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茂出了水牢,在街上来回绕了几圈,找了个僻静的小巷脱掉了袍子,然后走上大道往家里走去。回到家中之后,徐茂与夫人汤氏一起吃了晚饭,然后拿起自己的钩镰枪到了院中的演武场,开始操练来。那条钩镰枪在徐茂手中被舞动的如同一条金龙一般,刺、劈、挂、崩,独特的枪法在这这条钩镰枪上被运用的酣畅淋漓。一套枪法舞完,汤夫人拿了一条毛巾过来,徐茂结果毛巾,擦了擦脸。
汤夫人说道:“天都黑了,还出来舞刀弄枪的,许宁这孩子都是被你带的,也是一个武痴,好好的不留在京城,非要在西北边塞,那里兵荒马乱的多危险啊。”
徐茂摩挲着手中的钩镰枪,嘿嘿笑道:“这条金枪乃是汝弟汤坤亲自打造,他真不愧为武器锻造大师,这枪与我家传的钩镰枪法相得益彰,使其威力倍增。”
汤夫人一撇嘴,说道:“哼!早知道就不让他给你打造它了。如今你是有了他,连我都不想看了,还把儿子也往火坑里推。”
徐茂嘿嘿一笑,上前拉住夫人的手道:“夫人说笑了,那还不是多亏了夫人美言,汤坤兄弟才出手给我打造了这条枪。宁儿从小就在京城,身为武将世家,若是不能在边塞上立下一些功劳,闯荡一番名声,将来如何撑起我们徐家的门面啊。”忽然之间房屋上的瓦片发出了一丝声响,徐茂脸色一变,然后迅速恢复正常,他说道:“夫人,外面天凉了,就要起风了,你回屋里去,给我拿件厚衣服去。”
汤夫人与徐茂对视一眼,然后点点头,回屋去了。汤夫人回屋之后,徐茂将毛巾缠到手腕上,然后朝着房顶说道:“不知哪位兄弟大驾光临,既然来了,何不下来一叙。”
这时一个声音从屋顶传来,“徐家钩镰枪法果然独步天下,刚刚看的兴起,不小心叨扰了阁下,万望恕罪。”声音未落,一个人影从房子上飘然而下。
徐茂定睛一看,只见此人身材高大,目若朗星,面上则蒙了一块黑布。徐茂说道:“阁下躲在房顶,藏头露尾的,意欲何为?”
那人说道:“数年未见,徐教头还认得在下否?”说完他摘下了脸上的黑布,正是范遥。徐茂看清楚他的面目之后,大吃一惊,心念急转,不知范遥此次来所为何事。
范遥说道:“徐教头还是先让贵夫人停下房顶的机关吧,汤家父子的机关在下已经见识过了。此次来我并无恶意,一来与教头叙叙旧,二来商量下林冲的事情。”
徐茂见范遥开门见山,而且并未带兵器,他便朝屋内说道:“夫人,风停了,不会下雨。你且先在屋内候着,我马上就回去。”
徐茂与范遥两人到了僻静处聊了约莫一刻钟,最后徐茂点了点头,又朝范遥说了些什么,范遥也点了点头。最后范遥道:“久闻徐家钩镰枪神出鬼没,今日我想讨教一番,不知徐将军赏脸否?”
汤夫人听到屋外叮叮当当的声响传来,若非刚刚徐茂说了来人没有恶意,她便早启动了房子上的机关。原来汤坤曾道他们府上给他家房间内也安装了一些机关密道,以便危机之时能够有个求生之路。外面打斗的声响停了下来,就听范遥说道:“徐家枪法果然名不虚传,在下佩服。”然后纵身上了房子,消失无踪。
汤夫人出了房间,见到徐茂呆站在那里,她问道:“来人是谁?为何要与你比斗?”
徐茂长出一口气,然后收好兵器,转身往屋内走去。眼尖的汤夫人见到丈夫左肩头的衣服上有个不易察觉的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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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阳冈上,一片血泊之中一只吊睛白额大虫头上血肉模糊,半截梢棒从老虎的左眼处插了进去造成了致命伤,武松瘫坐在一旁的石头上,身上衣服破破烂烂,胸口和后背有多处虎爪造成的伤痕,他浑身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浸透,脸上也不知道是老虎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掺杂着泥土灰尘使得武松看起来狼狈不堪。他心中暗暗后悔没有听酒馆老伯的话,遇到这只大虫差点要了他的命,若非他武艺高强,加上这大虫几日没有捕捉到猎物,腹中饥饿,因此战力大打折扣。呆坐了半晌,武松思绪纷飞,没由来的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如果日后你遇到一个有虎的山岗,千万要小心性命。……希望你能好好练习武艺,将来能够出人头地。如果日后遇到难处,你可以到延安府西北军中寻我。”当初在阳谷县,那个第一次给予自己帮助的人似乎说过这番话,想到此处武松鸡皮疙瘩出了一身,他怎的知道我要遇到老虎?他究竟是谁?又为何让我去西北军找他?
武松在青石思索良久,没有头绪,便寻思道:“天色看看黑了,倘或又跳出一只大虫,焉有我的命在?且先下了冈子去。”他在石头边寻到了毡笠儿,转过乱树林边,一步步捱下冈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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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帅府中,高俅正眉头紧蹙坐在椅子上,他的对面坐着两个年轻人。左边一人约莫二十岁年纪,剑眉朗目,长得相貌俊朗,仪表堂堂;右边一人生的足有两米多高,生的皮肤黝黑,身材魁梧壮硕,浑身肌肉虬结,里面仿佛充斥着爆炸般的力量,即便如此,他却隐隐以那俊朗的年轻人为马首是瞻。
高俅道:“二位所言可有凭证?若真是如此,此事非同小可,甚至少不得禀报当今圣上。”
那俊朗年轻人说道:“我等所言句句属实,还请高太尉早做准备,莫要再被劫了法场。若是被范遥一伙儿逃出京城,恐怕高太尉也要吃最不起了。”
高俅目光瞬间变得凛冽起来,他盯着那年轻人道:“你敢如此和本官说话?莫不是以为你们墨家在东京城也可以为所欲为吗?”
那俊朗年轻人一笑道:“高太尉恕罪,小子说话没有轻重,惹恼了太尉,万望恕罪。但是此事万分紧急,还请太尉早些做好安排,我们墨家也愿助太尉一臂之力。”
高俅不屑的一笑道:“本官手中掌管京城所有禁军,手下高手不计其数,还缺你们两个墨家小卒不成?”
那高大威猛的汉子微微闭上的眼睛瞬间瞪大,就要站起来发作,他却被那俊朗年轻人一手抓住手腕,两人力气撞击之下,那高大黝黑汉子坐下的凳子一下四分五裂的碎了一地。那俊朗年轻人说道:“焦大哥,莫要急躁。高太尉也无恶意,人家不用我们,我们不掺和便是。”
那高大汉子没了坐下凳子,便只得站在了那俊朗年轻人身后。高俅看见碎了一地的凳子,咽了一口吐沫,心中暗道:“这墨家隐藏在世间多年,不知为何又要出来行走。如今他们派这两人来给我通风报信,不知安得什么心思。此二人勇武不凡,不可再激怒他们。”想到此处,高俅说道:“二位,京城之中规矩森严,二位若是不介意就先留在殿帅府,等事情了结了再离去不迟。”
那俊朗年轻人一笑道:“我二人散漫惯了,怕在殿帅府中给太尉添麻烦,我二人既然将消息传到,就完成任务了,接下来不便打扰,就此告别,希望太尉马到成功。”说完他起身带着那高大汉子便出了房间。
高俅看着那两杯还散着热气的茶水,和一地的凳子碎屑,长出一口气。
“范遥啊范遥!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自来投。你居然还没死,那当初杀我禁军的仇便顺便一起了解了。恐怕童贯大人也很想见到你的尸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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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西北方向有一座院子,院子如同寻常百姓家一般,不见得有什么特别之处。然而令人闻风丧胆的暗影总部却就藏在这京城之中。以此处院子为中信,附近数里的院子都已经被暗中购置了下来,因此寻常人难以注意到这里。院子中有座阁楼,阁楼上此刻暗影的大头领‘金剑先生’李助身前站着一个人,此人竟然是在睦州投靠方腊的石宝。原来他就是暗影中的甲字三号杀手,常年在江南活动,即使是邓元觉和方腊也不知道他还有这一层身份。
李助等邓元觉将话说完,他道:“此事想必你也深思熟虑过了,我再劝你也不会有什么效果。但是我还是要最后说一句,以往你我都是在暗中,因此有了天然的优势。若是你决定和方腊起事造反,那么你就是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其凶险程度远大于在暗影中的刺杀任务。希望你以后能够保重性命,另外组织中的一切事情都要守口如瓶,不然你自己知道后果。”
石宝听到李助同意,心中大石落下,他深知组织的规矩,自己想脱离暗影,恐怕没有那么容易,没想到李助居然没有阻拦。他说道:“多年来承蒙先生照顾,石宝不敢忘记组织的规矩,若是有一星半点组织的秘密从我口中而出,就让我死无葬身之地。”
李助转过身说道:“你离开前需要做最后一个任务。”说完一个巴掌大的金色小剑飘然落入石宝手中。
石宝收起金剑,抬起头一拱手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