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数日后,剡门全真回到本国,各地消息汇总,倒也没听说哪里有犯修作乱的迹象,总算是让剑修们暂时安下心来。
这是意料中事,便再是胆大包天的犯人,也不可能在一个陌生的地方立刻就肆无忌惮,他们会找个地方潜伏下来,和当地的势力取得联系,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绝大部分人都不会重操旧业,这不是改过从善,而是对生命的向往;努力修行,或者在道途上更进一步,或者成婴后返回母星。
和萧真人作别,随大队剑修返回玉京,这一次他要和剡门全真做个了断,真正的了断。
李初平于正行来到他的身旁,神色复杂,他们知道自己再也罩不住这个家伙了,从他一出手百来道剑光飞起时他就知道,剡门剑修的心思都被晃晕了,这时候再谈什么规矩,什么长幼有序,那就是个笑话。
「师叔师伯们在量天剑阁等你,候茑你好自为之,不要太得意忘形!」
候茑笑嘻嘻的,「都尉,别这么板着脸,弟子往后还需要两位大人多多支持,闹得我好像是过来夺权似的。」
李初平哼道:「你不是?」
候茑实话实说,「我是!不过却不是为了满足我自己的欲望,而是为了剑脉的将来!您二位怕也早就看出来了,剡门全真必须改变,不是照我的意思改变,而是和青空传承融合,我是来自锦绣,但从某种意义来说,我也代表了青空剑脉!」
于正行恶声恶气,「如果我们不认同呢?」
候茑直视,毫不退缩,「那么我会选择草原黄金剑脉!而且我还会在全真教内放出风声,想学剑的就来草原!」
于正行骂道:「你个孽畜,这是要造反呢!」
候茑就笑,「都是您教我的,说剑修不长反骨,那就不是真剑修!」
李初平喝道:「你个女干细,我早就怀疑了!」
候茑耸耸肩,「是女干细!还有同伙呢,就是拉我入教,百般支持遮掩,要不能有我的今天?」
上前一步,握住两人的手,「帮我!我一个人做不下来!锦绣的未来充满了迷雾,有人在下一盘大棋,我们都是棋子,如果我们自己还不知道改变,再过百年就未必还有剡门全真了!」
「危言耸听!」李初平尤自嘴硬。「口出狂言!」于正行还拿架子。
但候茑是了解他这两个长辈的,和他一样都有一颗不安份的心,都是剡门全真最坚定的卫剑者。
「单单那些师叔师伯不够!他们不能代表所有人!我还需要教内金丹在场,大家的事,大家来做决定!不是我,不是你,也不是真人老祖,而是每个人都有权利!」
「老子们迟早被你害死!」
两个人掉头而去,神色之间十分的不耐;旁边方亚子凑了过来,「师兄?」
「聚人,量天剑阁!」
王冕宗潜李十朋等等数十金丹剑修悄然散去,师兄要做大事,小弟们当然要捧场;这不是叛逆,而是对剑的向往,在看过师兄的剑光分化后,稍微有点追求的人都知道该怎么选择!
候茑慢慢向前飞,他当然知道这些老家伙为什么选择量天剑阁这个地方,就是一种不着痕迹的示好,意思就是你从哪里跌倒的,我们就把你从哪里扶起来?
以为这样就能解决问题,休想!
他这次回来,就是存的快刀斩乱麻的心思,可没时间在全真内部磨磨唧唧,藕断丝连,又要改变,又要传统,最后搞的黏黏糊糊的不清不楚。
要把他的意志分毫不差的表达出来,绝不能欲说还休的和稀泥,你好我好大家好!
就得他好,至于别人好不好,关他屁事!
因为岁末城之
聚,然后就是回返剡国,全真剑修们相对来说在这段时间很集中,还没有完全散开,消息一放出去,立刻就有人往量天剑阁赶,不仅是金丹剑修,也包括很多通天境剑修,都感觉到了要发生点什么,和每个人都息息相关。
没人能置身事外。
量天剑阁中,全真十三位婴变真人齐聚,他们本来是想小范围的和候茑做个交流,让渡一点权利,以换取青空剑脉的传承,但现在看起来有点太过想当然了。
不断的有教内弟子走进广场,远远的,默默的站立,包括金丹,也包括通天;他们并没有答应李初平于正行的建议,认为这就不是一个应该公投的举措,而是应该多番商榷,权衡利弊,最后再做出决定,广传教内。
年轻弟子们太冲动,容易热血上头,一个门派的方向不应该这么仓促决定。
但是,他们的意思并没有得到贯彻执行,有意无意的,弟子们正在往这里汇聚,越来越多,无法阻挡,究竟是什么人在其中煽动,不言而喻。
没人出声制止,都是几百年的老油条了,人情世故上差不了,知道当下的情况不宜强制阻挡,一个处理不当,就会彻底失去在教内的权威,而如果只靠境界实力去压制,那是下下策。
选择这个地方,就是为了给那个年轻人一个面子,这在他们看来已经是最大的让步,不管是司马府两王府,还是闲云野鹤四真人,或者司空司徒两府,在元婴尊严上都是出奇的一致,这是他们最后的底限,但现在看来,年轻人不太讲武德?
现在这个时期,其实对锦绣所有道统的真人来说都是一个阵痛期,他们必须在面子尊严和里子未来上做出一个选择,当他们面对一个境界比他们低,但却手握上界体系传承的小辈时,该如何面对?
是放下面子?还是骄傲如故?
尤其是对剡门全真来说,这个阵痛来的尤其快,别的道统好歹还有一个互相适应的过程,在适应的过程中就能建立彼此的信任联系,还有缓和的余地。
但全真教不行,双方都知根知底,已经纠缠了很多年,用不着试探,没必要沟通,一切都在心里。
这就是他们打算单独谈谈的原因,现在看来,年轻人没给他们留面子。
怎么教出的这么一个玩意儿,每个人都在沉思;如果一切能够回溯,就应该把他射墙上,淹死在尿—盆里!
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