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初平扫了他一眼,“我这里白虎堂是审犯人之所,你如果有兴趣,我倒也无所谓,一通安排下来,你恐怕还能吐出更多的东西?”
候莺摇头,“那就算了吧,我辈修真,谁没有点自己的小秘密呢?”
李初平戏道:“游师兄和高师兄给了你不少好处吧?我怎么看你还有点不太满意?”
候莺叹了口气,“都是修行心得,方向选择,一点实际的都没有,比如灵石宝贝仙禽什么的却不知…...”
李初平干脆利落的打断了他,“我这里也没有,你想多了。话说,修真界中像这样的前辈心得那可不是灵石能换来的,偏你还不知足,得陇望蜀。
也罢,既然两位师兄珠玉在前,我也不好超过这个界限,让大家脸上难看;我也有册心得,你就将就看着?”
候莺大大方方接过来,三本了,应该涵盖全真剑修道路的方方面面,这会让他少走弯路,就实际意义来说,价值连城。
李初平少见的在修行方面开了口,“锦城三府府首现在都是通天三境中最后一境,其中游师兄得道最早,我次之,高师兄居后。这并不能决定我们三人到底谁先上境金丹。
金丹是另一个大坎,论难易程度比通玄还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我估计,就在三年之内,我三人中必有一番变动。
这也是到国全真教的常态,弟子镇守一镇有三年之期,我们也一样,只不过时间长点而已,终究会有变化的,也不可能容一个人在某地经营过久。”
候莺点头,“明白,师兄的意思是,要把眼界放得更开阔些,而不是只看到大风原这一隅之地。”
李初平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家伙就这一点他很欣赏,一点就透,响鼓不用重锤。
“但是,安和道门始终是个主要方向,一段时期内不会改变,所以,你也终有回来的一天;如果想更好的帮助自己的故国,那就要看到时你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金丹以下不过就是个打手,还是摇旗呐喊的那种,决定不了任何方向。”
候莺默然,话很难听,却是大实话不是自己人,李初平不会和他说这些。
“所以,走出去,不是坏事,尤其适合你,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难免屁-股下的尿就擦不干净不如换个茅坑……”
候莺很尴尬,不过这也是大实话,在他自己能擦明白之前,不断的转移阵地就是不二妙法。李初平点到即止,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你游师兄和高师兄给你的心得,我不看也知道的明明白白,几十年下来,谁还不知道谁那点牛黄狗宝?
游隼之的剑,重在根基,术和法的搭配相得益彰,剑术能充分发挥功法的特点,功法也能为剑术提供最坚强的支撑,在剑术上偏法剑一脉,威力中规中矩,但在修行上境上稍有优势,与其说他是以法养剑,就不如说是以剑养法。
这等路数,换成一个太平世界当然极好;但如果身处乱世,就少了一剑定乾坤的气魄!
我怀疑,他这路数走到尽头,恐怕和道门那些东西也没什么区别。”
候莺虚心受教,这些东西是他现阶段最需要的,不打开眼界,只在自己认知那一亩三分地里转圈子,不会有大出息;关键是,他现在对世界,对修行的认知还远远谈不上成-熟。
李初平继续点评“高见离的剑,就是杀人的剑,属于极剑范畴中的极端选择。功术搭配不考虑修行结果,只考虑怎么才能发挥飞剑的最大威力,一切都向极致靠拢,不择手段。
所以同境界下,他的剑就要比其他人强上数分,甚至有越阶斩敌的能力,怎么样,是不是很羡慕?”
候莺却很冷静,“您还没说他的弱点,而且我以为,如果一切追求极致,为什么只比同境界剑修强上几分?应该强出很多才是。”
李初平有些惊讶,必须承认,
这个候莺在剑上的直觉非常敏锐,一针见血,直指核心。
“弱点有很多比如上境艰难,恢复迟缓,术法颠倒……最关键的是,会让自己的路越走越窄!
修行,法重于术,这是原则;任何对术的追求都必须基于法的框架内,否则就会有各种约束,以至于最后就连术也不可得。
这就是高见离在剑术一道无论怎么努力,他也不能抛开其他人多远;而随着时间过去,他这样的优势还在不断的缩小,这就是法对术的限制。
可能会有某个天才天赋异票,能够解决这样的难题,在穷究剑术的同时也能兼顾修行,但这绝不应该是一个门派的方向,一个人路走窄了会死,一个势力的路走窄了就会传承断绝。
候莺若有所思,“师兄您的意思是,像高师兄这样的路数,其实还算不得入魔?”
李初平欣慰的一笑,“所以我说,剑只是剑,使剑的却是人;如果剑入魔而人不入魔,就是伪魔;如果剑不入魔而人入魔,则是假魔;只有人和剑都入魔,还能跳出魔的范畴来审视自己,才是真剑魔。
可笑高见离一直以剑疯自称,行的却是在全真教中左右平衡之道,他连站位都不敢站,还称什么剑疯?
人的意志为主,剑的意志为补,次序颠倒了,未来成就也就有限,真走下去,还未必有游隼之这样的假剑修走得远。
候莺听的津津有味,“那么师兄您的剑呢?”
李初平傲然一笑,说出来的话却闪得候莺不轻,“自己去看,没有规矩,也没定数,自己舒服就成。
自己评价自己该怎么说?我夸自己吧你会说我狂妄骄傲,自谦吧这又不符合事实,所以,不说也罢。”
一指候莺,“我不会替你做决定,因为只有你自己才最了解自己!你的身体属性,心理预期性格牌气,甚至也包括你那些所谓的小秘密,都是你决定走哪条路的基础。
我们能做的,就是把自己的选择说出来,重要的不是我们选择了什么,而是在选择的过程中考虑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