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在巴蜀呆了几天才发现,巴蜀的夏日并没有临安那般闷热,这里的雨水异常多,时不时总要下上几场雨,山上的学子们每日听听雨,吹吹风,炎热的夏日似乎也没那么让人厌恶了……
只是头一回来这巴蜀的檀当归,他们可是摸不透这天,说笑就笑,说哭就哭,翻书都不一定赶得上这变天的速度!!
然而这巴蜀的夏日再怎么凉快舒适,也改不了这春困秋乏夏疲冬日正好眠的规律,而这规律檀当归向来是遵守的很好的!!
此次通过测试的学子约有两百余人,风宝泽将其分批,分成六个批次,每班四十余人……
虽有两百余人,却没有一人如檀当归这般无法无天的,一向严肃的风宝泽等闲是见不惯檀当归这样的学生,测试倒数第一便罢了,平日里一根发带将三千青丝丝困成一束草草了事,不仅如此,还在课上睡觉、打闹、要不就是哼哼唧唧的喊着无聊,总之成天吊儿郎当,没个正型……
可是令人出乎意料的是风宝泽竟然将檀当归与何致远分在一个课室,这倒是引来了众多人的不满,为何第一名要和最后一名在一个课室?面对众人的不满,风宝泽也只是一句“闭嘴”敷衍了事……
每个人都能看出来风宝泽对檀当归的厌恶,既然厌恶为何又要这么做呢?其实这都是风阡陌的意思,因为他与白捭阖对弈时檀当归提点的那一句话,让他意识到檀当归并非是学识浅薄的人……
风宝泽是风氏安排教授算术的先生,这风宝泽既然能做风氏的管事,算术方面自然也是个中佼佼者,不仅如此这风管事还是个一板一眼的老头子,蓄着山羊胡,只是那头发稀疏,寥寥无几,头顶却还是一支玉簪束发,看上去一丝不乱,若是平常看着谁有那么一丝脏乱不堪,那手中的戒尺可是会立刻招呼上去……
然而这样还不止,若是上课胡闹,严重起来还会将你罚出去,因此所有人都怕极了风宝泽,唯独檀当归欢喜得紧,恨不得天天被赶出去,这样便不用坐在这里听着这些乏味的课……
这日,课堂上风宝泽在授课,忽然大喊一声:“檀当归!”那气的胡子都上天了!
檀当归光着脚趴在案上,睡得正甜,而风宝泽的这一声怒吼成功将其从睡梦中惊醒,檀当归猛然抬头,嘴角还留有白色痕迹,这脸上都布满衣服的褶皱印记!!
檀当归晃晃悠悠的站起来,整个人东倒西歪的、手还在脸上揉揉眼睛擦擦嘴角,睡眼惺忪看着风宝泽,迷迷糊糊道:“我知道了!我马上出去!”说完慢悠悠的转过身,提着鞋向门外走去,边走边嘀咕:“今天怎么这么久!我都睡着了才撵我?”
风宝泽气地手发抖,就连手中的戒尺都险些拿不稳,指着檀当归的背影气急败坏道:“檀当归,你给我回来!!!谁让你出去了?!”
以往檀当归上课便总是无精打采,倘若让他站门口,总是刚到门外,便立刻跑没影了,今日风宝泽可不会让他再跑出去了……
檀当归不管不顾的向门外走去,忽然风宝泽幻出一条绸带将檀当归的发丝绑好,悬在梁上,檀当归惊的将鞋子一丢,急忙摸着头上的青丝,不待檀当归反应,风宝泽还将檀当归的灵力封印,为了防止檀当归将绸缎割断,还幻出一条绸带,将檀当归整个人绑起来!!
此时的檀当归被五花大绑,青丝悬在空中,整个人不能弯腰,更不能坐下,还不能低头,是以整个课室看到的便是一群坐着窃窃私语的学子中站着一个像个大肉粽一般,还歪着头光着脚的檀当归,这一幕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课室里的少年少女看到檀当归这吊儿郎当的样子自是不喜的,毕竟样样均不是拔尖的,还不思进取,尤其是那张扬荒诞的性子都让人觉得这人将来定是个废物,除了样貌俊俏了些,就是个一无是处的人……!!
不过那些家中过于严肃,从小就在万千束缚中长大的人倒是对檀当归倒是极为羡慕,这样的生活是他们向往却又从未有过的!!
不过羡慕归羡慕,却是无人敢为他说话,他们知道,他们在梨花落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回自己家中,家中长辈是断断不会同意自己与檀当归这样的人来往的,要家世没家世,要名利没名利,要能力没能力,这样一个三无的人,怎么能入得了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长辈眼中呢……
可是,檀当归越是这样自我,荒诞无度,他们就越是羡慕,甚至还有些嫉妒,檀当归的生活是他们向往的,无拘无束,没有人天天在自己耳边念叨这个不行那个不能,他们越是嫉妒,便也更加不满!
另外,除了檀当归,在座的都是各大世家的佼佼者,再不济也是在江湖中负有盛名之人,此时却和檀当归这个名不经传的最后一名坐在一个课室里,这不就说把他们当作一类人了嘛!
如今看到这一幕,课室里交头接耳,说什么的都有:
“我记得他是最后一名,为什么还和我们一个课室?!”
“六艺不佳,还有脸来听学”
“就是,在坐的谁不是自己家族中的佼佼者!”
“据说他连自己父母是谁都不知呢”!
“有这回事?”
“是啊,来听学的学子,登记之时都要自报家门,他们几个师兄弟就报了个嘉禾若耶山。”
“若耶山,那是个什么犄角旮旯,听都没听过!”
……
柳梦溪闭上眼,面露不悦,看也不看众人,冰冷的声音传到众人耳中:“闭嘴!”
待众人静声后,风子衿看向檀当归,沉声说道:“檀当归,要知道有多少人愿意来我风氏听学!!既然是来听课,你就该珍惜此次听学!”
风子衿虽然其檀当归第一次见面便抢了自己的风头,但是毕竟是在自己家的课室,虽然不解为何会安排檀当归在这个课室,但是也由不得别人说三道四!
檀当归艰难的转过头看向风子衿道:“风姑娘,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檀当归知晓风子衿不稀罕自己,也不需要她帮自己说好话!
风子衿从没见过这么不知好歹的人,道:“你…你……”
风宝泽出声制止,随后拿着戒尺走到檀当归身边,将戒尺重重地拍在案桌上:“别吵了,既然是宗主的安排,还轮不到你们在这里指指点点!!!”说完看着檀当归:“至于你,子衿说的没错,好不容易进来听学,就该打起精神,认真听学!”
檀当归将头摆正,看着风宝泽,悠悠的道:“先生,您这课太乏味了,成天算来算去的,您是不觉得无趣,可是您这都算了一辈子了,难不成还要我们跟你一样,做个行走的算盘吗!”
听到这句话,翟北固忽而站起来,要知道翟北固对算术那可是相当的痛恨,要不是风子衿在这里,说什么他也不会来的,现在听檀当归这么一说也有道理,随即附和道:“就是啊,先生,太乏味了!”
原本风宝泽听完檀当归的话以后还在想自己是否有些强人所难,平时确实用不到算术,可数翟北固忽如其来的一顿嫌弃将风宝泽气得脸红脖子粗的:“翟北固,你给我滚,别以为你是翟宗主的长子,老夫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风宝泽的话正中翟北固的下怀,翟北固挥挥衣袖道:“走就走!”
风宝泽一副烂泥糊不上墙的模样看着翟北固道:“若你不会算,连账本都看不懂,将来岂不是随意让人忽悠了去……”
翟北固不以为意道:“家里有账房先生,还有管事先生,只要找信得过的人不就可以了?!”
风宝泽拿着戒尺欲向翟北固身上招呼去,被翟北固侧身躲了过去:“你怎么确定你找的人不会背叛你!”
檀当归听得不耐烦,道:“先生,等闲平日里我们也用不到这算术,就换个有趣的呗……”
风宝泽直接打断檀当归的话道:“檀当归,你给我闭嘴!成日里不好好听课也就罢了,你看看你这衣冠不整的样子,若接下来你仍是这番衣冠不整的样子,便不必来听学了,学生便该有学生的样子!你看看你哪里像是来听学的?!倒像是来乞讨的?!”
“扑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