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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龙城剑宗

    邱锦龙哑穴被点,张了张嘴说不得话,金旺树顿时恍然道:“原来是被点了哑穴。”扭头咬断一节树枝,向着邱锦龙将树枝吐出,打在一处穴位上。邱锦龙登觉嗓子一松,哑穴竟然解了。张口道:“多谢前辈。”

    金旺树道:“小娃儿姓甚名谁,来自何方,因何会被黑水婆婆捉了,给老夫一一道来。”

    邱锦龙道:“晚辈邱锦龙,天水人氏,因有事去青木山庄,谁知路上遇见那位婆婆,误将晚辈当作什么人才捉来此处。”

    金旺树道:“有事去青木山庄?是何事?”心中暗想:青木山庄行藏甚密,他怎会知道地址的?瞧他衣着华贵,又出现在少有人来的青木山庄附近,难怪黑水婆婆要将他当成木礼成的儿子。

    邱锦龙道:“晚辈是去青木山庄找人的。”金旺树奇道:“找人?找的什么人?”邱锦龙道:“找一位姓金的前辈。”忽然想到刚刚那婆婆叫这老者金旺树,又听老者说在青木山庄住过,心下一动,道:“前辈姓金?”金旺树不答反问道:“为何要找姓金的?”邱锦龙道:“是奉水心姑娘所托,找他师公拿解药的。”

    金旺树闻言面色一缓,道:“水心这丫头又惹什么祸了?”邱锦龙喜道:“前辈莫非便是水心姑娘的师公?”金旺树点了点头,道:“快说,我那小水心惹了什么祸,又要的什么解药?”

    邱锦龙道:“水心姑娘给龙城剑宗的少宗主下了毒,如今龙城剑宗的人把水心姑娘和她师父困在无影门,水心姑娘没有解药,所以才要晚辈前来取药。”

    金旺树怒道:“好个大胆的龙城剑宗,胆敢困住我家水心娃儿,可是那石显功带的头?”

    邱锦龙心道:这师公倒好,不怪水心下毒害了别人在先,反倒怪起人家困住水心,想来对水心十分溺爱,才使水心大着胆子到处闯祸。答道:“石宗主闭关未出,是石英聪少宗主。”

    金旺树哼了一声道:“量那石显功也没那胆量。”瞧了邱锦龙一眼又道:“你是无影门的人?”

    邱锦龙道:“不是,晚辈误入无影门,被水心姑娘逼迫吃了毒药,帮她来拿解药,还请前辈将晚辈的毒一并解了。”

    金旺树哈哈大笑,道:“水心就是爱胡闹。看你委屈模样,没少被她欺负罢?”邱锦龙道:“没有。”心中虽然想到水心处处刁难自己,但他并非多嘴告状之人。金旺树瞧得清楚,忽然神秘一笑,道:“小子,想不想报仇?”

    邱锦龙一怔,道:“报什么仇?”金旺树道:“做我徒弟啊,到时你便是水心的师叔,看她还敢欺负你?当了我徒弟,为师还给你找个漂亮媳妇。”邱锦龙道:“我有师父了。”心想:这人行事乖张,水心便是被他娇纵至此,我便没师父,也不能拜他当师父。

    金旺树道:“你师父是谁”邱锦龙道:“汝鄢王府的秦侍卫长,晚辈从小得他教习,绝不会再投其他师门。”金旺树道:“你中了水心给你下的毒,你不拜师,和老夫无亲无故,老夫为何要救你?”邱锦龙道:“前辈并非真心收我为徒,只是想把黄冲嫁我。”金旺树赞道:“聪明,果然不愧是我老人家看中的徒弟。咱们便这样说了,我给你解毒,你做我徒弟。”

    邱锦龙心道:如今被困在此,不思如何脱困,反说这话。便闭口不言。

    金旺树道:“小子,你不答应”

    邱锦龙道:“前辈被困于此,那婆婆一会回来,生死不知,还是想想怎样脱困罢。”金旺树道:“你是不是觉得老夫被捉,便觉得老夫武功不济,不配做你师父老夫只是一时不察,被那老太婆暗算,若是光明正大比斗,十个老太婆亦非老夫敌手。老夫想要出去,随时能走。”邱锦龙自不信他,不做回答。

    金旺树道:“老夫既能解你哑穴,自然能解你周身穴道。”

    邱锦龙心中一动,暗想:是啊,他即能解我哑穴,自能解我周身穴位。便道:“还请前辈相救。”金旺树如法炮制咬断一节树枝,以内力击出,将邱锦龙穴道解了。邱锦龙起身活动了两下,便替金旺树将绳索解开。

    金旺树一得松绑,便抓住邱锦龙手腕把脉,随即笑道:“丫头真是狡猾。”

    邱锦龙不明其故,道:“晚辈之毒尚请前辈解除。”金旺树道:“我若给你解毒,你可愿拜我为师”邱锦龙道:“晚辈说过,已有师父,不敢另投师门。”

    金旺树道:“那我为何还要给你解毒”说罢身形纵起,跳上坑洞,忽又跳下,伸手将邱锦龙手腕抓住,拉着贴在坑壁上。邱锦龙一惊,以为他收徒不成,便要动手,方想挣脱,金旺树低声道:“有人来了。”

    邱锦龙侧耳听去,果然传来脚踩树叶发出的细微声音,紧接着头顶一响,竟有数十支削尖的木棍穿透坑顶树枝插入坑中,深及二尺,若非二人紧贴坑壁上,只怕会给洞穿钉在地上。

    邱锦龙心下骇然,金旺树却是大怒道:“好歹毒的手段,定是知道老夫被困于此,想要置老夫于死地。”

    就在此时,有几人将盖住坑顶的树枝拨开,想要瞧清坑中情形,金旺树哪容那些人看清,足尖一点,已带着邱锦龙跃上地面。邱锦龙亦已看清,上面竟有一二十个蒙面的黑衣人,围在坑洞四周。眼见二人从坑中跳出,面面相觑之下,拔腿便逃。

    金旺树道:“徒儿站着别动,看师父怎样教训他们。”身法电闪,已将近处三人抖手丢入坑洞之中。邱锦龙直觉眼前一花,尽是金旺树闪动的身影,不知是他故意显摆,还是本就是此种诡异神速的打法,绕着坑洞转了一周,那一二十个蒙面人不及逃远已尽数被他扔进坑洞里面。

    邱锦龙心下暗惊:此人功夫好生了得,便连师父亦不及他。

    金旺树神情倨傲,道:“小子,如今知道师父厉害的功夫了罢?”

    邱锦龙道:“前辈武功精湛,实乃晚辈平生首见。”

    金旺树闻言更是得意,哈哈笑了一阵,才道:“这些人定是木礼成安排的,走,去青木山庄。”邱锦龙道:‘前辈,咱们不去无影门先送解药么?”金旺树道:“天色已晚,明日再去不迟。先去青木山庄,老夫没死,倒要看看木礼成是什么臭表情。”

    邱锦龙心道:难道这伙人是青木山庄之人且随着瞧瞧那山庄是个怎样所在,是否会有公子想要拜的师父。

    二人来在青木山庄门前,木礼成早从庄里迎出,道:“金兄这一日去了何处?可叫礼成好找。”

    金旺树冷冷一笑道:“被黑水婆婆捉去庄外,木庄主难道不知?”

    木礼成一脸茫然道:“不知,金兄开玩笑么?凭黑水婆婆能捉得住你?”

    金旺树道:“一时不慎,着了那老太婆的道。不知后来又是哪个卑鄙小人落井下石,竟想暗算老夫。”

    木礼成道:“世态炎凉,人心险恶,处处都得提防啊。这个少年是谁?”

    金旺树道:“他是我新收的徒儿,模样俊俏否?”木礼成道:“丰神俊朗,比你受看多了。”邱锦龙施礼道:“晚辈邱锦龙,见过木庄主。”

    木礼成道:“徒弟比师父懂事。天色将晚,请去厅中说话,金兄遭人落井下石的暗算,居然未死,是该好好吃一顿庆贺一番。”

    邱锦龙听两人说话互有阴损,猜想是因那黄冲之故。随二人入厅,木礼成安排人去准备晚饭。金旺树道:“怎么不见你那宝贝儿子,可是又在想着打探黄冲的下落?”

    木礼成道:“其实礼成知道金兄不赞同黄冲去京城,为何不同意黄冲与我儿成亲?”

    金旺树道:“若是成亲之后,你是否担保不入京城?瞧你苦心经营偌大青木山庄,各方笼络高手,一旦娶了黄冲,只怕会立时进京罢”

    木礼成道:“彼此彼此,金兄来此天水是黄骁骑的主意罢?放着好好的骁骑将军不当,竟学起江湖中人,成立了个什么齐心教,你还做了他教中长老,可有此事?”

    金旺树道:“当时只为给他涨涨声势,笼络旧部而已,如今老夫已不过问齐心教的事了。”

    木礼成道:“那你前来天水不是奉得他的命令?”

    金旺树道:“主上之女长成,老夫只是尽尽下属职责,与齐心教无关。不过此次同我一道来的黄骁骑家的那小丫头须得提防,她可是冲着黄冲而来。”

    木礼成道:“怕她何来?便算是骁骑将军亲自到此,我青木山庄便会惧他”金旺树道:“黄冲未至京师,你们两个若能自相残杀,倒也算是好事。”木礼成道:“这算什么好事”

    金旺树道:“都着了李茂贞的道,若不能用,便剪而除之。”木礼成闻言哼了一声。自此两人再不说话,用了晚饭,木礼成安排金旺树、邱锦龙在客房住下。

    翌日一早,邱锦龙尚未起床,便听金旺树怒气冲冲的声音叫道:“好个木礼成,客人在此不来相见,反躲得无影无踪,全当老夫是透明的么”似是早起不见了木礼成,正在大发雷霆。

    一个庄丁赔罪道:“庄主有事一早出门去了,老先生见谅。庄主已吩咐小的好生伺候,还请老先生先去厅堂用早膳。”直至饭桌,金旺树仍是怒火未消,寻问不止,那庄丁只说庄主有事外出,其余一概不知,待得庄丁下去,金旺树道:“木礼成定是去寻老太婆了。好,咱们便等他来,若是他真把黄冲捉来,倒可顺手带走。”

    邱锦龙道:“前辈若是有事,便将解药给晚辈罢,晚辈好去无影门救水心姑娘和她师父脱困。”

    金旺树道:“不碍事,等木礼成回来再去不迟。再说老夫的赤火流沙,那石显功便会解,要甚解药至于你说那个什么无影门主服了药丸中毒七八日了,老夫身上两样一个毒粉一个药丸,毒粉是赤火流沙,药丸则是解药,那丫头不知,定是给他吃的赤火流沙的解药,反说是毒药骗那门主的。”

    邱锦龙愣了愣,心道:原来水心又再骗人,那我服的亦非什么毒药,定是赤火流沙的解药了。心中记挂汝鄢浩安危,便欲告辞。

    金旺树道:“小子真的要走不打算拜师”

    邱锦龙道:“晚辈已有师父,绝不敢背叛师门。”心里倒是想过推荐汝鄢浩做金旺树的弟子,但想到金旺树、水心二人的乖张行为,又即打消了念头。

    金旺树道:“区区一个侍卫长凭得什么能跟老夫抢弟子。”突然身形一动,探手将邱锦龙长剑抢去。

    邱锦龙道:“前辈此是何意”

    金旺树道:“你有本事在老夫手上撑得三招不被把剑抢走,便放你去,若是抢不去,便要乖乖做我徒弟。”他本想说一招,忽想到他是汝鄢王府的,汝鄢浪武功甚高,倒不可轻易托大。说着将剑扔还邱锦龙,道:“小子注意,老夫开始抢了。”

    邱锦龙心道:这老头胡搅蛮缠倒,若是不能撑得三招,只怕真不会放我离去。当下凝神握剑,守好门户。

    金旺树说完开始抢了,便直接伸手去他手上夺剑,邱锦龙怎能相与,手腕翻转,使一招‘沧海横流’想要迫他退开,金旺树却是身形不变,手腕忽曲缩而进,以肘触上邱锦龙右肩,一股劲道递来,邱锦龙直觉半边身子一麻,手中剑拿捏不住,脱手掉落,金旺树不等长剑落地,伸脚勾起,接在手中。

    邱锦龙面色不由一红,金旺树将剑扔还他,道:“小子今日莫再提走的事情了。”

    邱锦龙接剑在手,心中暗暗惭愧:我苦练乾坤剑法多年,竟连他一招未能躲过,真是无能,他方才这般取剑,我若用‘碧海生波’相阻,应能迫他退开,怪我看他直接来取,以为只是虚张声势,反受骗了。心中虽懊恼,却并未反悔。

    只得再挨一日,金旺树仍是直接来取,邱锦龙忙使‘碧海生波’相拦,哪知金旺树这次竟不曲臂,伸手直接抓住了他手腕,暗运力道,邱锦龙自是不敌,长剑落于他手。邱锦龙心头暗恼:我当真呆笨之极,只防他以肘撞我,怎知他会险中取剑,此次若使‘沧海横流’却又能破。他是水心的师公,原来水心欺骗人的手段多是从他处学得,明日我须两招皆防,瞧他怎还能一招抢剑。

    岂知第三日金旺树奇招再出,仍是一招将剑夺去。邱锦龙心中暗暗焦急,苦思一夜,暗想:我只防他抢剑,有了先入为主的护剑思想,反而处处受制,我明日只需舞动剑法,不露破绽,或可避他三招。四日早起便去寻金旺树,一路上只见庄中张灯结彩,似在布置什么喜庆之事。

    金旺树瞧着布置勃然大怒道:“木礼成当真大胆,张罗着还真打算做他的春秋大梦。老贼知道我在庄上仍敢如此,定是有了防备我的法子。徒儿,咱们不在他庄上呆着了,在庄外伺机而动,等他成亲之日抢走新娘子,给你做现成的老婆,果然妙哉。”想到木礼成成亲之日被人抢跑新娘子,更觉得意,顺手扯了几处张贴的红布,道:“他能娶,我便不能给我徒弟娶了么给我徒弟娶老婆,更当喜庆喜庆。”

    邱锦龙自不同意金旺树的所作所为,懒得与他争辩,只想着尽快破了三招,离去则可。便随金旺树出了青木山庄。

    此日夺剑之下,邱锦龙舞剑撑过两招,第三招被抢去。金旺树赞道:“小子有进步。明日继续。”邱锦龙连着几日才躲过两招,自不心喜。

    金旺树行事乖张,不知在哪弄了一辆双轮推车,开始做车棚,贴红布的收拾,邱锦龙问时,直说是用来抢新娘子的迎喜车,黄冲身份显赫,不可慢待,喜车迎亲,最是合宜。

    这日正是青木山庄的婚期,二人早起夺剑,邱锦龙几日浑熟,此刻奋然而击,竟是撑了三招,才被金旺树将剑夺去,心头大喜,道:“前辈,晚辈成功了。”

    金旺树点头道:“小子果然不错,如此美徒,焉有放走之理”忽出手将邱锦龙制住,不知从何处弄来的新郎喜服与他穿上,又取绳子将他捆个结实,放置床上,道:“乖徒儿,师父去给你接新娘子,你要好好呆着,不可再想着逃跑。”

    邱锦龙周身穴道被封,口不能言,只能怒目而视,心中大悔,自己本有机会逃离,却一门心思的只想着撑过三招,偏偏料想不到他是水心的师公,水心惯会骗人,她师公岂是守信之人

    金旺树安置妥当,便直奔青木山庄,闻得喜堂新人欲要拜堂,现身之下将守在厅外的韩匡与其中一怪擒住,丢进厅中。乘着混乱欲要抢人,突见一名老者拉着黄冲急急冲出,那人正是冯廷鄂,金旺树并不识,出掌将他拦下,见冯廷鄂似也是冲着黄冲而来,又见青木山庄之人自厅中越出越多,便想着先将黄冲带离青木山庄再说,否则若是青木山庄之人合围而至,再要抢人,却是难了。便与冯廷鄂齐齐相阻追来之人,汝鄢浩方有机会拔足奔出,否则以汝鄢浩的身法功力,纵能快速而逃,若眼前忽然有人相拦,怎能轻易出得青木山庄

    待见汝鄢浩带着黄冲逃得远了,金旺树与冯廷鄂才双双出了青木山庄。冯廷鄂以为以先前之约,汝鄢浩定会赶奔神蛇宫,他便疾行而追,并未料到汝鄢浩情急出庄,慌不择途,向着一条小路便行,走错了方向。

    金旺树则追上汝鄢浩与黄冲,眼见二人相互喜爱,心中大悦,登时有了主意,才有了瓜田一事,及至捉两人来在木屋,瞧见床上捆绑着的邱锦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