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杨志,一路朝着相国寺而去,然而他却不太认得开封的路。他正焦急之时,忽然看到路边有一个挑着菜的老汉,他便上前问路。那老汉耳朵已经不怎么灵光,杨志说了好久才给他指了一个方向,杨志千恩万谢。那老汉见杨志急匆匆走了,说道:“这小伙子,去相国寺菜园子买担子菜,怎么这么慌张,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啊。”说完叹息着离开。
杨志顺着那老汉手指的方向,一路上却越来越荒凉,他心道:“相国寺据说香火鼎盛,怎得如此偏僻?”杨志一直走到一座庙宇前,却见上面写着‘东岳庙’三个大字,杨志心中叫苦不迭,想来是这老汉耳背,听错名字。他正要离开,却见与这岳庙一墙之隔却是一个大菜园。杨志转过去,就见菜园边上有个牌子,上面写着‘相国寺菜园’。杨志苦笑,这也算是到了相国寺吧。
菜园边上有一垛矮墙,此时里面正传出一阵兵刃的破空之声,以及一群人七嘴八舌的喝彩的声音。杨志好奇的垫着脚往里一看,只见一个胖大和尚光着膀子,正在挥舞一根禅杖,这禅杖不是佛家的一般禅杖,它一头是月牙般的钢刃,一头是乃是一个铲子,只见这禅杖比鹅蛋还要粗两圈,一看就是分量十足,但是这沉重的禅杖在这大和尚手中却如同孩童的玩具,被舞的虎虎生风,一旁十几个泼皮围着叫好。那和尚舞到高兴之处,将禅杖抡圆了,只一下,就将旁边一个碗口粗细的垂杨柳给打得断为两截。那树轰然倒下,一旁人叫到:“师傅真乃佛门金刚,天神降世也。”杨志也忍不住叫了一声好,那和尚听闻外面有人叫好,便说道:“墙外的朋友,进来吧。”杨志忽然觉得这声音无比的熟悉,他一个翻身,跃过土墙,来到近前仔细端看,那和尚看到杨志之后,也顿时呆住。许久后,杨志上前,一把抱住那和尚道:“鲁达大哥,我们暗中寻你好久也没有消息,不想今日在这里相遇。你怎么做了出家之人?”鲁达也抱住杨志,往事一幕幕纷纷涌上心头,鲁达哽咽道:“此事一言难尽,杨志兄弟你不在西北军中,怎得到了这里?”鲁智深吩咐一旁泼皮去买了酒肉饭菜,便和杨志两人到了屋中,两人互道过往,唏嘘不已。鲁智深听说林冲被抓之后,起身就要拿着禅杖去救人,杨志拦住他之后,说道:“鲁大哥不要心急,如今此事还要从长计议,如今你带我去相国寺找智清长老,咱们再做决议不迟。”两人胡乱吃了一些,便起身朝着相国寺而去。
到了相国寺,鲁智深找人去通禀,那和尚闻到鲁智深一身酒气就有不悦之色,他道:“智深,你现在已经是出家之人,怎可破解饮酒?如今智清大师正在会客,我看你还是出去醒醒酒,明日再来吧。”鲁智深心中担忧林冲安慰,于是大怒,揪着那和尚便要打,杨志慌忙拉住他,那和尚吓得脸色苍白,身体发抖。他心道:“多亏首座力排众议,没有让这花和尚留在寺内,不然寺中不知会被搅乱成何等田地。”一旁和尚见有人闹事,便也出动了十几个武僧,顿时这里就吵闹起来。这边的吵闹惊动了后面的智清大师,他从后面出来查看状况,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二人。见到是鲁智深在闹事之后,智清大师一笑道:“智深,因何在此与人吵闹啊?”鲁智深刚想说话,他却看到了智清长老身后两人的样貌,顿时呆在那里,说不出话来。那男子说道:“师兄,一路辛苦了,师弟来迟了。”杨志定睛一看,原来那一对男女正是范遥与扈婉枫二人。
原来范遥与扈婉枫离开五台山,便一路朝着东京而来,然而路上他们却再次遇到了暗影的截杀。起初是两人路过一处瓦罐寺,寺外有一男子拦住了两人的去路,细问之下才知那男子自称是周围的一个姓王的农户,他的妻子被两个瓦罐寺中出家人掳走,藏在这瓦罐寺中,那两个出家人武艺高强,这男子斗他们不过,因此在寺外四处求助。扈婉枫平生最见不得这等强抢民女之事,她听后大怒道:“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还有贼秃胆敢强抢妇人,你且放心,我们必定为你做主。”那男子千恩万谢,范遥却看那男子,动作举止,不似普通人,心中便多留了个心眼儿。两人敲开瓦罐寺大门,一个老和尚探出头来道:“施主有何事?”范遥道:“我们路过宝刹,想要进去焚香拜佛。”范遥与扈婉枫将马拴到寺门口,那老和尚打开了寺门,让三人进了寺门。
进了寺庙之后,范遥便觉察到有不妥之处,这寺庙之中,竟然只有一些老和尚,并未见到年轻的弟子。扈婉枫问道:“大师,怎么寺中未见一些年轻弟子?”
那老和尚道:“年轻弟子们受不了庙中清苦,都跑掉了。”
扈婉枫又问道:“大师,你们寺庙中可有强人?”
那老和尚神色一动,咽了一口吐沫之后,打了个佛号说道:“阿弥陀佛,女施主说的哪里话?我们寺中怎会有甚么强人?”
这是突然从一旁的房间里传来一阵女子的尖叫,扈婉枫一下到了那房门口,一脚踹来了房门,只见一个女子衣服被剥得只剩下了亵衣,一个大和尚正要行那苟且之事。扈婉枫抽出日月双刀就要救那女子,那胖和尚见房门被撞开,一个翻滚从一旁拿起一条朴刀防身,扈婉枫来到那女子身旁,正要扶起她,这女子却趁扈婉枫不备突然抽出一把匕首朝着扈婉枫刺来。扈婉枫大惊,一个后空翻,匕首划破了她的衣服。那匕首上面蓝汪汪的,显然是淬了剧毒。那胖和尚见那女子一击不中,手持朴刀朝着扈婉枫杀来。与此同时,范遥身边那男子也掏出匕首朝着范遥偷袭,范遥脚下‘玉环步’闪身躲开,一旁房间内扑出一个一个道人,只见他头戴皂巾,身穿布衫,腰系杂色绦,脚穿麻鞋,手中拿着一把宝剑,朝着范遥杀来。那道人道:“范遥,今日我们便要为死去的暗影兄弟报仇,你今日是离不开这瓦罐寺了。”
这胖大和尚叫‘生铁佛’崔道成,而那布衫道人叫‘飞天夜叉’丘小乙,这二人乃是暗影的甲七、甲八,二人奉命在此处截杀范遥。上次范遥与扈婉枫在睦州被甲五——‘小养由基’庞万春识破身份,他从方腊处回到组织后,向首领‘金剑先生’李助汇报了此事。后来李助得到墨家‘紫髯伯’皇甫端传来的消息,因此特派了二人带人在此截杀范遥。
崔道成与丘小乙武艺不凡,旁边有那一男一女掠阵。范遥担心扈婉枫的安危,手中大枪便加紧了攻势,那男子一个不防备被范遥一枪刺中胸口,那伤口并未流出血来,他反而邪魅一笑,一把抓住范遥的枪头,范遥眉头一皱,这男子显然是被人用邪术改造过身体,他默运‘炙烤’神符,枪身上符箓依次亮起,那男子的双手一下腾起一团火焰将其吞噬其中。丘小乙趁机一剑刺向范遥的咽喉。范遥脚下‘玉环步’闪动,身子一侧,躲过了这一剑,平世枪上符箓一闪,铁枪犹如一条蟒蛇一般,朝着丘小乙噬去。丘小乙用剑一拦,那铁枪却一下绕过他的宝剑,朝着他的咽喉刺去。丘小乙大惊,他身子往后疾驰而去,手中忽然出现一张符箓,朝着范遥甩去。那张符箓透出森森剑气,犹如一把飞剑,还隐隐带着蝉鸣之声,范遥不敢大意,铁枪往回一收,朝着那剑符扫去。谁知那剑符仿佛没有遇到阻拦一般竟然穿过范遥的铁枪,继续朝着范遥追杀。范遥扭头疾驰几步,一个翻滚,躲过了剑符的第一击,然后他铁枪上符箓再此亮起暗青色的光芒,丘小乙就见那剑符一下将范遥的人头斩落,他不由的哈哈大笑。忽然间,他便笑不出声来,他觉得胸口一阵炙热,瞬间他清醒过来,见到范遥已经一枪将其胸口洞穿,一团火焰生成起来,他也被烧成一截黑炭。原来范遥刚刚运用了‘幻化’神符,迷惑了丘小乙之后,他连续运用‘炙烤’神符这才将那剑符消耗殆尽,剑符化作一团火焰消失在空中,范遥则一枪将陷入幻境的丘小乙击杀。
那剑符端得可怕,若是有十几张一起攻来,范遥恐怕也得命丧于此。这剑符乃是‘金剑先生’李助将一道强大的剑意封于其中,可当其全力一击。此次他知丘小乙与崔道成不是范遥的对手,因此才将这剑符交给会些粗浅道术的丘小乙,让其激发,作为杀手锏。亏得范遥有‘阳符枪’符箓傍身,否则必定为其所乘。
范遥解决了这边之后,挺枪就要去助扈婉枫,却见扈婉枫卖了个破绽,然后一扬手,几点寒光一下朝着‘生铁佛’面门而去,崔道成躲闪不及,六枝梅花袖箭刺到了他的双目面门以及咽喉之上,他朴刀扔到地上捂住喉咙,倒在地上。这梅花袖箭原本在少华山下已经用掉,后来,范遥暗中请汤隆重新打造了一些袖箭作为备用,不想今日正用上。那女子见崔道成已死,便飞身上墙,就要离开。这时一只符箭如闪电一般,正中她的后心,她发出银铃般的笑声,说道:“我早已是不死之声,你这箭岂能伤我?”刚说完她面色大变,之间一层冰霜逐渐从心口覆盖到她的全身,她一下摔落下去,身子碎成了几块。她哪知范遥的符箭带了‘寒冰’神符,水火无情,专克邪术。
扈婉枫见形势已定,她叹了一口气,一下做到门槛上,委屈地说道:“本想做个行侠仗义的女侠,不想中了圈套。你不要怪我。”范遥见她灰心丧气的模样,暗暗发笑。扈婉枫嗔怒道:“你还笑我?!”范遥上前安慰她道:“扈女侠,若那人妻子真被恶人掳走,我们放任不管,岂不是天下不平之事更多了吗?”扈三娘呆坐一会儿,叹了口气道:“你是不是早就发觉不对劲了?”范遥忙道:“没有!没有!我也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这么阴险。”扈婉枫娇嗔道:“你肯定早就知道,为啥不给我说?”范遥哭笑不得。
此时开门的老和尚带着其余的僧人到了范遥他们跟前,纷纷跪下请罪道:“两位施主,我等本就是这瓦罐寺的僧人,被他们以年轻弟子的性命逼迫才不得已为虎作伥,还请两位神仙施主恕罪。”原来刚刚那些僧人见到范遥伸手间就有火焰、寒冰发出,因此以为其乃仙人。
范遥与扈婉枫上前将他们一一扶起,那老和尚道:“两位施主可是救了我们的命了,寺中的年轻僧人都被他们关在后院之中,如若我等不配合,他们便要杀光那些弟子。”范遥与扈婉枫到了后院,将那些僧人一一解救出来,众人纷纷跪下谢恩。范遥和他们一起将崔道成、丘小乙等人的尸体给火化了,然后见这些和尚许久未运行寺庙,已然没了余粮,因此范遥给他们留下了一些银两,让其购置一些粮食,度过危机,众僧人再次千恩万谢。
范遥他们离开之后,瓦罐寺后来逐渐香火旺盛起来,众位僧人感念范遥与扈婉枫的恩德,为二人塑了金身,早晚承受香火祭拜,多年之后依旧香火旺盛。
二人接下来行路便格外小心,因此迟迟才到了东京汴梁,到了京城后,范遥二人便先到了相国寺中拜见智清大师,不想正巧遇到鲁智深与杨志的到来。师兄弟在京城这一见面,这才引出了一段惊天动地的大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