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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世仇不报,做人跟一堆臭肉又有什么不同?

    一个女孩的力量,同一群剽悍的男人相比,自然是弱得不足一提。

    天糊经常说的是:“一个人的力量有多强,就看需要多少个人就可以把你轻轻松松地带走。如果一个人就可以把你从家里带走,那就证明你的力量不只是弱,而是根本就没有。弱到悲哀。”

    清夜望着身后的那群剽悍,自嘲地笑了。按照天糊的说法,她应该觉得庆幸。她的力量还没有弱到悲哀,一个人就可以把她带走。

    车门前,她弯下身子,做出准备上车的姿势。

    几乎所有的人,事情完成时,身体会自觉或者下意识地松弛下来。

    清夜把握住这不到一秒的空档,猛地转身就往外跑。

    她这时候没有办法再去顾得上味梅了。

    能跑一个是一个,能跑一双是一双。

    只要能跑出去,就可以减少再来的营救的负担。

    她把握的时机非常好,那些剽悍果然如她所料,在她逃跑的瞬间都愣住了,没有当场反应过来。

    可惜她聪明是聪明,运气好像不太好,对方的人数也太多。

    她还是撞到了川锭的手里,被他捉了回来,又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将她往车里塞。

    她的逃跑要说完全没有用处,未免太果断了些。

    路过的行人,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都纷纷把目光投了过来。

    有几个看起来年轻力壮正义感爆棚的小伙子甚至还往这边走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川锭笑着和那些准备过来的小伙子打了个招呼,说这是我媳妇,正闹脾气呢。

    那些小伙子放弃了过来的打算,还好心地给川锭支招敢闹脾气就好好地揍,怕了就不敢闹脾气了。

    那个咬牙切齿的样子,看来在家是没少受媳妇的脾气,到这儿耍嘴皮子来了。

    清夜大喊:“我不是他媳妇!他是骗人的!我都不认识他!”

    那些小伙子听了还是无动于衷,有的还朝清夜喊:“好好回家去吧,别在外面闹脾气了,让外人看了,怪丢面子的。”

    川锭粗暴地把清夜往车里塞。

    清夜的头撞在车沿上,撞得眼冒金星,晕头撞向。

    川锭见没塞进去,又大力地踹了一脚,这下把她给踹进车里了。

    清夜感觉身体都给踹散架了,头又晕,摊在座位上,全身使不上力气来。

    川锭关上车门,启动车子,就想离开。

    味梅哭着喊着:“大姐,大姐……”

    被那些剽悍捂住了嘴,强抱到后面的车里去了。

    昏沉中,清夜被味梅的叫喊声喊回来半分清醒,迷糊中她挣扎出全身的力气,大声叫道:“大哥——”

    正心情愉快走出店门的天糊远远地听到这声喊,惊得那份愉快瞬间逃得无影无踪。

    “不好,是清夜!”

    天糊眼睛左右一扫,犀利的目光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个大概。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也没有去判断这个大概有几分的准确。

    没有那个时间。

    他顿足撑腿,借力上前两步,快如闪电,抓过街边的一辆小黄车,利用未尽的力道,扭腰挥臂,将手中的小黄车掷了出去。

    在空中旋转如轮的小黄车,滑过一道肉眼可见的残影,如大刀劈山,重重地砍在还未来得及提速的车子上。

    车窗玻璃的碎裂声和男子受伤的闷哼声几乎同时响起。

    行驶中的车子在重力的作用下,离地飞起,接连打了几个滚,车顶着地,车轮朝天,兀自坚强地转个不停。

    跟在后面的车子急踩刹车。

    惊魂未定间,车尾巴接二连三传来一连串的重击,撞得头磕方向盘,虔诚地磕了很多次。

    大力出奇迹,次次很大力。

    连环追尾了。

    一系列发生的景象,在决定扔出小黄车时,脑海中就已经有了预料。

    天糊身随小黄车动,车子滚落地时,他人已到车子旁,把整个车门掀了出来,扔了出去。

    下过象棋的人都知道,落子看三步。

    真正的高手,考虑的何止是三步。

    从第一步起,组合拳就已经施展开,步步紧逼,让对手别无选择,只能乖乖地落入瓮中。

    “大哥——”清夜语带哭声,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看到天糊如天神降临般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清夜那颗坚强的心忽地软了下来,找到了庇护的港湾。

    “别怕,我在。”天糊轻声道。

    那语声响在清夜的心中,如大海中的定海神针,再大的波涛也翻滚不出浪花来。

    伸手将清夜从车里拉出来的同时,天糊已移动脚步到了后面的车前。

    他掀飞扔出的车门,刚好先他一步将后车门砸飞,露出味梅那圆溜溜的小脑袋。

    环手将味梅从车里抱出来后,天糊没有丝毫的停顿,脚步翻飞,一手抱着一人,迅速地退到街边靠墙的位置。

    他将怀中两人放下,声音低沉而又急促地对清夜说:

    “快,带味梅离开这里。

    去找大塔,他有车。

    让他带你去找二叔,到千年老树下请人过来。”

    从天糊看到川锭那辆车之后,他就知道今天的事不是那么容易了了。

    但敢动他的妹妹,就是对方开导弹,他也照旧会死磕到底,引爆了它不可。

    敢动自己的家人,那就是世仇。

    世仇不报,做人跟一堆臭肉又有什么不同?

    做人还有什么意义?

    子子孙孙,孙孙子子,不灭不休。

    一方灭绝,方才干休。

    清夜从未见过天糊有这种神情过,不由落下了泪,说:“你——,当心!”

    她知道现下不是可以说话的时候,抱起味梅从天糊的身后跑了出去。

    “抓住她,别让她跑了!”被撞得脑袋迷糊的川锭在车里大声喊道。

    脑袋上的鲜血沿着额头流下来,形成一条血红的线,遮挡住眼睛的视线。

    “该死!”川锭在几个剽悍的帮助下,从车里爬了出来。

    从小到大,他什么时候吃过这样的苦头,冒过这样的险?

    “给我打死他!有什么事我兜着。”川锭愤怒地咆哮道。

    他一把抢过剽悍手里的湿纸巾,骂骂咧咧地踹了一脚。

    好心给他擦血,弄疼了他,反倒招来他的殴打和谩骂。

    几个想越过天糊去追清夜和味梅的剽悍,在天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下败下阵来。

    天糊选的位置虽然是这条街上最好的防守位置,但双拳难敌四手,想要在这么多的剽悍手里讨到便宜,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天糊在心里盘算着,死扛是扛不住的。

    面对人多的时候,先跑为快才是最正确的方法。

    在运动中将敌人逐个消灭,是经过实践得出的有用的真理。

    但现在天糊没有办法跑,他得拦,他得死守。

    他不能让清夜和味梅被追上。

    清夜和味梅放心地将后背交给了他,他就得守住。

    死守也必须守住,让清夜和味梅的后背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