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李佑,你带我来这鸟不拉屎的荒山上来做什么?”
船一靠岸,沧阳的脸就垮了下来。
比起河道上踏浪驰骋,这荒秃秃的小山,显然没什么可玩的。
李佑笑着上了岸:“咱们打算引火烧山,将这石头山给烧了……”
“烧山?”沧阳愣了一愣,随即“哇哈哈”笑了起来。
她捧腹而笑,笑得直不起腰,过了许久才缓缓消停:“我说李佑,你傻了吗?这光秃秃的山上连颗草木都没有,全是硬邦邦的石头,如何烧得起来?”
李佑懒得和她争辩,转了身便朝阎立本喊道:“快将火油和木柴都运下来吧,还有那取水的木桶也一并带下来。”
“咦?当真要烧山么?”沧阳见侍卫们搬了大堆木柴,也狐疑凑到李佑跟前。
阎立本很快挑了处开阔平坦的空地,那空地上裸露的石岗暴露在外。
将木柴铺平,倒上火油,很快熊熊烈火便烧了起来。
“咦,当真要烧山啊!”
沧阳眼睛都瞪圆了:“李佑,好端端地,你烧这石头做什么?”
李佑笑道:“不是和你说了么,我要将这山给烧了……”
沧阳眉眼挤到了一起,一脸的疑惑:“这石头又点不着,你烧来烧去,无非将石头烤热,能有什么用?”
“我听那阎大人说,你们要将这山给挖走,可从没听说这石头山能用火给烧没的道理啊!”
李佑笑道:“不光用火烧,待会儿还要用水淹,总之十八般武器都要搬上阵,为的就是将这石头山给搬走。”
“没道理,没道理……”沧阳摇着头,“你这糊涂蛋,竟想这些不靠谱的法子。依我看,还是叫民夫来挖凿,许还能将这山给挖走。”
李佑不与她争辩:“你就先到一边凉快去,静静等着好了……”
被李佑漠而置之,沧阳满心不高兴,她拉了秦理来问了一遭,也没有得到答案。
没办法,她只能坐到一边,静静观望:“哼,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子在搞什么名堂!”
她静静坐着,看着那把火越烧越旺,又渐渐熄止。
可那石头仍自完好无损,除了被烧红了些,却是没有半分被烧毁的迹象。
“喂,李佑,你的法子不管用啊!”
朝李佑嚷了一嗓子,仍是没得到回复。
沧阳正要再辨,却又见那阎立本又领着大队侍卫提着木桶上来了。
那木桶里盛满河水,河水被倾倒在方才炙烤过的石岗之上。
“呲……”
被烤得火红的石岗一遇凉水,便发出嗤嗤响声,开始冒烟了。
侍卫们一桶一桶地往上倒水,嗤嗤声渐渐变小。
沧阳看得愈发糊涂,这水火交加,到底能有什么用处?
她心下好奇,又揣着手凑到李佑跟前:“喂,这火烧水淹,便能将这石头给搬走了?”
李佑幽幽一笑:“或许吧!”
看他的模样,倒是有几分自信。
“切!”沧阳自是不信,摆了摆手以表不屑。
她正要坐回去歇息,却忽地听到,那石岗忽地发出“毕剥毕剥”的声音。
这声音像是石头碎裂,将要崩裂开来。
“咦?”沧阳赶忙低头望去,果真见那石头经火烧水浇之后,已出现斑驳裂纹。
“果真……要碎了么?这是什么道理?”沧阳心下大惊。
眼前的一切超出她的想象。
李佑仍自挥手,朝阎立本喊道:“还不够,继续烧!”
那阎立本早已备好了木柴火油,又一次用上火攻之法。
熊熊烈火燃起、熄灭,冰凉河水浇灌、流淌……
一连往复了四五次,这巨大的石岗,终于出现了较为清晰明显的裂缝。
从那裂缝纹理看,这原本完整无缺的石岗已被分裂成了数块稍小些的碎石块。
“好了,差不多了!”
李佑上前看了看情况,终于挥手喝止。
这声喝止,却是惊动了沧阳。
沧阳县主方才看得目不转睛,心中正自称奇。
她却是没有看够,又觉得这石岗碎裂得不够彻底,仍没达到可以开凿运输的程度。
她朝李佑喝了声:“这么急着停手做什么?这么大的石块,便是人力开凿,也得费上好大功夫呢!索性再烧几次,将之烧得碎裂开来。”
李佑没好气道:“你没见越烧效果越差么?这石头膨胀收缩,也是有极限的,超出极限后,再怎么烧也不会扩大裂纹。”
沧阳听得懵懵懂懂,但却也清楚,这火烧之法,做不到将石头彻底崩裂。
她顿时有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方才还以为李佑这法子真能起到奇效,却是没想到,这是个半吊子功夫。
将柳腰一掐,沧阳县主又噘嘴道:“那你方才说什么将这石头山搬空?不还是得靠人力开凿吗?”
“急什么?”李佑摆摆手,随即转身又吩咐侍卫填充火药。
“站远些,别离这么近!”
填充好火药,李佑疏散了人群,拉着沧阳站到远处。
沧阳被他这繁杂的安全措施闹了个莫名其妙:“有必要躲这么远么?”
李佑却没理会,隔了老远朝侍卫呼喊着:“点火!”
“切,故作姿态……”
沧阳没好气摆了摆手,气呼呼扭过脸去,不再理会李佑。
她心里正埋怨着,却忽地听见,远处传来一声震响。
“轰隆!”
响声之后,便是地动山摇。
“哇呀!地动了!”
沧阳心下一慌,赶忙蹲下来捂了耳朵直喊爹娘。
轰隆声止,硝烟散去,李佑已大步朝那硝烟处走去。
“果然……”
看着爆炸之后留下的大坑洞,和那满地碎裂的石子,他已露出欣然笑容。
“殿下,果真有效!”阎立本也是一脸喜意。
上回试验火药未果,他二人便开始思量,用热胀冷缩之法搭配火药,该是能炸开石岗。
果然,被烤裂的石块再没有原先的完整石岗那般坚固,被火药一炸,便碎裂开来。
李佑从地上捡起碎石子:“这石岗炸裂之后,再用铁锹扁担铲了,便能运走,这比人工开凿要快得多!”
阎立本点头赞道:“如此一来,这拓宽河道的计划,便可尽早完工了!”
两人正自欣喜,却忽地听见身后传来爽朗笑声。
沧阳已大步走了过来:“哇哈哈,想不到你这小子果真有点本事。方才夸你果真没有夸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