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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急先锋落草白虎山

    晁盖庄上,众人将那生辰纲取出分了,吴用心知那白胜是个闲散之人,如今突然有了这些钱财恐怕要露出什么马脚,他刚想要出口提醒晁盖一番,却见公孙胜一个微妙的眼神不经意的瞥了自己一眼,吴用心下了然,便将话咽到了肚子里。白胜得了自己那一份之后,欢天喜地的去了。阮氏三雄也带着金珠宝贝回了石碣村,他们想着下半辈子便有了着落。晁盖将吴用和公孙胜的那份推到他们面前时,两人却都呵呵一笑,没有收下。

    晁盖道:“两位兄弟,难道是嫌为兄给你们分得少了?”

    吴用呵呵一笑道:“兄长此言差矣,我等兄弟,分得多少都是无碍。只是我只是一位教书书生,平日里也没甚么大的开销,不如先将钱财放到兄长这里。兄长善用这些钱财,多购置些马匹,打造些兵器盔甲。如若天下有变,兄长也可带领我们割据一方,成就一番大事啊!”

    晁盖哈哈大笑道:“一清先生呢?也是这么想的吗?”

    公孙胜微微一点头,然后说道:“如今朝廷昏暗,气数已尽,兄长能早做打算自是好事。兄长的义气之名响彻江湖,想必哥哥如若举起义气旗,天下好汉便会纷纷来投。”

    晁盖笑道:“两位兄弟,我晁盖想着的就是能和各位兄弟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快乐过活。以我这些微末之才,那造反的勾当,我晁盖可是还没想过。”

    公孙胜再想劝,见吴用朝自己使了个眼色,便不再多言。此后公孙胜和刘唐就暂时留在晁盖庄上,吴用也时常过来相聚,晁盖觉得这日子好不快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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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超失魂落魄的骑马乱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深夜,腹中此刻饿的咕咕直叫,索超心道:嘿嘿,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也就别叫了,马上就到阴曹地府去报道了,等我死了也就不觉得饿了。索超停下马匹,从马上翻身下来,可是饿了一天的他竟然无法站稳,竟然一下摔倒在地,那劣马也被惊得跑了。索超摇头苦笑,他四处一看,看到一颗歪脖子槐树,然后解下腰带,抛过树杈,打了个死结,找了块石头垫在脚下,他站上去将脖子挂在上面,心一横,用脚踢翻了石头,腰带勒住了他的脖子,瞬间满脸通红,青筋蹦起,便喘不过气来,索超便一心求死。往事如烟,一幕幕的从他眼前走过,自己从小习武,然后入伍参军,最终得到赏识……他眼前变得一片通红,然后一片黑暗从远方笼罩过来,他仿佛又看到了那电闪雷鸣中的两只猛虎。

    就在黑暗要全部笼罩下来的时候,一道白光闪过,索超脖子上一松,他扑通一声掉落地上,然后大口的喘着气,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索超抬头一看,只见一人身材高大,面目俊朗的年轻人手中拿着一口明晃晃的大刀,正站在自己身旁,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汉子,一人双睛红赤,一人长大白净。索超道:“我一心求死,各位又何苦阻拦?”

    那手中拿刀的汉子哈哈大笑:“男子汉大丈夫,生在世间就应该顶天立地,豪气干云,看你也不是那种怂包,怎得像个婆娘一样在这里自寻短见?”身后两人也跟着哈哈大笑。

    那人将一口朴刀扔到地上朝索超说道:“我最见不得男人这样自寻短见,若是你还是想死,不妨与我打斗一番,让我一刀砍死也好过这自挂东南枝,哈哈……”

    索超原本就是性如烈火之人,上阵时总是当先厮杀,人称‘急先锋’,如今他损兵折将失了生辰纲,了无生趣,但是被这人一激,心中不由的火起,捡起地上的朴刀便朝着那人砍去。那人也不敢大意,与索超就斗在一处,索超乃是骁勇善战之将,如今虽然身上有伤,一昼夜滴米未进,但一时之下也杀的那人抵挡不住。二十合后,那人的刀被索超披飞,杀红眼的索超一刀朝那人头上砍去。这是身后有一人大喝一声,一条铁链甩了过来,一下缠住索超的朴刀,那人用力一拽,索超这刀才劈砍不下去。

    这时那长大白净人之人说道:“嘿嘿,你真是好本事。自己寻短见,如今却要杀救命恩人!”

    索超此刻也从暴怒中冷静下来,他将朴刀扔掉,上前扶起那用刀的俊朗汉子,说道:“是我一时糊涂,差点误伤了好汉。”

    那俊朗汉子道:“这都不碍事,只要你能不再寻短见便是值了。见你一身好武艺,如此英雄怎的被逼的在此处自寻短见?”

    索超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命也是各位从鬼门关扯回来的,我就如实相告了。我叫索超,本是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正牌军,因替梁中书押送生辰纲……”

    那俊朗汉子听完之后不由得冷笑,他说道:“梁中书搜刮来的不义之财,丢也就丢了,我等弟兄是不知道,若是知道也会去夺。索将军一身本事何苦为那些贪官污吏卖命,不如和我们兄弟一起啸聚山林,岂不快活?”

    索超道:“不知各位好汉大名?”

    那俊朗汉子道:“我叫杨林,彰德府人氏,江湖上朋友叫我‘锦豹子’。因家中土地被那地主豪强夺了去,我气不过便去上门理论,不想打斗起来,失手伤了人命,从此流落江湖。”

    那用锁链的红眼汉子道:“我乃是襄阳府人氏,因见不惯官吏欺压百姓,便出手教训了他们,被官府通缉,从此流落江湖。我因双目通红,人称‘火眼狻猊’邓飞。”

    那长大白净人道:“我祖贯是真定州人氏,家中祖传的技艺——善造大小船只。因要押送花石纲,官府便要我家建造大船,谁知那提调官贪污了钱,还将工期压得无法完成,最后要将我押送大牢,我一时恼怒便将那提调官杀了,弃家逃走在江湖上绿林中安身。因我长大白净,人送绰号,‘玉幡竿’孟康。”

    索超道:“原来我等都乃是苦命之人,罢罢罢,算索超对不起祖上,我愿与各位一齐落草为寇,过那逍遥快活的日子。”

    杨林笑道:“索将军此言差矣,我等只是沦落江湖,如今朝廷无道,民不聊生,一旦天下有变,我等投了明主也好做一番大事。”

    索超等人道:“此言正是!”说罢,四人结伴而行,朝那青州的方向去了。因杨林他们打探到在青州有处白虎山,那里山高林密,易守难攻,是个落草的好去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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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那押“生辰纲”老都管和剩下的厢禁军,日夜兼程,赶回北京,到了梁中书府,直至厅前,一齐拜翻在地下告罪。梁中书道:“前些时日,濮州官府传讯回来,说是你们遭遇了猛虎电火,损失惨重,我正要挑选人手前去支援,你等怎的回来了?那索超何在?”众人告道:“启禀相公!索超此人竟是个大胆忘恩的贼!自离了此间他让我等次次都绕路而行,行到黄泥冈时,绕道一处林间,被那猛虎和雷火伤了大半弟兄,他才有让我等绕回黄泥冈,遇到中午炙热,我等都在林子里歇凉,等那援兵马匹。不想索超和七个贼人早已通同,假装做贩枣子客商,在这黄泥冈上松林里等候。另有一个汉子,挑一担冰镇醪糟来冈子上售卖,我等买他酒吃,被那蒙汗药都麻翻了,又将索子捆缚众人。索超和那七个贼人却把“生辰纲”财宝尽装车上而去。现今去济州府呈告了,留两个虞候在那里随衙听候,捉拿贼人。小人等众人星夜赶回来告知恩相。”

    梁中书听了大惊,骂道:“这贼配军!我一力抬举你成人,怎敢做这等不仁忘恩的事!一连两年的生辰纲都被这师徒二人丢失,看来是早有预谋。我若拿住他时,碎尸万段!”随即便唤书吏,写了文书,即刻差人星夜来济州投下;又写一封家书,着人也连夜上东京,报与蔡京知晓。

    东京太师府,蔡京看了,大惊道:“这班贼人,胆大包天!去年将我女婿送来的礼物打劫了去,至今未获;今年又来无礼,如何干罢!”随即押了一纸公文,着一个府干亲自星夜望济州来,着落府尹,限期十日捉拿到这伙贼人。

    且说济州府尹自从接到了北京大名府留守司梁中书的札付,每日寝食不安。正忧闷间,有门吏来报:“东京太师府里差府干现到厅前,有紧急公文,要见相公。”府尹听后大惊道:“恐怕是那‘生辰纲’的事!”便慌忙升厅,来与府干相见。济州府尹说道:“生辰纲一事下官已受了梁府虞候的状子,已经差缉捕的人,跟捉贼人,未见踪迹。前日留守司又差人行札付到来,又经着仰尉司并缉捕观察,杖限跟捉,未曾得获。若有些动静消息,下官亲到相府回话。”府干道:“小人是太师府里心腹人。今奉太师钧旨,特差来这里要这一干人。临行时,太师亲自分付,教小人到本府,就在州衙里住下,等着府尹大人将那七个贩枣子的人和在逃军官索超逮捕归案。限在十日捉拿完毕,差人押赴东京。若十日内不能完成这件公事,恐怕要请相公去沙门岛走一遭了。小人性命亦恐不保。相公不信,请看太师府里行来的钧帖。”

    府尹接过公文看罢之后大惊失色,随即便传唤州府内所有缉捕人手到堂。府尹道:“三都缉捕使臣何涛可在?”

    一人出列禀道:“何涛在此。”

    府尹道:“前日黄泥冈上打劫‘生辰纲’的重案是你在查?”

    何涛答道:“禀复相公,自从领了这件公事,我等昼夜无眠,差下手下所有眼捷手快的公人去黄泥冈附近缉捕巡查,但到今未见那些人任何踪迹,我等实在无可奈何。”

    府尹喝道:“胡说!‘上不紧则下慢’。我自进士出身,历任到这一州之主,非同容易!今日传来东京蔡太师台旨:限十日内,捕获各贼正身,并押解京城。若违了期限,我何止要被罢官,想必少不了要去那沙门岛走一遭。缉捕盗贼乃是你的职责,如今你却不放心上,以至于祸及于我。我要先把你这厮迭配远恶军州,雁飞不到去处!”说完便唤来文笔匠,在何涛脸上刺下“迭配……州”字样,空着州名,然后发落道:“何涛,你若获不得贼人,重罪决不饶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