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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再见长孙落

    无双女照例的去了听书,青儿还是日常的吃喝玩乐。

    苏离随着书童一直往城外走去,也没有坐轿子,他倒是能理解。

    若然没有猜错,这个诗文雅会应当是靖王李吉授意举办的,太子李元隐忍,不会在皇帝要求其闭关读书的时候,多生枝节,更不会明目张胆的写“龙甄”二字。

    这种字眼便是说出来也是不妥,更何况落入文字,这个世界没有文字狱,不过拿这种事情做文章的,便是不会惹祸上身,皇帝也会留个心眼。

    所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说的就是这个了,自从看到沛州兵马指挥使出了事之后,苏离一直留了个心眼。

    在城外举行聚会,让到会之人皆步行前往,貌似低调,其实刻意,有欲盖弥彰之嫌疑,看来靖王心思上确实不如太子,也可见,他身边的谋士也是泛泛之辈。

    城郊数里处有一个绿柳庄,在一片柳树林里,时值春末夏初,柳色青青十分清幽,倒是一个风雅的地方。

    走进山庄,里面招呼的皆是样子娟好的丫鬟,听谈吐,也是读过书的,或许是为了附庸风雅,满足所谓雅士的虚荣心罢了。

    长廊里、过道上,都摆设了各种古玩、字画,苏离一路把玩,引路的丫鬟也不催促,只是在一旁侍候,口渴了自然有茶水奉上,有疑问了,自然有详尽解答,不需要她的时候,便如隐形,也不妨碍你自娱自乐,十分得体。

    渐渐的苏离发现了一个事情,今日所谓雅会,竟然是没有主题,也没有主人,就随着客人任意的把玩,自娱自乐。

    有些客人三五成群,有些十余二十人一起吟诗作对,也有独自一人饮酒赏画,甚至有谈情说爱的。

    自然不会是跟丫鬟,客人都是有身份的人,就算丫鬟再漂亮,也只会私下向主人讨要,并不会公然畅谈。

    来客之中,有不少是女扮男装的,苏离看得出,自然很多情场浪子也能看的出,估计是一些富家千金,官家小姐,也想来凑凑热闹,认识一下才子,结个姻缘也是好的,毕竟女儿家独自出门的机会少,认识青年才俊的机会更少,这种雅会,定然不会放弃。

    苏离也懒得合群,自顾自的把玩,突然,感觉有人向自己走来,以他此时的内力修为和感知,一个人是否冲着自己,自然能分辨出来。

    他抬头一看,不禁头疼,转身便要离去。

    “喂!苏离!”

    一把清脆的声音响起,逃是逃不掉了,也没必要逃,来人也是穿了男装,腰间挂着赤霄剑,十分的刺眼。

    能挂着赤霄剑,故意走到他身前示威的,除了烟国公主长孙落,不能有其他人了。

    “喂!苏离,你想抢我的剑吗?”

    苏离白了她一眼,没好气道:“第一,剑不是你的,第二,我也不会从你手上抢回,自然会找韩独臂,光明正大跟他斗一场,赢了,把剑堂堂正正拿回来。”

    “喂,苏离……”

    长孙落走近一步,苏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同,到底哪里不同了,也说不出来。

    “你真的跟无双女、独孤无名对战过?哦,一定是真的,雏凤观花不能是假的,你是雏凤第二,一定是能赢我的,那天为什么要跟我斗那么久?你故意让我?你怕我不高兴?”

    苏离本来看了赤霄剑,心中已经不高兴了,这是自己最大的羞辱,再听到长孙落的话,不禁有点恼火了,不过,也不好对女孩发脾气,便随口揶揄道:

    “当然是让你!你这样一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棺材见了会开盖的美人儿,不让你,天理难容。好了,告辞!”

    “你真觉得我那么好么?那么美么?喂!死苏离,人家没说完,你不准逃!”

    本来无论她说什么,苏离都是不会理睬的,偏偏她说了一个“逃”字,立刻转身,双手抱胸,看着她。

    “喂,苏离!给个东西你。”

    苏离终于是知道她今天有什么不同了,原来是没礼貌,虽然以前她也不见得有礼貌,今天每句话都有个“喂”字,很没礼貌,这里是雅会的地方。

    苏离随手接过她递过来的东西,长孙落却像碰到毒蛇一般,手缩的飞快,苏离反手向前虚抓,口中嚷道:“抓住你!”

    “喂!不准,你……坏!”

    长孙落吓得花容失色,向后跳了几步,苏离不禁哈哈大笑,心道:“某个地方都抓过了,还怕一个手!”

    长孙落给他的是一个木牌子,苏离笑了,“你们官家的都那么喜欢给牌子人么?这个牌子到了烟国可以白吃白喝?”

    “你要到烟国?”

    长孙落眨着眼睛,等了一阵,没见苏离回答,气气的跺着脚,“十日后,有个宴会,拿着这个牌子才可以参加,你不敢,可以不去。”

    “我偏要去,气死你!”

    苏离说完不想再跟她纠缠了,飞似的逃进了一个大厅里面,留下长孙落呆呆的立在原地。

    大厅里聚了许多人,竟然有好几个是在名玉坊见过,包括那个蒋公子,他身边有个女扮男装的俏女郎,想来就是玉如意了。

    那天苏离戴了人皮面具,他们都认不出来,也没心去认,都在看着大厅上的一卷大大的画卷。

    其实也没有画,就是一张十几米长长纸卷,不少人在上面即兴写着诗词,在互相比较着,比诗词,比书法。

    “苏离,你诗词做得极好,能不能为我写一首上去。”

    苏离捂头,怎么今天这个长孙落阴魂不散的,大家不是仇人么。

    “好啊!那天你是穿黄衣服的,嗯……”

    “你还记得那天我穿什么衣服!”

    “那为你写一首黄狗赋或者黄猫赋!”

    “苏离!你!”

    长孙落气得脸上通红,右手已经按住了剑柄,苏离吐了口气,笑道:“那么刁蛮的,才是你啊!刚才差点都认不出来了!喂!你这个臭丫头!”

    长孙落狠狠的在苏离脚上踩了一下,苏离确实没想到她会出阴脚,竟然没躲开。

    “你就是云州苏离苏公子了,久仰,久仰!在下中州崔平,久闻公子才华横溢,一首《雨霖铃》简直道尽了离别人的愁绪,还有公子的书法……”

    崔平如数家珍的说了苏离的成就,简直比苏离自己还了解,自然他是不敢说《捕蛇者说》的,毕竟是批判朝廷的文章。

    不过也正常,在这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人的名气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传出去,定然会添油加醋。

    “什么文采风流,我看他不过是一介武夫,穿了书生的衣服,装个斯文罢了,那几首诗词也不知是不是找人代笔的。”

    说话酸溜溜的是蒋公子,他这几天在公子圈里,人是丢大了,所以现在抓一个咬一个,特别不知为何,他总觉得眼前这个苏离很讨厌,也说不出原因。

    苏离笑了,不知为何,他好像打这位蒋公子的脸上瘾了,也懒得废话,走上前,向丫鬟讨了笔,直接就写上了:

    “春夜喜雨: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苏离写完,毛笔随意一扔,说不尽的不羁与洒脱。

    自然,一大片赞叹之声不绝于耳,崔平急忙过来,向着苏离躬身行礼。

    “苏公子果然名不虚传,今日得见佳作,足慰平生!”

    “哼,诗是马马虎虎,字就不值一晒,本公子在名玉坊看到一个朱雀包厢的人,写的字,比你好上十倍,可见,你还是名不副实!”

    “你说得对!”

    “啊?!”

    本以为苏离一定会反舌相讥的,想不到他认同自己了,蒋公子倒是愣在原地。

    “喂!臭丫头!”

    长孙落又过来狠狠踩了苏离一脚,气哼哼的,眼角却是含笑。

    “你的诗又风又雨的,我有听风、闻雨,两套刀法,锦官城明明就是烟国以前的别称,明明是为我写的,嘴上就是不承认,你不故意气我不行么。”

    苏离:“!!!”

    实在是冤枉,他正要解释,突然鼻子里闻到一阵芬芳,一名男扮女装的姑娘走了过来。

    “久闻苏公子大名,小生神交已久,不知可否到雅室一聚,谈论诗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