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那风筝猛地撞到山上,李佑的心也猛地坠落谷底。
那风筝顺着风势撞了过去,撞击的力道很足。
以那样的势头撞上去,即便不能将秦理撞死,也定会将他撞得眩晕过去。
在那种情况下,秦理是绝没有可能扒牢山体,维持着不掉落下来的。
而在那个高度,在那种陡峭的崖壁之上掉落下来,秦理绝没有半点存活的可能。
李佑的脑中,“嗡”地一声闷响,他整个人都被吓得呆了住。
秦理不过十四岁,正是大好年华。
他又是秦琼的子嗣,是前途无量的武勋血脉。
这样的人,就这么死在扶风岭……
李佑已彻底慌了神,整个人陷入混沌中。
他只感觉到耳边的嗡嗡作响,只觉得手脚冰冷,其他的感官知觉,却都一齐失效了。
这一刹那,他已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忘了自己身边都有什么人。
就这么迷迷糊糊间,不知过了有多久,李佑又听到耳边传来细微的声响。
“殿下……殿下……”
“快看,秦县公……”
听到秦理的名号,李佑才忽地回转过神来。
回过头,正瞧见胡泰来站在自己身旁,手持着望远镜,朝那双子峰的方向张望着。
“殿下,秦县公快要攀爬到山洞上了,您快看啊!”
胡泰来的叫喝声,叫李佑猛地一惊。
他赶忙取出望远镜,顺着胡泰来的视线望了过去。
在那山洞正下方,不过丈许远的距离,此刻正有一个身影牢牢地抓在山壁之上。
而那个身影,此刻正缓缓地向上挪动着。
从那人身形和衣服,李佑很清晰地认了出来,那正是秦理。
这简直是喜从天降,李佑刚刚还沉浸在痛失秦理的哀伤之中,这会儿才发现,这小子居然没死!
他再回想方才风筝失控的经过,才慢慢想明白其中关节。
方才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可就在他拉动绳索的一刹那,那风筝却忽然失了控制,在空中旋转起来。
而那时候,李佑已明显感觉到,手中绳索传来的力道,有些不对劲。
当时情急之下,李佑并未多想,现在再一回忆,他才想明白。
原来那时候,风筝忽然变得轻了许多。
李佑当时没有察觉,依旧用了十成力道拉绳,结果发力之下,竟将那风筝拉得偏离了既定方位。
而且,因为风筝重量变轻,它更容易受气流影响,才会失控,在空中旋转起来。
想明白这一切,李佑当然猜出了其中缘由……
是秦理那小子,眼见风筝被气流所扰,暂时无法靠近山壁,他便奋力一搏,从风筝上向山上荡了过去。
也正因为如此,风筝才会失控。
“这臭小子,当真是找死!”
李佑气得直咬牙,恨声骂了句。
嘴上虽不客气,他的心里,却着实为秦理捏一把汗。
他死死盯着秦理,眼看着秦理一寸一寸地向上攀爬。
还好,秦理的身手,着实不弱。
在如此陡峭的崖壁上,他还能借助攀山铁爪向上挪动。
李佑看着他一点一点上移,终于挪到了山洞的位置。
待秦理的双手够到了山洞的开口平台之处,他便猛地一撑,整个人跃上了那平台之上。
“吁!”
见到秦理安然落地,李佑才长吁口气。
总算是……成功了……
秦理攀上平台上,随即便从腰中掏出了绳索,往那树桩上牢牢拴紧。
他随即又从腰间取出火镰,点燃一束干柴,朝山下挥舞着。
李佑早已透过望远镜看清了他的动作,知道他这是在给自己打信号。
他赶忙让胡泰来也点亮火把,朝上方挥舞回应。
两边接了头,秦理随即便将绳索往山下抛了来。
那绳索在峭壁上荡了一荡,随即滑落到了地上。
胡泰来已上前去,拾了那绳索一端,用力地拉了一拉。
“殿下,可以上去了!”
李佑心神一振:“好!”
只需秦理攀到那山洞处,下面的人便能通过绳索攀爬而上,这对于那些侍卫们来说,再简单不过了。
李佑当即分拨了六百侍卫,吩咐他们攀上高山,趁夜偷袭匪寇。
至于他自己,则带了剩下的四五百人,回到正面半山腰上,那处“唯一”的下山小径前。
两相包夹之下,你徐开山能耐再大,也逃脱不出我的五指山!
……
幽夜时分,一个又一个身影攀爬而上,逐渐靠近了山顶。
当所有人翻到山顶南端时,山寨中还是一片寂静。
没有人会想到,自己的身后,会有这么多官军已虎视眈眈。
在山寨最南端,一栋竹木结构的二层阁楼,在月夜中格外显眼。
这阁楼装点得格外豪华,毫无疑问是匪首徐开山的居所。
这几日来,徐开山一直在苦思冥想,思索着应对之策。
虽然山上粮食不缺,但一直被官军所围,着实不是个办法。
可对方那奇怪的陶罐,威力实在惊人,徐开山绝不想和官军正面对抗。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对策,这样无用的思索最是费神。
所以这会儿,徐开山急需休养精神。
他睡得很死,丝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卧房房门,正被人轻柔地推动了开来。
房门打开,月光漫了进来,也带进了一个高瘦的黑影。
那黑影反手持枪,悄然间已步入房中。
徐开山原是机敏之人,可此刻竟没有察觉到有人闯进房中。
直到那黑影步入榻边,站在他的床前时,他才猛地感应些许异常。
心下一惊,徐开山猛地睁开眼睛。
与此同时,他的眼前,晃光一道亮光。
那是一杆亮银色的长枪,在月光反射下异常透亮,有如皓玉。
这一道亮光一晃,枪锋便已朝徐开山的胸口刺来。
徐开山已是身手极快之人,他连忙翻身,想避开这一枪突刺。
可他还是慢了。
这一枪刺中他手臂位置,直将他的左臂扎了个通透。
“啊”地一声怒嚎,徐开山猛地抽开手臂,翻身绕下了床。
他的床边,还有那柄开山巨斧,那是他赖以傍身的武器。
情急之下,徐开山自然要伸手去够那杆巨斧。
可刚一探出手来,眼前又是寒光一闪,他的右手,又猛地感到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