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省三被师父赵正基一个耳光扇得,身子就像纸鸢似的在空中飞着,一直飞了三天三夜,方才坠落地面。
而且,更不幸的是,他自空中砸下来的时候,好死不死,居然将一个正在河边洗衣的少妇,生生地给砸死在河道里。
而发生了这等奇事,却被一群正在河道边干农活的人看见了,他们愣了一下,待得回过神来,随手拿起能够作为兵器的锄头棍棒,怒吼着一路狂奔,待得来到了河道边,便堵在了岸边。
曹省三闯下大祸,脑袋里是晕晕乎乎的,在河道里一番扑腾挣扎,待得爬上了河边,还没有等他缓过气来,迎接的就是一顿棍棒的输出。
瞬间,他被棍棒打得是头破血流,惨不忍睹,若非他所寄居的乃是一具坚韧无比的修仙之体,否则,他当场不是把自己砸死,就是被别人打死了。
但是,这还没有完,被曹省三砸死妇人的亲人们,他们待得抓住了曹省三,一时被悲伤与愤怒冲昏了头脑,不由分说地将曹省三拖到了树林里,吊在了树上,在其身下点燃了柴火,誓要烧死曹省三,为妇人报仇。
曹省三被浓烟呛的泪流满面,咳嗽不已,见身下的火焰快要舔到了裤子,马上就要烧着自己了,登时吓得心惊肉跳,魂飞魄散。
我去,日了狗了,不会这么倒霉吧!
他眼睛暴睁,脸色苍白,啊的一声,大叫了起来:
“啊!你们、你们在干什么,干嘛要烧死我呀!”
一个皮肤黑黝黝的汉子,举起树枝,在曹省三的身上重重地戳了几下,泪流满面,一脸悲愤地叫道:
“狗东西,你砸死了我老婆,老子不烧你,我烧谁去呀!”
曹省三终于响起了自己的罪孽来,明白了自己的罪过,愣了一下,耷拉着眼皮,愁眉苦脸,进行辩解:
“大哥,我、我也是身不由己,属于无心之过,你们可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地烧死我,你这是不讲道理,这可是在犯法的啊!”
大汉呸了一声,双眼冒火,咬牙切齿,呵斥道:
“狗东西,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不管你是不是有心的,但是,我老婆被你给砸死了,这却是千真万确的事情,你是抵赖不了的,所以,我们就算把你烧死,那也是合理合法的,没有什么不对的!”
一个青年举起树枝在曹省三的脑袋上重重地敲打了一下,面目狰狞,大声叫嚷:
“狗东西,你从天上掉了下来,砸死了我嫂子,自己却一点事也没有,你就是一个妖怪,我们烧死你,就是在为民除害,官府是不会找我们的麻烦的!”
很多人挥舞着棍棒锄头与树枝,目露凶光,群情激昂,跟着叫喊起来:
“对!这个人从天上这么高摔下来,也没有摔死自己,他身上一定带着邪气,一定是一个妖怪,为了村子的安全,咱们烧死他吧!”
“对!这个人就是妖怪,为了村子的安泰,咱们得烧死这个妖怪,必须烧死他!”
“对!他就是妖怪,咱们烧死他,烧死他,烧死他!”
曹省三是一个穿越者,这一世他所寄居的人,乃是一个仙门弟子,因此,他现在虽然只是一颗凡心,但是,这具肉身经过术法的打磨,便变得异常地坚韧,如此这般,让他纵使从那么高的地方砸下来,方才保得他肉体无损,落地平安。
曹省三听得村民们的指责与呵斥,见乡村民们群情激愤,模样癫狂,对于自己离奇的际遇,一时又无法解释,只得表情凄苦,不停地向对方苦苦哀求,恳求对方放他一马。
但是,过了片刻,他见村民们那是其意已决,油盐不进,誓要烧死他,自知多说无益,于是,索性神色一敛,闭上眼睛与嘴巴,一副认命的表情。
唉!玛特,别的穿越者,一出场要么就是王炸,要么就是日后的逆天改命,制霸天下,而自己可倒好,一开局就要被人活活地烧死,老子的命,怎么这么衰呀!
“住手!”
就在火苗舔上了曹省三的衣摆,危及到他生命的安全之时,此刻,随着一声沙哑沉闷的暴喝,一个鸡皮鹤发,身子拘搂的老人扒开人群,站到了火堆前。
他举起拐杖,指着曹省三,胡子颤抖,一脸着急地叫道:
“快点,快点!放下来,放下来,快点把他给我放下来!”
粗黑汉子一愣,讶然叫道:
“爹!您是不是老糊涂了,这个人砸死了你儿媳妇,您怎么能够放了他呢?”
老人蹙眉瞪眼,越发着急,叫道:
“哎呀!你把他放了,你快点把他放了,你要是把他给放了,你老婆也许还有救,你今日要是烧起了他,阿红可就真的要玩完了,那我活不了!”
粗黑汉子先是一愣,即儿,眼睛一亮,连忙扔了手中的棍子,冲着四周添柴的人,一脸着急,大喊大叫:
“快快快!听我爹的,把他放了,把他放了,快点把他放了!”
乡亲们一愣,即儿,连忙上前抽柴的抽柴,扑火的扑火,即儿,解开了绳子,将曹省三放了下来,解除了曹省三的生存危机。
有人上前疑惑地问道:
“洪老爹,这个人可是砸死您儿媳妇的妖怪,您为何要放了他,您老人家这究竟是什么意思呀?”
洪老爹神色一敛,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道:
“各位乡亲,十几天前,我在集市上遇到了一个卖刀的,他说我印堂发黑,家中有灾,便赊了一把刀给我,他说,要是他赊给我的刀若是突然发出金光,就是灾祸发生之时,要我务必保护好闯祸之人,届时他自会前来为我解危救困的!”
粗黑汉子神色一滞,眉头一挑,讶然叫道:
“啊!老爹,您带回来的那把菜刀还真的发光了呀?”
洪老爹点点头,笃定地道:
“当然是真的,这等生死大事,爹爹难道还能骗你不成!”
先前那个跟着粗黑汉子叫的最凶的青年,一脸惊诧地问道:
“啊!爹,您那天带回了一把普通的菜刀,跟我说了那些灾灾祸祸的事情,我还以为您遇到了江湖骗子了,没想到还是真的呀!”
粗黑汉子问道:
“爹,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呀?”
洪老爹道:
“还能怎么办,先把你媳妇与这个少年带会家再说,要是你媳妇命不该绝,那个赊刀人自会前来搭救,那个赊刀人若是骗子,到时候再烧死这个少年,给你媳妇偿命吧!”
粗黑汉子点点头,于是,一个公主抱,抱起媳妇的尸身,快步走在前面,而他其余的人,则押着曹省三紧紧地跟在了后面。
曹省三被今日一系列离奇的变故,整得脑袋有些发懵,但是,他自己身处险境,生死未卜,心里却是明白的。
所以,当他被人群裹挟着行走在田埂上,虽然微低着脑袋,耷拉着脸儿,眼睛却在四下乱瞥,寻找着逃跑的机会。
但是,转瞬,他便打消了逃跑的念头。
第一、他现在虽然是仙门弟子,但是,却是一个不过穿越数日的未来者,身上的修为几乎归零,他现在若是执意逃跑,一个凡人之躯,在这荒郊野外里,未必能够逃过一群野蛮人的追捕;
第二、他刚才听了洪老爹之言,对于其口中所说的那个神秘的赊刀人,瞬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里很是好奇,不知对方是何方神圣,居然能够未卜先知,祛祸避凶。
他对赊刀人瞬间起了一探究竟的心思,心里想着,如果洪老爹口中的赊刀人是真实存在的,如果今日所发生的一切皆在赊刀人的预料之中,那么,赊刀人就一定会及时前来救活洗衣妇的,要是赊刀人救活了洗衣妇,那么,他自然也会跟跟着虎口脱险,平安无事的了,说不定还会因祸得福,另有机缘。
嗯!对!另有一番机缘!
比如拜得一位武功深不可测的恩师,学的了无上神通,从此以后,人生逆袭,志存高远,将所有挡道的人,虐成了渣渣,纵横天下,称王称霸;
也有可能莫名其妙地就成了某方势力的老大,从此领袖群雄,率领军马,呼风唤雨,纵横天下,把所有挡道的人虐成了渣渣,威加海内,称王称霸;
又或者突然又成了某位以及多位女帝的夫婿,帅的冒泡,身份尊贵,神功盖世,手段逆天,率领着一干杨肥燕瘦,千娇百媚,纵横天下,称王称霸,征伐之余,还不忘对某某娇妻见缝插棍,舒精活血。
啊!现代的那些穿越的男主,不都是这种美的流水的套路吗?
曹省三苦中作乐,发散思维,想着好事,一会,便被洪老爹等人押到了目的地。
洪老爹的家柴门茅屋,家境贫寒,除了几间房子,以及一些粗鄙的必须的生活用具,就没有别的值钱的东西了。
粗黑汉子将妻子抱进了卧室,放在了床上,走出了卧室,愁眉苦脸地问道:
“爹,现在怎么办,赊刀人要是不来的话,难道就一直把阿红放在家里吗?”
洪老爹眉头一蹙,瞪着儿子,沉声呵斥:
“蠢货!你不会先准备着,咱们等二天,要是赊刀人再不来,那就认命吧!”
即儿,对小儿子叫道:
“去!你把赊刀人的刀拿来,让大家看看,还在发光没有!”
小儿子一愣,问道:
“刀放在哪里?”
洪老爹道:
“放在我的床头柜上!”
青年嗯了一声,跑进父亲的卧室,转瞬,拿出一把崭新的菜刀来,讶然问道:
“爹,这不就是一把普通的菜刀,没有什么特别的呀?”
洪老爹一愣,一把抢过菜刀,仔细地端详着,眉头紧锁,神色肃穆,讶然叫道:
“咦!怎么回事,我出门的时候,这把菜刀的确是闪烁着金光的呀,现在怎么没有反应了呢!”
那些看热闹的乡亲们也围上前来,查看菜刀,见菜刀没有什么特别的,对视一眼,面面相觑。
噹噹噹噹噹噹!
这时,就在大家疑惑顿生,议论纷纷之际,外面突地传来一阵敲击铁器的金属声,同时,还伴随着一连串的叫喊:
“占卜吉凶,
预赊神刀,
逆天改命,
祸兮福兮!”
金属的敲击声清脆悦耳,叫喊声沧桑沉闷,二种声音由远至近,由轻变亮,稍顿,便来到了洪老爹的门口。
曹省三被几个大汉围住,坐在洪老爹的院子里,听金属的敲击声与老人的叫喊声,眉头一挑,心头一颤。
呃!
来了!
赊刀人!
他真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