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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咬死不认罪

    李佑对赵广的态度,叫苏烈惊骇不已。

    看他与赵广站在统一战线,再联想到自家儿子与赵广之间的矛盾冲突。

    苏烈已能猜想到今日事发的经过。

    想来,是齐王因某种原因到了赵广的宅院,却正撞上自家儿子前来寻仇。

    两相照面,自家儿子定是得罪了这齐王爷。

    苏问天什么德行,苏烈最清楚不过了。

    再看此刻苏问天被打得这么惨,苏烈更是担忧。

    看来这齐王已然震怒,自家儿子怕是难得善终了。

    想到这里,苏烈赶忙跪地上前,拱手道:“殿下,不知小儿如何得罪了殿下,还望殿下看在小儿腿伤未愈的情况下,饶恕小儿!”

    说罢苏烈连连磕头求饶,态度恭敬至极。

    李佑这才回转过头来,朝苏烈冷冷一笑:“腿伤未愈?”

    他那冰寒笑意,看得苏烈心中直泛凉。

    苏烈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求饶。

    李佑又道:“说起来,他这腿伤倒与本王有些关联,他今日冒犯之罪,本王倒是能够原谅。”

    一听这话,苏烈心头又是一喜,激动地差点哭出声来。

    他连忙将头重重磕下,连哭带嚎道:“多谢殿下开恩,多谢殿下开恩!”

    “先别忙着谢!”

    李佑又摆了摆手,冷冷道:“本王只说不追究他今日冒犯之罪,但却没说不追究他其他罪责!”

    “其他罪责?”苏烈缓缓抬起头来,颤颤巍巍道,“什么……什么罪责?”

    苏烈当然知道自家儿子犯了什么罪,先前凌虐民女,害人全家自杀的事,还没处理干净呢!

    他只担心,齐王也知道了此事,那麻烦就大了。

    苏烈正自猜测着齐王心思,却忽地想起,齐王方才说,那腿伤与他也有关联。

    苏问天的腿,分明是上一次被捕时伤到的。

    齐王这般说,不正说明,齐王也参与了上一次捉拿苏问天的行动吗?

    苏烈心中大骇,他最担心的事,果然还是发生了。

    再联想齐王与赵广之间的关系,这猜想多半是真的了。

    果不其然,李佑接下来道:“你这嫡子当真了得,在我治下杀人害命,凌虐民女。”

    他站起身来,冷冷望着正被押在地上,面无人色的苏问天:“本王被分封在齐州,这齐地百姓,皆是本王子民。苏问天在我治下擅杀本王的子民,你说本王该如何治他?”

    李佑的口气已是极凌厉,言语中似是笃定苏问天的罪行。

    苏烈惊慌之下,只能求饶:“殿下赎罪,小儿……小儿是被冤枉的啊!小儿可从来没干过那伤天害理的勾当啊!”

    左右这事已被翻案,法理上说,苏问天是无罪之人。

    李佑没有证据,也无法强给他安插罪名。

    苏烈打定主意,绝不能因为齐王的出现,将自己的爱子重新送入大狱。

    “冤枉?”李佑眯了眯眼,颇为狐疑地凝视着苏烈。

    他冷哼了声,用质疑语气再问了一遍:“当真是冤枉吗?”

    苏烈并不清楚,李佑对此案了解有多深。

    可当此时节,他只能死咬着不松口:“当真是冤枉的,还请殿下还小儿公道啊!”

    苏烈连哭带嚎,几乎要扑上去抱着李佑的腿求饶,爬到一半又担心惹人厌烦,只瑟瑟凑到李佑脚边,不住地磕着头。

    李佑并未说话,只冷眼瞧着苏烈。

    良久,他才从鼻腔里挤出两声冷哼:“哼哼……”

    悠悠站起身,将双手拢在袖口,冷冷注视着苏烈,李佑又缓缓踱起了步子。

    他绕着苏烈,缓缓而行,并以审视目光逼向苏烈,看得苏烈心头直发毛。

    又踱了几步,待到苏烈心中惧意攀升到顶点之时,李佑才缓缓开口:

    “苏翁看来是年纪大了,记不清自家儿子干了什么事儿了……”

    这话说得颇为笃定,听起来他已认定了苏问天犯下那煌煌罪行。

    苏烈心头噗通直跳,生恐李佑拿出什么死证,给自己儿子将罪责定实。

    果然,李佑接着道:“那么……本王便说道说道,讲一讲本王与苏问天之间的旧事,来提点苏翁,叫你捋捋思路,好记起来,你家嫡子究竟干过些什么!”

    苏烈的心跳越来越快,嗓子眼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

    他生怕李佑拿出铁证,可又不知该说什么反驳,只好一个劲跪地磕头,死咬住不松口。

    李佑又踱步起来,他的架势像模像样,似乎真是掌握了什么证据一般。

    可身后的赵广看得心中直起疑。

    赵广心知肚明,他们掌握的证据,早已被那“奴不能告主”的律令给否决了。

    此刻再想给苏问天定罪,却也不是那么容易。

    赵广执掌刑狱多年,他深知李佑这个皇子身份,在面对刑案之事时,其实作用不大。

    像这样的大案,想给凶犯定罪,得上报刑部,说不定还要三司复核,若没有切实铁证,是极难定案的。

    赵广所能想到的法子,只有李佑凭着皇子身份,强压着苏家,逼苏问天就范认罪。

    可这样做,怕是难以达成目的。

    苏问天是苏家嫡子,苏烈恐怕要拼了一切保住他。

    而苏家也绝非毫无底牌,任李佑予取予求。

    苏烈的胞地苏郡,那可是都督府的属官,那是有官身的人。

    若李佑拿了身份强压苏家,叫苏郡一封折子告了上去,这事儿怕是要闹大了。

    堂堂皇子,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强逼百姓认罪……

    这不是给朝堂上那些敌对势力递刀子吗?

    想到这里,赵广连忙上前,轻咳了两声,提点李佑要慎重。

    他这两声轻咳,引得李佑回头注目。

    赵广正要凑上去耳语提点,让李佑以稳为主,莫要冒进。

    可李佑却悠悠轻笑,摆了手便拒绝了。

    赵广心中急切,一时被晾在原地不知所措。

    李佑却已回转过身去,换回了那副冰冷面孔,审视着苏烈。

    “苏翁,本王与你那嫡子之间,曾是见过一面的……”

    他幽幽开口,语气不冷不热。

    苏烈赶忙屏气凝神,咬牙静候。

    李佑接着道:“那日风光甚好,本王于郊外偶遇你苏家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