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省三见随心镜又使起了小性子,再次进入死机状态,不再搭理他了,登时把他气得是直翻白眼,嘴唇抽搐,差点又想把板砖给扔了。
他将随心镜收入怀中,将随心镜赐给他的白色小瓷瓶凑到眼前,定定地一瞅,只见瓷瓶上写了二个字:
猪头!
曹省三神色一滞,愣了一下,拧开了木塞,从瓶子里倒出一颗蚕豆般大的药丸来,闻了一闻,有一股子淡淡的臭味。
猪头、猪头、猪头!
药丸、药丸、药丸!
啥意思,啥意思,这是啥意思呀!
他打量着黑色药丸,脑子里冒出了一连串的问号,想着随心镜赐给他一颗发臭的药丸,究竟是什么意思,该不是想要戏弄他吧!
几息时间。
他眼眸一亮,咧嘴一笑,瞬间明白了老祖的意思,于是,便将黑色药丸抛进嘴里,囹圄吞下。
稍顿。
他的脸上突地疼痛起来,皮肤出现了溃烂,而就在他痛得觉得难以忍受的时候,皮肤却开始自动结痂,而待得痛感彻底消失了,他便变得面目狰狞的人,样子的确像一个猪头。
他摸着丑陋不堪的脸儿,四下一瞥,在树林子里找到一根树枝作为拐杖,抬头打量了一眼钟灵毓秀,气象万千的三星峰,唇角一扯,露出一抹邪魅的笑。
顿了一顿。
他便柱着拐杖,一瘸一拐,艰艰难难地往三心峰的峰顶走去,一会,终于来到了一座道观跟前。
三星观!
妙人宗七十二分舵之一,建在无名大山三心峰上,三心观房子五进,占地几十亩,建筑雄伟,气势辉煌,但是,因为观主经营不善,致使如今却是香火凋零,冷冷清清,颇有破败的迹象。
三星观的内院。
三星观前任、继任与现任观主赵正基道长剑眉星目,身材挺拔,长了一副好皮囊,此刻,他躺在躺椅上,微眯着眼睛,吹着小风,小憩着。
但是,他模样虽然俊雅,却空有其表,没有什么真才实干,把分舵管理得一塌糊涂,徒弟们便偷偷地给他取了一个贱名,叫赵熊熊,狗熊的意思。
稍顿。
一个五官俊朗,模样与赵正基有些相似的青年脚步轻盈地走了过来,将茶水与糕点搁在赵正基身边的矮几上。
赵熊熊眉头一皱,不悦地道:
“哎呀!赵错,叫你好好地修炼,长些本事,这次争取能够进入玉嵇山,将来能有大出息,你怎么又跑来了,你老是在我面前转悠,让别人看见了,会起疑心的!”
青年一愣,左右一瞥,淡然一笑,轻声道:
“爹!这里又没有外人,何必这么小心啊!”
赵熊熊睁开眼睛,猛地坐了起来,左右一瞥,瞪着私生子,沉声呵斥:
“闭嘴!叫师父,我手下多少还管着几百号人呢,这次宗门人才遴选,我一直暗地里为你铺路,别人都是看在眼里的,如果让别人知道你是我的儿子,那以后你叫我如何服众啊!”
私生子笑容一敛,点了点头:
“好好好!我注意,我注意,我注意啊!”
噗通!
这时,突然从月门外传来了东西卜倒于地的声音,吓了赵熊熊父子一跳。
私生子愣了一下,连忙跑到院门口一看,即儿,哎呀一声,叫道:
“爹、您快来看,快来看呀!”
“闭嘴,不要叫我爹爹,叫我师父!”
赵熊熊呵斥一句,怔了一怔,连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内院院门口,一瞥之下,愣了一下,神色一滞,惊呼出声:
“呀!这、这不是三儿嘛,他、他怎么回来了呀?”
原来趴在地上的不是别人,而是先前被赵熊熊扇飞的曹省三,只是此时的曹省三的样子有些狼狈,只见他脸上满是疤痕,丑陋不堪,若不仔细辨认,一时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私生子指着晕厥于地的曹省三,一脸震惊,讶然叫道:
“啊!他、他是曹师兄吗,他不是被您一个耳光给扇飞了吗,他怎么又回来了,您不是说您下了死手吗,就凭您那个手劲,他怎么可能还会活着呢?”
赵熊熊仔细地瞅着曹省三满脸的疤痕,愣了一下,叹息一声,喃喃地道:
“唉!毕竟是跟了我的几十年的徒弟,终究是有些不忍心的,可能是我手下留情的缘故,方才让他得以平安的。
不过,妙人宗的总坛从来是不会招收样貌丑陋的弟子,而他现在都已经毁容了,他即使回来了,也是不会对你构成任何的威胁,阻挡不了你的前程的!”
随着一声咳嗽,曹省三身子一颤,便慢慢地睁开了眼睛,他缓缓地坐了起来,扭头左右一瞥,便定定地瞅着私生子。
几息时间。
曹省三突地跪行上前,一把抱着私生子的大腿,不停地摇晃着,嚎啕大哭,叫了起来:
“爷爷,爷爷,我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老人家了啊!”
私生子神色一滞,推搡着曹省三的脑袋,却无法推开,讶然问道:
“什么!你、你叫我爷爷,曹师兄,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你赵错师弟啊?”
赵熊熊面色一沉,进行纠正:
“你是师兄!”
曹省三点头不迭,哭着叫道:
“爷爷,爷爷,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老子终于找到你老人家了呀!”
私生子搔着后脑勺,脑袋里有些发懵,与熊熊老爹对视一眼,手指指着黏着他的曹省三,嘴巴蠕动,用口型跟老爹说道:
“爹!他居然管我叫爷爷,他是不是被你给打傻了呀?”
“教我师父!”
赵熊熊对私生子对他的称谓进行纠正,再斜睨着演戏的曹省三,眉头一皱,一脸嫌弃,点了点头,用口型回道:
“好像是的,毕竟我那一掌还是用了一些手劲的,要不然他的脸儿也不至于烂成这样啊!”
曹省三突地松开了私生子,转儿,跪行着走到赵熊熊的跟前,一把抱着对方的大腿,不停地摇晃着,嚎啕大哭,又叫了起来:
“宝儿,宝儿啊!我找到你,我可找到你了,爹爹终于找到你了啊!”
赵熊熊听得曹省三的哭诉,有些愕然,登时耷拉着眼皮,垮着一张脸,无奈地道:
“得!他管你这个师兄叫爷爷,却管我这个师父叫儿子,辈分都分不清了,看来他是真的是被我给打傻了呀!”
私生子嘿嘿一笑,压低了声音,戏谑地道:
“爹!按他这个叫法,我可就是您爷爷了,这可真是爷爷不是爷爷,孙子不是孙子的,都乱套了啊!”
赵熊熊眉头一皱,脸色一沉,瞪了私生子一眼,轻声呵斥:
“严肃点,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私生子笑容一敛,咳嗽一声,指着紧紧地抱着熊熊老爹,一直嚎着的曹省三,问道:
“爹,现在怎么办呀?”
“叫我师父!”
赵熊熊纠正一句,伸手抓住曹省三的一只手腕,一把将曹省三拽了起来,低头逼视曹省三,沉声呵斥:
“小子,你是真傻,还是假傻,老子不是你儿子,老子是你的师父,是你师父!”
曹省三双膝一曲,跪在地上,挣扎着双手,依旧想抱赵熊熊的大腿着,继续嚎着:
“宝儿,宝儿啊,我找到你了,我可找到你了,爹爹可终于找到你了啊!”
赵熊熊听得曹省三宝儿宝儿地叫唤着,虽然是疯言疯语,终于是占他便宜了,听得有些刺耳,让他非常地不爽。
他再次拽起了曹省三,用力一推,将曹省三推得打了一个趔趄,退出了一丈开外,再冲上前去给曹省三就是一个耳光,登时把曹省三扇翻在地。
他眉头一竖,双眼冒火,咬牙切齿,沉声呵斥:
“滚开!再敢刮躁,占老子便宜,小心老子抽死你!”
曹省三捂住红肿的脸颊,噘起嘴巴,左右打量着赵熊熊与私生子,眼里闪烁着泪花,吓得缩在墙根,瑟瑟发抖。
私生子瞅着曹省三这可怜兮兮的样子,就像一只受惊的小老鼠似的,这会是真的相信曹省三是疯了,冲着熊熊老爹问道:
“爹,咱们三星观不养闲人,既然曹省三已经疯了,那以后肯定是什么活儿都干不了了,是一个累赘,与其如此,咱们不如把他赶下山吧!”
“叫我师父!”
赵熊熊纠正一句,念头一闪,眼中闪过一丝狠辣,冲着私生子招招手,待得对方走近,压低了声音,耳语道:
“儿子,小心使得万年船,这小子变成这样,终究乃是为我所害,就算他是一个疯子,日后也有可能会给我们招惹麻烦。
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你背着别人,现在就把他带下山,再找个隐秘的角落,把他这个了,永绝后患!”
赵熊熊眼中闪过着寒芒,面目狰狞,手掌斜着虚切,做了一个格杀的动作。
私生子心头一颤,瞥了目光呆滞,疯疯癫癫的曹省三,目光闪烁,嘴唇抽搐。
赵熊熊见私生子面露不忍之色,唇角一扯,一脸的不屑,突地抽了对方一个耳光,咬牙呵斥:
“蠢货!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私生子捂住红肿的脸颊,瞅着凶凶的熊熊老爹,眼中闪烁着恐惧,点头不迭。
他放下手掌,缓缓地走到一脸懵逼的曹省三跟前,举起拳头,朝着曹省三的脑袋,试了几下,才重重地锤了下去,登时将曹省三打晕过去。
他抱起曹省三,扛在了肩膀上,猫着腰儿,东张西望,避过了一干师弟们,下到了三星峰的半山腰。
他钻进了路边的密林深处,找到一个避静之地,将曹省三扔在了地上,在一块巨石的背后挖了一个大坑。
他原本想要对曹省补上一刀,彻底了结曹省三,掩埋里曹省三,却又心有不忍,站在坑了犹犹豫豫的,而当他转身一瞥,目之所及,却那里还有曹省三。
咦!人呢?
私生子搔搔后脑勺,神色一滞,念转如轮,认为一定是曹省三苏醒了,自己跑了,暗自松了一口,即儿,又有些慌张,便轻声呼唤曹省三,四处寻找。
可是,他差点都快要将整个三星峰给翻过来了,也没有瞅见曹省三的影儿,待得寻至日近黄昏,搜寻无果,于是,便只得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