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自你们从那小院中离开,我便一直守在外头,紧盯着那殷二爷。”
“你们走后没多久,他也乘了马车往历城县城去了。原来那农家小院,不过距离县城六里路,着实算不得偏远。”
胡泰来的话,印证了张大胡子和秦理的猜测,先前那马车的确是故意绕路,借此迷惑他们。
胡泰来继续道:“后来,那殷二爷回到城中,居然住进了一个客栈里。”
“客栈?”李佑略有些意外,“他不是常年在临邑县活动么,怎么连个定居之所都没有?”
胡泰来又继续道:“那处客栈,就在临邑县东南郊,距离咱们历城县并不算远。”
“哦?”李佑猜想,他住进那客栈,可能是为了方便与刘大亮等人接洽。
胡泰来接下去道:“我便一直守在那客栈外头,严密盯守来往人员。”
说到这里,他忽地提高了音量:“殿下,您猜猜看,我在那里撞见了谁?”
李佑已自信笑了起来:“该不会是刘大亮手下的人吧?是那苏峻,还是那兵曹赵朗?”
胡泰来会这般兴奋,定是因为他有所发现,结合先前的推断,很容易就能得出结论。
胡泰来笑着点头:“殿下果真料事如神,今日一早,我便看见那兵曹赵朗易容打扮,偷偷摸摸地溜到了那客栈中。”
“哦?你能确定?”李佑再次质问。
胡泰来极肯定地点头:“放心吧殿下,卑职这点识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胡泰来是扒手出身,观察力的确远朝凡人。
他既有如此把握,那赵朗与殷二爷接头的事,定是无疑。
“太好了!”李佑兴奋地大拍桌案,“如此一来,咱们就能确定这事与刘大亮有关了!”
先前的怀疑,全都是仰仗了都督府掌控军械做下的推断,并没有切实的证据。
而这赵朗的现身,实打实地验证了他们的怀疑推断。
胡泰来道:“那赵朗在客栈里停留了很久,出来时一脸喜意,脚步轻快凌厉,想来是在客栈中收到了殷二爷呈报的好消息!”
李佑心想,又来了笔生意,能多挣些银钱,赵朗自然高兴了。
他赶忙问道:“接下来呢?你有没有派人跟踪赵朗?”
胡泰来并非单独行动,为了就是应付这种情况。
对方分兵数路,有人负责押运军械,有人等候在临邑县接收,胡泰来一人是无法面面俱到的。
胡泰来道:“考虑到那殷二爷暂时再无动作,我便将其委托给手下人,自己亲自跟了赵朗,一路追回了都督府。”
“好!”李佑点头,胡泰来的抉择是正确的,这时候赵朗更为重要,反正他军械押运出来,还是要送往临邑交给殷二爷的。
他殷切望着胡泰来,等着从胡泰来口中,说出那刘大亮的直接罪证。
但胡泰来的表情,忽地变得黯淡下来:“但是那赵朗自进了都督府,便再没有出来。”
“一直到都督府散值时分,他才离开都督府,而且出府之后,便径自回家,再没有其余动作……”
“哦?”李佑不由蹙起眉来,这倒的确出乎他所料。
难道那赵朗只负责从中传递消息,并不管军械押运之事?
这倒有些出人意料,按理说,军械押运,乃是重中之重,刘大亮不该委手于他人。
赵朗和苏峻是他的心腹,该是负责押运军械的不二人选。
李佑又蹙眉道:“那苏峻呢?你可有注意他的动向?”
胡泰来低眉想了一想:“苏峻今日该是照常轮值,我记得散值时他是与赵朗一同离开都督府的,也是大大方方地出府回家,没有其他动作。”
李佑托起腮来:“这就有些离奇了……”
胡泰来又拱手道:“小的一直盯着那赵朗,见他回到家中,并没有出行打算,便留了人在他府外看守,而后赶紧回来向殿下禀报。”
李佑点了点头:“看来,这赵朗的任务已经完成。他的身上,该是摸不出其他线索了。”
胡泰来立马道:“卑职也是这样猜测,所以我打算,晚上就回临邑,继续紧盯那殷二爷。他那边该是要有动作了……”
殷二爷先前与张大胡子约定的时间,就在明日傍晚。
也就是说,明日下午前,殷二爷定是会接手军械。
想到这里,李佑再不耽搁时间,立即起身:“那你快些回临邑县,一定要牢牢盯死殷二爷。尤其注意,与他交接军械之人的身份。若有必要,强行将那提供军械之人扣压下来!”
那押运军械之人,毫无疑问该是刘大亮的心腹,抓住了他,刘大亮便脱不了干系。
胡泰来很快便起身离去,继续追踪殷二爷。
而李佑已开始思索起来,他要想一个周全之法,将殷二爷、刘大亮等一干人等,全都缉捕捉拿。
……
第二天一大早,李佑早早地就出了门,先去历城县公府找了秦理,而后与他一道去了码头。
三人碰头,一是为了互通消息,二是商量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李佑将胡泰来通报的情况与二人通了气,那张大胡子当即便大笑起来。
“那还等什么?咱们既然已找到殷老二的下落,直接将他抓了便是!”
他行事向来洒脱利落,从不拖泥带水。
倒是秦理思量着打断:“现在不急,倒不如先等他将军械押来。咱们连人带枪一起端了。”
李佑思索了半晌,终是同意秦理的方案。
虽说他手上已掌握了部分军械,但那些军械都是从扶风寨得来的,并非直接打都督府运来。
现在这批军械,则是证明刘大亮罪行的直接证据。
若是连人带军械一窝端了,便是人证物证齐备,可直接给刘大亮定死罪了。
秦理仍在思虑:“我在担心,那殷二爷不肯招供。”
这倒是个问题,张大胡子也点头附和:“那姓殷为人狠辣,他不光是对旁人狠,对他自己都同样果决。当年我砍了他一刀,他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硬生生拔了刀便跑。”
“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之辈,想逼他招供,怕是不那么简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