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接替王修他们的人到达了翼城,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长相普通,但却也显露出一种文人气质。
“李先生,这里就交给你们了,那群人都还留着,关在地牢里,粮食也给你们留了一些,足够你们过完这个冬天了。”中年人叫李贤,王修听罗峰谈起过这个人,当过一段时间的官,但是由于被迫参与了诸侯与中央之间的争斗,被罢官免职,流放南方。流放途中,一家人遭到了迫害,只有他侥幸活了下来,然后就不知去向了。直到灾情以后,才知道他已经成为了反贼的头领,盛国公也是在这个时候才开始拉拢他。
王修说这些话的意义也就是想让李贤关注自己的手下,不要危害了这一城的百姓,毕竟这也算是张蕊的请求。至于那些富豪,如果有可能,兴许能换他们一条生路。
“王先生放心,李某自有打算,不知王先生下一步会去往哪里?”
“天气转凉了,也不适合作战了,我就到处走一走,看一看,不知李先生可有推荐的地方?”王修让手下都先去往了西方,远离这个纷乱之地,而他则是打算去往京城看一看张蕊他们。
“推荐倒是谈不上,只不过若是没有别的去处,不如留下来在住一段时间,也教导一下我们这些人,李某虽然有一些从政的经验,但是对于训练,可是一窍不通。”李贤对王修发出了邀请。
“李先生说笑了,既然诸位能在北方待那么长的时间,练兵自然也有过人之处,我也是一个粗人,没上过学,就不添乱了。”
“实话告诉王先生吧。”李贤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以往都是盛国公他们派人来帮助我们的,但这个关头,那些人也早就被调走了,现在就只剩下我们这些人了。”
调走是情理之中的,毕竟那些诸侯公爵的目标已经达成了,继续下去也没有必要了,万一李贤他们真的过于强大了,对于他们也算是一个麻烦,所以还不如像这样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李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只不过在下有一疑惑还望先生解答,不知李先生可曾后悔过?”王修相信李贤应该知道和盛国公他们合作意味着什么。如果只是普通的反贼,那他们不足以得到中央的重视,但一旦沾染到政治背景,他们就没有活下去的机会了。
李贤听到王修的这一番话,也是很坦然的说到:“既然做了,就没有什么后悔可言。”说着又指了指路过的手下,小声说到:“这些人跟了我这么久,我也未尝亏待过他们,他们有的人是为了活下去,有的则是为了欺压百姓,享受一下人上人的感觉,但不管怎样,他们都达成了自己的目标,他们开心了,那么接下来我就要收利息了。”
“不知李先生的‘利息’指的是什么?”王修并没有对李贤的想法感到震惊,只是依然问着。
“不知王先生是否听过南方一种鸟,此鸟名为弗尼斯,弗尼斯与一般鸟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等到年迈以后,会堆积篝火,自焚而亡,然后于灰烬里重生。离国已经到达了暮年,污秽之气已经沾满了每一个地方。”
“先生认为自己可以烧尽离国的每一个角落吗?”
“不行,但李某只是一个开始,和盛国公他们合作也是因为如此,只要我存在的时间足够长,总会保留下火种的。”李贤说这话的时候,眼神里闪现出与年龄不搭的激情。
“先生高风亮节,令王某惭愧。既然如此,在下就多待一些时日吧。”王修还是决定留下了,当然,肯定不是被李贤所感动。王修又不是离国人,离国怎样与他何干,只不过李贤的话倒是提醒了王修,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都是为了扰乱离国,既然有人可以当枪使,何乐而不为呢。
“那就拜托王先生了。”李贤十分高兴,两个心怀鬼胎的人在这一刻短暂的达成了共识。
“大家都到齐了吧。”
贾行商会里,老贾亲自接见了张蕊他们,并给他们提供了一个院子作为暂时的落脚点,看见人都到了,七号接着说:“张忠已经有消息了,下个月,他将会在城中心举办一个聚会,倒是贾老先生会带几个人过去,暂时拟定的人选是我,张蕊小姐和苏叶小姐,至于其他人,则住进不同的客栈,打探信息,有什么疑问吗?”
见众人没有说话,七号也就让所有分批次离开了,“张小姐,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你要学习一下宴会的条规,到时候苏叶小姐也会陪着你的。”
“嗯,知道了。”张蕊即将见到自己的亲身父亲,自然是非常忐忑和不安,这时候就需要有一个人可以安抚她的心情,苏叶则是一个非常好的人选。
半个月的时间,一号他们快马加鞭,伪装成一个商队,终于离开了离国,现在他们按照王修的安排,先去了庆国见到了柳成化,然后将一封书信交给对方以后,又很快的离开了。
柳成化还在边关带着,看到了一号他们过来,也是十分震惊,看到王修给自己的书信,也是迫不及待地就打开了。
开头的一顿训斥也是意料之中,当时那个情况确实是太危险了,现在他回想起来还会有后怕,上次能逃脱还是因为吴为老将军支援的及时。柳成化的父母很早就先后去世了,柳成化自幼是和爷爷、王修、山先生一起生活的。山先生年迈,柳成化记事以后就去世了,而爷爷则是需要看着寨子,所以可以说柳成化是王修带大的。王修对柳成化而言是亦兄亦父,基本上所有的好东西都会留给柳成化。
王修走之前交代柳成化好好看着寨子,也是为了让他不会被外面的战争所打扰。但柳成化并没有听话,而是选择参与了与离国的战争,虽然这也算是爷爷对自己的锻炼,但是对于王修而言,柳成化还是一个孩子,没必要经历这些的,按照吴为的话,就是“我们这些高个子的还没倒下去,哪里轮得到你们站起来”。
信的最后也是让他多多注意,别逞能啥的,柳成化看完这封信,也是哭笑不得,想要回信,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留下地址,所以也就只能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