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把注意力集中在艾萨琳的方向,然后一股绿色包围了他们,倏忽远去。
张清依然变回一团清气,紧跟着行动。他集中注意力,将幻境和真实世界的元素相交叠,一边像在走,一边像在飞,他飘浮在一个梦境之中,感受着众多方面的真实和潜意识中的世界。
他们继续前行,好像鸟一样飞行在空中,一股绿色的雾气包裹着他们,山川河流快速地经过身下。张清欣喜地发现,他不需要使用遁甲天书的法术,只凭意志就可以飞行。这就是翡翠梦境的神奇之处。
绿色的雾气变得更淡了,很快他们看见了下面的世界。
艾萨琳大部分已经被夷为平地,就好像有根大石棒在它的表面扫了一个来回。外围的建筑无一幸免,到处是火海,但是并不是深红色火焰。都城被来自另外一个世界的肮脏绿色和沥青黑清洗了一遍。尽管是在梦境中,当他们经过的时候,仍然可以感到它们发出的邪恶炽热。
之后,他们看见了恶魔。前面的地狱犬已经够巨大可怕了,但是跟在后面的生灵更加让人颤抖,因为看上去更加聪明。他们带着巨角,长着恶魔般的脸孔,还有可怕的形体,他们抱有一个共同的恐怖目的,来到这个世界。这群恶魔并不是一盘散沙,而是一支军队。
当他们靠近的时候,越来越多的恶魔从宫殿的大门口涌出来。那个巨大而美丽的建筑物毫发无损,他们并不感到惊奇。正如信使所说,宫殿的暗夜精灵卫兵在墙边站成了行,与恶魔相安无事。甚至,这些卫兵的眼中流露出可怖的愉悦,银色的眼珠都发红了,看上去好像巴不得加入到恶魔之中。
他们迅速来到宫殿一侧,注意到上层精灵的住处也被完整地保留下来。一些女王的仆人还从一间房间走到另外一间,就好像周围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忽然,玛法里奥悄声说道:“我感觉到一股难以置信的力量被突然从永恒之井中拖了出来,提取到了魔法塔那里。我们应该去那里看看。你看哪!永恒之井的上方狂风大作,甚至要把整个城市掀翻了。”
张清回答道:“我听说,这叫天道意志。这个世界本能地会反击外来的破坏者。”
两人继续向魔法塔尖飞去,他们进去之后的第一感觉,是没有了方向,里面要比从外面看上去的大得多。
上层精灵、士兵们挤在一起,表现得都非常虚弱,连站立都有些费力。但是他们都用眼睛紧张而急切地瞪着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成果:一个凶猛的、不停搏动的竖形眼瞳模样的传送门。
玛法里奥开始注视传送门中央的黑色空间,但是又突然不得不闭上眼睛,短暂的窥视已让他足以感到里面巨大的邪恶。
而张清则好奇地研究了起来,他现在身上有生命之力、死亡之力,现在面对黑暗泰坦之力,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课题。
玛法里奥刚刚从恐惧中摆脱出来,转而看见了女王的参事——哈维斯。
哈维斯站在熊熊燃烧的球体前,全神贯注地看着中间的黑色空间。球体的深处,魔神的眼睛也看着他。
“我听见了你的恳求。”他对哈维斯说,“而且知道了你的梦想……世界上的不纯净和不完美应该被消除。我会给予你渴望的东西,你是我忠诚的卫士……”
哈维斯跪在地上,视线没有离开过一步。其他的上层精灵继续施展魔法,继续扩大传送门。
“你会来吗?”暗夜精灵哈维斯眼里充满了期待,“你会来到我们的世界吗?”
“入口还没有开启……仍需要被加强……因为它必须要足够大,才让我能够进入……”
哈维斯点头表示理解。对于如同高山一样的庞然大物,现在的传送门确实容不下他,只要他往那儿一站,估计大门就四分五裂了。确实要把门加大加宽,并使之永久敞开。
“我该怎么做呢?”他问道,“上层精灵已经竭尽所能施展他们的魔法。已经达到了技术和水平的极限。”
“我已经教给你了传送门的咒语……只要配合咒符盾牌,就可以打开传送门……你需要做的就是找更多的术士同时施法……当门扩大一些,我会派一个人来帮助你……”
哈维斯高兴得几乎要跳了起来,他立即转身下了命令:“千万不要有什么闪失!一定让他来了以后觉得满意。现在马上去找更多的上层精灵,一起施法!”
一大批的上层精灵涌入室内,他们一起大声诵读着咒语。经过加倍的努力,传送门直接从永恒之井汲取能量。室外开始变得天色骇人,任何人只要看到永恒之井狂暴的黑水都会陷入恐惧当中。
火球开始膨胀起来,中间的裂缝渐渐打开,仿佛一张野蛮的嘴。突然,千百万个哭声充斥在密室里,声音不绝于耳。
哈维斯把全部的意志力都集中在球体上,大声诵读咒语,强行要持续扩大中间的裂缝。
接着,一道强光让精灵们不得不向后退。
球体深处,出现了一个长相奇怪的家伙。刚开始,才只有几寸高,随着渐渐朝前移动,他变大,变大,越变越大……
这下站在球体入口的巫师们就遭了殃,两个巫师倒地不起,没有了呼吸,还有一些巫师摇摇欲坠,他们的精力和生命力快被抽干了。但在哈维斯的疯狂压制下,他们不得不继续工作。
玛法里奥下定决心,朝控制传送门的咒符盾牌走去。三个上层精灵巫师在它周围站立,但是他们好像只是监督它的运作。他飘过他们,上前去研究咒符盾牌的细节。
它是一个技艺熟练的手工制品,水平远远高于玛法里奥能够做到的。但是,他并没有花很长时间,就搞明白了怎么才能破坏它,进而消除它。
“这是一个愚蠢的尝试。”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
玛法里奥本能地朝自己的肩膀后看去。
参事哈维斯在他后面看着他,手里拿着一块细长的白水晶。他的眼睛——可以明显地看到玛法里奥的精神体。
魔神萨格拉斯给参事哈维斯更换了一只人造眼球,这个有魔力的眼球是红宝石做的,它发出的射线穿过乌木透镜照射在玛法里奥的身上。
一股巨大的力量将玛法里奥吸向水晶。他想往后退,但却没有力气了。水晶充满了他的视野……然后成为了他的世界。
从一个很小的监狱里,他往外看,一张巨大又面带嘲笑的暗夜精灵的脸。
“我突然有一个有趣的想法。”哈维斯像个医生一样说道,“你觉得,你要多久时间才会死掉?”
玛法里奥还没有回答,参事就简单地耸了耸肩:“我们走着瞧?”
说完,他把水晶放到了口袋里,也把玛法里奥投进了黑暗中。但是他没有发现张清,大概他没有注意到这团清气,或者只当成是一阵雾气。
突然,传来猎犬阴森恐怖的叫声。传送门入口钻出来了几只怪兽。
怪兽是一匹马的大小,头上的角向前弯曲。身上长着红色的鳞片,背上多出一撮小小的棕色毛。虽然很瘦,但都很强健。脚上有三根趾头,每根趾头上都长着锋利的爪子,而且几乎有半只脚那么长。每头怪兽的后腿都要比前腿短一些,但哈维斯一点儿都不怀疑他们的速度和敏捷性。
它们的肩上还竖立着两根有如鞭子一般、长长的皮触角,触角的顶端有小小的吸盘似的嘴。触角不断地前后甩动,对着巫师们虎视眈眈。
它们的脸长得很特别,又像狼又像昆虫。野蛮的下颚里长着尖尖的牙齿。眼睛窄窄的,全是眼白,流露出奸诈的眼神,一看就知道不是简单的动物。
接着,它们的主人从后面走了上来。
他穿着钢铠,带着铁手套,巨大的手上握着一根鞭子,鞭子所到之处,无不闪出银光。
他的胸和肩比身体其他部分都要宽,身材非常魁梧,在一群精灵里鹤立鸡群。钢铠没有遮蔽住的地方,从鳞片里泛出神秘的光芒。
“我是神派来的侍从,”他说话的时候,目光熊熊燃烧着,“来帮助你们打开入口,让神荣耀的躯体进入!”
一头野兽狂叫一声,只见鞭子抽打过去,马上没了声音。
“我是犬王,”巨大的野兽凶神恶煞,紧紧盯住哈维斯,“我是哈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