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佑对于红薯,一直是很上心的,自打在自己的庄园中种下之后,每隔几日便会亲自查看一番。
庄子里也有专职务农的人员每日精心照料,还有侍卫轮班值守。
到目前为止,培育红薯的计划一直依照李佑的设想进展,没有出过岔子。
那红薯长势良好,要不了一个月,就该成熟了。
韦挺问起此事,李佑原则上,是可以拍胸脯向他保证的。
但毕竟关系举国生计,李佑还是稍作保守了些:“那作物我已寻到了,现如今正种在庄子里。至于能否栽种成功,还得看一个月后能否有收获。”
“哦?你已经找到了?”韦挺扬起眉来,惊讶道,“当真是那传说中亩产千斤的作物?”
早在长安之时,李佑曾向韦挺粗略介绍过红薯,当时李佑形容其为“亩产千斤”,可是将韦挺吓了一大跳。
李佑点了点头:“正是此物,此物名为红薯,的确有亩产千斤的产量。”
后世的红薯,一亩地产个几千斤,跟玩儿一样。
李佑给出的数据较为保守,他料想达到这个产量该是没问题的。
“太好了!”
韦挺激动地站了起身,揣着手激动地踱起步来。
他在厅里来回走了几圈,兴奋地直拍着自己的手背:“当真……当真已栽种下去了?”
李佑淡定地点头。
“还……还有一个月,便……便能成熟?”韦挺又凑近过来,激动地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佑依旧点头:“不错!”
韦挺连连点头:“好……好……”
他背过身,沉吟了片刻,又迅速转身:“那……那我回头就与程大将军商量一二,将这消息传回长安。”
李佑却是摆手:“不急,不急……那作物尚未培育成熟,焉知能否顺利产出粮食。韦大人少安毋躁,莫要叫父皇空欢喜一场。”
对这红薯之事,李佑向来贯彻一个稳健,不培育成熟绝不轻易放大话。
韦挺想了想,也点头道:“倒也是,陛下对此事看得极重,咱们也得慎重待之。”
他蹙眉深思片刻,随即道:“那……那我回头就与程大将军商量,在这齐州多待一阵,一定要等那红薯成熟之期,亲自看着它产出粮食。”
“哦?你们要在这等一个月?”李佑想了想,随即点头,“倒也好,到时候你们也能带些红薯回去,叫父皇眼见为实。”
韦挺和程咬金此行,还有个重要目的,就是将那匪寇徐开山给提调回京。
但因为军械案尚未告破,徐开山还不能交出去。
他二人留在齐州,倒是给李佑多剩了一个月的时间,来操办军械案子。请下载app爱阅app最新内容
“如此,我现在就去找程大将军,与他商定修改行程!”
韦挺一脸激动,这就转身,撩了衣摆要往那正殿冲去。
“且慢!”
李佑赶忙拉住了他:“程大将军这会儿喝得酩酊大醉,你这时候去找他商量正事,他能记住么?”
被李佑一劝,韦挺愣了愣,随即摇头苦笑:“倒也是,那程大将军便是没喝酒,都已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样子,这会儿酒虫上脑,怕是连他爹娘生的什么模样都给忘了……”
“对啊!”李佑将韦挺扶坐下来,“韦大人还是与我说说,那第三件事究竟是什么吧!”
被韦挺吊了胃口,李佑自然想将三件事都问清楚。
一说起这第三件事,韦挺的脸色便沉肃了下来。
看得出来,这件事对于他李佑,可不是好事。
再抬起茶盏来,韦挺连喝了几大口,直啜得那茶盏中茶水殆尽,发出“滋滋”水声,他才将茶盏放下。
李佑等得急了,催促道:“韦大人,那第三件事……”
韦挺已抬了手:“殿下听我细说……”
他顺势收回手,捋了捋颌下长须,又轻叹口气,才缓缓开口:“殿下可知,那太子殿下近况?”
“太子?”李佑茫然摇头。
韦挺又长长叹息一口气,咬着牙沉吟许久:“陛下已将太子的禁令解除,重新委以政事。”
“什么?”李佑听来一惊,“父皇原谅他了?”
在李佑离京之时,李世民还在思量废储之事,当时看他态度,对李承乾已失望透顶。
可这才几个月工夫,他的态度为何又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李佑忙追问道:“到底是什么缘故,还请韦大人细说。”
韦挺点了点头:“说陛下彻底原谅了太子,倒也未必。那太子毕竟犯了天子禁令,暗害兄弟,残杀平民。这条条例例,都触犯了天子忌讳。”
“那父皇为何还要释放太子?”李佑道。
韦挺无奈道:“唉!是有朝臣替他求情?”
“求情?”李佑皱了皱眉,冷嗤道,“还有人替他求情,我以为太子早就众叛亲离了……”
韦挺“嗯”了一声:“说起来,太子当市纵火,下令残杀那刘承基一家,的确已招致满朝文武不满。便是他自己麾下阵营的大臣们,也颇有怨气。”
刘承基是太子门人,尽心尽力为太子效命,结果反被太子烧死。
这样的事,自然叫太子手下那些官员们寒心。
说太子一句众叛亲离,其实没什么毛病。
李佑实在想不到,还会有谁敢冒着陛下之大不韪,替太子求情。
“究竟是谁替他求情?”李佑等不及了。
韦挺这才脱口道出:“赵国公,长孙无忌!”
听到这个名字,李佑疑惑方解,原来是这一号人物。
长孙无忌乃是贞观权相,可谓是李世民身边头号心腹,他的话,李世民自然是要听的。
再者这长孙无忌又是李承乾的舅父,与李承乾、李泰二人关系都不差,他选择支持李承乾,倒也没甚毛病。
只是先前李佑在时,长孙无忌并不在京,所以李佑从未与他正面碰头。
没想到这长孙无忌一回京,略施手段,就改变了朝堂格局。
“赵国公自陇右巡察结束,回京之后,便向天子提及释放太子之事。”
“他用心规劝,终于劝得陛下搁置废储之事。”
“而后,他又耐心教导太子,扭转了太子暴戾的性子,并以此为由,说动天子解除了太子禁令,放他还朝。”
“如今太子得势还朝,虽不敢说堪比盛时,但实力已在慢慢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