟在人群的后面,这会儿也不再刮躁了,一路上,可老实多了。
刘海波先前遭到曹省三的偷袭,被雷电电了一会,身上的那份难受,真是令他印象深刻,心有余悸。
因此,这会儿,当曹省三走在他的背后,不由得让他犹如芒刺在背,心惊肉跳的,很不舒服,没有一丝的安全感。
稍顿。
他实在忍不了了,身子一顿,停下脚步,回转身子,冲着曹省三做出一个你请的动作,嘿嘿一笑,柔声道:
“曹师兄,你老人家身份尊贵,犹如神人,还是请你走在我的前面吧!”
曹省三一愣,停下了脚步,也做出了一个你请的动作,笑容可掬,淡淡地道:
“刘师兄,你聪明伶俐,睿智圆滑,还是请你先行!”
刘海波觉得曹省三的言语之中,颇有揶揄之意,又冲着曹省三做出一个你请的动作,哈哈一笑,沉声道:
“曹师兄,你足智多谋,古灵精怪,还是请你先行!”
曹省三见刘海波说话怪腔怪调的,颇有斗气的意思,又冲着刘海波做出一个你请的动作,冷冷地道:
“刘师兄,你观颜察色,趋炎附势,还是请你先行!”
刘海波听了曹省三之言,乃是明晃晃的讥讽了,有些生气,继续做着你请的动作,脸色渐冷,咬牙切齿地道:
“曹师兄,你卑鄙无耻,暗箭伤人,还是请你先行!”
汤玉魁见到曹省三与刘海波两人就像演戏似的,互相谦让着,但是,在彼此的言语之中,颇有针锋相对的意味,充满了火药味,杀机隐隐,担心双方又起了冲突,给自己招惹麻烦。
他眉头一皱,脸色阴沉,上前劝道:
“哎呀!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走个路吗,谁前谁后有区别吗,至于这么客气,这么谦让吗?”
刘海波听得汤玉魁的劝说,事到如今,退无可退,终于不装了,指着曹省三,沉声叫道:
“汤师兄,我跟你说句实话吧,不是我想跟他客气来着,而是,他跟在我的背后,让我很不放心,我害怕他会再次发疯,突地对我发动偷袭!”
汤玉魁听了刘海波挑事的理由,觉得有些荒缪,神色一滞,顿时有些无语了,愣了一下,扭头瞅着曹省三,淡然一笑,柔声问道:
“曹师弟,他害怕再次遭到你的偷袭,所以,为了让他安心,你能不能跟他调换位子,走在他的前面呀?”
曹省三眉头一挑,眼睛一瞪,一脸气愤,大叫起来:
“汤师兄,你这么会对我提出如此荒缪的要求,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凭什么要让我走在前面,让他走在我身后了?
再说了,你担心他的安全,那谁来保证我的安全了?
我走在他后面,他怕遭到我的偷袭,若是让他走在我后面,我还怕他偷袭我呢!”
私生子冲着刘海波龇牙咧嘴,气汹汹地叫道:
“是呀,是呀,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
刘海波倒着白眼,切了一声,不屑地道:
“姓曹的,就凭你有偷袭别人的恶劣前科?就凭你的嚣张跋扈,好勇斗狠?就凭你的阴险狡诈,莫名其妙?”
曹省三斜睨着刘海波,呵呵一声,瘪瘪嘴巴,道:
“小子,你屎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说话嘴巴最好放干净一点。你说谁是疯狗了,你才是疯狗呢?谁暗算你们了,你说我暗算你们,你有证据吗?你要是没有证据,就说我偷袭你们,你这就是污蔑,就是诽谤,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汤玉魁见曹省三与姓刘海波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掐了起来,登时嘴唇抽搐,一阵头大。
几息时间。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激动的情绪,尽量保持着淡定,略一思忖,淡笑着道:
“曹师弟,刘师弟,既然你们两人性子拧巴,互不相让,一时也扯不清楚,不如这样吧,我有一个法子,不如让大家举手投票,由此来决定你们谁走在前,谁走后面?”
他又立即补充一句,叫道:
“当然,你们要是不同意我这个法子,和平地解决矛盾,那我也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撒手不管,任由你们去争吵好了!”
刘海波四下一瞥,见己方人多,要是让大家投票决定,对自己有利,于是,举起手臂,大声叫喊:
“好好!我同意,我同意,我同意汤师兄的这个法子!”
曹省三斜睨着汤玉魁等人,见对方人多势众,投票铁定要输,他可不想自取其辱,略一思忖,用力拔开刘海波,走在他的前面,表情冷峻,冷冷地叫道:
“汤师兄,这样总该满意了吧?”
汤玉魁见曹省三妥协了,队伍终于又恢复了秩序,便眉目舒展,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挥舞了一下手臂,沉声叫道:
“走吧!”
于是,大家继续前行,往总坛走去。
其实,曹省三原本是想依靠随心镜的导航系统,独自抵达妙人宗总坛独秀峰的,
但是,他觉得离开汤玉魁的大部队擅自在总坛游荡,既不安全,同时,也会给大人物留下不团结队友的印象。
所以,他犹豫一下,方才留在路边等着汤玉魁等人,要跟着对方一起进山的。
此刻,曹省三被刘海波等人裹着前行,颇有遭到羁押的感觉,真是让他耷拉着眼皮,满心的无奈。
但是,一会,他突地又兴奋起来,因为,就在他百无聊赖之际,师祖的传音使天天小宝贝那悦耳的声音突地在他脑海里响了起来:
“小子,有一只猛虎驼着它受伤的主人,正自你们的身后狂奔而来,你马上离开大路,免得被它给撞飞了!”
曹省三眼睛一亮,用意念问道:
“什么情况,真的假的?”
天天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叫道:
“假的。那你就呆在路中间,等着被后面狂奔而来的猛虎给活活地撞飞吧!”
曹省三知道天天性子拧巴,喜欢正话反说,登时信了对方,念头一闪,有了主意。
他突地捂住了肚子,轻轻地揉着,眉头紧皱,面露痛苦之色。
张亚龙发现了曹省三的异样,犹豫一下,轻声问道:
“曹师兄,你怎么啦?”
曹省三龇牙咧嘴,声音颤抖地道:
“吃多了,肚子痛,我有点想拉屎!”
汤玉魁斜睨了曹省三一眼,淡淡地道:
“那你还不快去!”
曹省三冲着四周的人举举手掌,讪讪一笑,一脸的歉意,拽着私生子的衣袖,将他扯出了人群,窜进了路边的树林子,假装拉屎去了。
元一成瞥了曹省三的背影,哼了一声,嘀咕道:
“事儿真多!”
陈得一瞅着曹省三与私生子的背影,感觉那里不对劲儿,一时又说不上来,顿了一顿,疑惑地问道:
“诸位,姓曹的小子阴险狡诈,心思歹毒,他不会憋了什么损招,想要算计我们吧?”
汤玉魁淡然一笑,不以为意地道:
“诸位,那有那么多的算计,曹师弟只是有些恶趣味罢了,跟我们又没有什么仇怨,你们就别疑神疑鬼的,怀疑人家的人品,这样不利于大家的团结!”
陈得一点点头,叫道:
“嗯!大家放心,先前他对我们是进行偷袭,方才让我们吃了闷亏的,现在,我们既然有了防备,那他是不敢下手的,因为,明的干架,他们两人是绝对打不过我们。”
众人觉得陈得一分析的很有道理,嘿嘿一笑,纷纷点头。
私生子被曹省三拽进了树林子,四下一瞥,不满地道:
“大哥,你要拉屎,却把我拉开干嘛,我又不拉屎!”
曹省三回头一瞥,估摸着汤玉魁等人听不到两人谈话了,停了下来,松开了私生子,压低了声音,道:
“阿错,我让你跟着我,那是在保护你,知道吗?”
私生子疑惑地问道:
“保护我的安全,为什么呀?”
即儿,眉头一挑,眼睛一瞪,惊诧地叫道:
“啊!难道这里有敌人,难道我们有危险吗?”
曹省三笑道:
“阿错,我们离开了大路,我们现在安全了,但是,汤玉魁他们却很危险!”
私生子搔搔后脑勺,脑子里更加迷糊了,问道:
“大哥,汤师兄他们为什么会有危险,难道路上埋设着陷阱吗?”
曹省三知道这一时三刻跟私生子也扯不清楚,眉头一皱,摇了摇头,不耐烦地道:
“哎呀!你别问了,我一时也跟你也说不清楚,总之,你给我记住了,待会无论发生什么情况,你都不要离开我半步,只需陪我安心看戏就行了。”
私生子自从跟着曹省三前往玉嵇山,这一路走来,他一直被曹省三保护的很好,从来没有吃亏,因此,对于曹省三早就有了心理依赖,视对方为大哥,那么,对于大哥的吩咐,小弟自然是没有异议的。
他哦了一声,点了点头,犹豫一下,试探着问道:
“大哥,要不要提醒汤师兄他们呀?”
曹省三笑容一僵,皱起眉头,就像瞅见了怪物似的瞅着私生子,顿了一顿,冷冷地问道:
“阿错,他们刚才还喊你爷爷来着,怎么,你还真的把他们当成你孙子了呀?”
私生子一愣,讪讪一笑,连忙摆手,叫道:
“没有,没有,那都是被你逼的,是不作数的!”
曹省三拍着私生子的肩膀,叹息一声,柔声道:
“阿错,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适当地表现一下自己的厉害,有利于自己的生存,既然他们不是你的孙子,那你管他们的死活干嘛!”
私生子隐隐觉得大哥的行为似乎有些不地道,但是,既然大哥都这么说的,那么,作为小弟的他,自然是不能质疑的,因此,虽然心中揣揣,却不吭声了。
曹省三往进山的方向瞥了一眼,用意念问道:
“天天小宝贝,那只猛虎来了吗?”
天天道:
“马上就来了!”
曹省三见好戏即将上演,兴奋不已,于是,拽着私生子,又钻出了树林子,复又来到了山道上。
这会儿,他拽着私生子尽量走在道路的最边沿,没有融入人群之中,一路陪伴汤玉魁等人,神色恬淡,一声不吭。
陈得一心思缜密,生性多疑,见曹省三自从拉屎返回之后,有意无意地,对他们敬而远之,离的远远的,就像他们身上带刺似的。
他念头一闪,笑着问道:
“曹师兄,你怎么不跟我们走在一起,看你这警惕的样子,难道我们还会吃了你不成?”
曹省三嘿嘿笑道:
“道路太窄,大家挤在一起,有些气闷!”
陈得一四下一瞥,深吸了一口气,撇嘴笑道:
“曹师兄,你说笑了,这里地势空阔,植被茂盛,幽风徐徐,空气清新,何来的气闷呀?”
曹省三嗯了一声,没有搭理对方,心里窃喜,却也有些着急,心中默念,猛虎,猛虎,你怎么还不来呀?
这时,天天在他脑海里大叫起来:
“来了,来了,猛虎来了!”
天天话音未落,随着一声沉闷的虎啸,一道白光顺着山道,从后面窜了过来,眨眼之间,来到了近前,嗖的一声,便从曹省三的身边窜了过去,再顺着蜿蜒的山道,直往山里窜去,瞬间消失了。
因为有了天天的及时提醒,让曹省三早有准备,所以,当白光自他身边窜过的时候,他一个凝神,定睛一看,居然将白光看了一个清楚。
白虎!
果然是一只白虎!
一只面相威猛,身子壮硕,须毛茂盛,皓白如雪的白虎,速度极快,犹如闪电一般,从他身边窜过。
而在白虎的背上居然还驮着一个人,其人身材修长苗条,粉色衣衫,似乎是一个女子,由于青丝遮面,看不清模样。
此女趴在虎背上,身子一动不动,而且,衣衫上还有点点血渍,似乎受了重伤,整个人正处于晕厥的状态。
白虎驮着一个伤者,四爪刨地,发足狂奔,身子平稳,健步如飞,由于奔跑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身子化作一团白光,顺着山道不停闪烁着。
白虎驮着主人急于回山给伤者疗伤,所以,一路上走的很急,它发足狂奔,疯狂飙车,当它遇到了挡道的汤玉魁等人,身子也不停顿,虎头竟然直接撞了上去。
李季贤与元一成等人正说笑着,在大路上徐徐前行,淬不及防的,被背后追上来的猛虎给撞了一个正着,遭到了追尾,瞬间悲催了。
啊啊啊!!!
……………
随着一声声声音凄厉,回荡空谷的惨嚎,他们整个人就像稻草人似的,瞬间飞到了空中,待得飞到了最高点之后,身子又犹如沙包似的纷纷下坠,径直摔向地面。
几息时间。
有的人挂在树梢上,有人落进灌木丛,有人砸在石头上,有人掉在溪水里,一时摔得是直翻白眼,吐着舌头,四仰八叉,身子抽搐,真是好生狼狈,不忍直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