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一如千年前的模样,那时摩拉克斯带队出征独留归终一人守护归离原,可没想到数位魔神一同来犯,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山河倾倒,最终岩神闻讯归来时只看见少女瘫坐在琉璃百合丛中。
“你回来了?”少女见他,仰起脸笑道:“我可是拼尽全力了呢,但最后也只能把剩余的力量注入大地,希望归离原不会碎成太多块吧。”
她气息微弱,平时宛若谪仙的少女魔神此刻看起来和一个普通的女孩没什么区别。
“你别乱动!”青年语气古井无波,可平静的水面下蕴藏着即将爆发的火山,:“我这就为你疗伤。”
摩拉克斯蹲下身子,张开手掌想要传递自己的本源护住归终的元神,可少女一把抓住他的手。
“不用浪费本源了,你要面对的敌人还有很多,他们都很强。还有,我不在了之后你就要自己亲自去引导和管理凡人啦。”
归终眼中神光涣散,平日里灿若星河的眸子此刻暗淡无光,她咧嘴笑了笑,向天空伸出手掌似乎时是想要抓住什么。
“我护住这些凡人了,是不是很厉害。”
她的语气带着一丝期待,她希望这块石头能够夸夸她。
“那些小小的人儿们,如同微尘般渺小又脆弱。”
少女的手掌开始变得冰冷,如同她流淌的生命。
“因为渺小,所以不知道何时会殒命于天灾人祸。所以总是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总是努力,想要变得更聪明。我啊,是明白的。”
“所以我想,既然与你的力量差距太大,那就运用技术与智慧吧。”
“同时具有你的力量与我的头脑的话...这座城市会很了不起吧。”
她最后有些落寞的笑了笑,慢慢化作了无比细微的尘埃,只留下温柔的声音在琉璃百合花丛中回荡。
“看来还是无法和你一同走下去了。那把锁的事情,忘了它吧。”
青年呆呆的保持着蹲下的姿势,他想起与归终的初次见面,大衣袖的少女呈上信物时故作庄严而雀跃的样子。
真是愚蠢,明明没有正式的契约,明明只不过自顾自地一同行动...但就是会想起,过去琉璃百合盛放的原野上,两人初次相见的情景。
青年后知后觉的伸出双手想要抱住什么,可眼前空无一物,他捏紧拳头,面容呆滞。
“既然是渺小的凡人,你为何不放弃他们呢?以你的权能逃离围杀是很简单的啊!”
他一拳打在自己的大腿,强大的力量卷起狂风将草叶与花瓣吹的漫天飞舞,恐怖的杀意将天地搅得战栗,就连地脉的流动也开始紊乱。突然,一片琉璃百合花瓣落在他脸颊,柔软而细腻的触感触动的他的神经,一段过去的往事在眼前浮现——
阳光明媚的午后,笑容欢快的少女将娇柔的花朵插在他的发间。
“摩拉克斯,你这么厉害以后可不可以帮我在大地上多撒一些琉璃百合的种子,我想看它们开满璃月的样子。”
“无聊。”
古板的岩神不觉得这花有什么好看的。
“欸,怎么这样,你答应我嘛答应我嘛......”
......
杀意消解,地脉重归平静。
“我答应你。”
少女最终还是没能听到磐岩的回应,大地会忠实的记录发生的一切。
......
无名秘境,清瞳的意识海内。
“确切来说,我是魔神最终一丝微不足道的权能碎片,当年陨落之前她将力量全部奉献给了深爱的土地,权能崩碎之时在这个洞天之内遗留下了我。”
“归终”诉说着自己的来历,深渊使徒唤醒的地脉中关于魔神的记载之时,她在熟悉气息的刺激下恢复了一些记忆,想起了自己的过往。可这时清瞳的局势岌岌可危,而她扭转法阵的过程受到了来自空的干扰,只是魔神碎片的她无力抵抗,正僵持的时候龙渊传递了一段信息给她,那是“摩拉克斯”消失前留下的与古千岩军之间的牵绊,还有一些驱使地脉之力的方法与经验。
“然后你们就召唤出了古千岩军。”
“没错,既然不能逆转法阵,那就将这里被扭曲的地脉之力消耗殆尽,没有了地脉能量供给的法阵就会自动寻找新的地脉,这样洞天就会重新上浮至提瓦特大陆的表层,出去的通道也会打开。”
“归终”笑了笑,突然话头一转。
“说起来龙渊的权能很是奇特,居然能吸收狂暴的地脉能量,这次要不是它作为中继转换地脉能量那我可无法完成‘摩拉克斯’留下的方法。话说你是哪位故友所留?我可没见过类似的权能。”
“我的前身是一位不爱在尘世行走的魔神,你们不认识也很正常。”
龙渊干笑,它哪里知道自己以前的身份,而且它原本的权能早就被清瞳的外挂消化干净了,这次转换地脉还是靠着清瞳外挂自带的特性。这也间接导致了清瞳在战斗中各方面的回复能力减弱,最终重伤落败,只是清瞳精力全在应付敌人上没有发觉。
“那接下来只要等待地脉能量消耗干净就能打开回到璃月的路了吗?”
清瞳问道,她已经累了,心里生理双双都劳累,现在只想去望舒客栈开一个豪华房间好好睡一觉。
“不,还有最后一件事。”
“归终”正色道,身上突然燃起了明亮的白色光焰,她虽然恢复了记忆,但是归终早已死去,提瓦特的天之王座是不允许生死规则被打破的,一旦洞天浮现世界表层,必定会招来天空的视线。
她将燃烧自己的存在,把剩余的权能转让给清瞳,这样一来名为“归终”的存在将会永远消失。
光焰化作朵朵花瓣融入清瞳体内,来自魔神的馈赠与在少女的灵魂深处扎根。
“咦?没想到你是...哈哈,真有意思!”
“归终”像是发现了什么,脸上露出笑容,那模样就仿佛第一次看到摩拉克斯化身女子模样行走尘世时,她此刻身形变得虚幻,好像下一秒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我原本的权能在驱动地脉的时候就消耗殆尽,现在给你的是后来在地脉中得到的世界之理,虽然有些不可控,但是总体上对你还是有好处的。”
虚幻的身体慢慢被光焰燃烧,到最后只剩下一束娇嫩的花朵。
“对了,不要在人多的地方用我给你的能力哦!”
“归终”的声音再次响起,显得有些调皮,待话音完全落下,最后的花朵也终于完全消失。
名为“归终”的存在,在提瓦特大陆结束了她的旅途......
璃月,往生堂。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投射到钟离的手上,他手中握着瓷杯,杯中热气升腾。
“好茶,往生堂采购茶叶的人是谁,眼光不错。”
作为往生堂的客卿,他每日的工作就是帮助鉴别古董,提供建议,全靠渊博的学识吃饭,能得他一句赞赏,采购茶叶的人殊为不易。
“是钟离先生你前日在明星斋一眼就相中了这罐产自翘英庄的茶叶,我就将它列入了采购清单。”
一旁清点账务的仪倌小妹回答。
“哦,原来是我自己,呵呵,这还真是......”
钟离笑着摇摇头,突然一股特殊的感觉涌上心头,往生堂的客卿呆在了椅子上,心里空落落的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许久,他才回过神来,仪倌小妹在一旁呼唤了半天。
“钟离先生你怎么了,是昨晚没休息好吗?”
仪倌小妹将地上瓷杯的碎片收拾好,刚刚钟离突然呆住了,手中的茶杯掉落了也浑然不觉。
“或许吧。”
钟离失笑,自己怎么会有这样的感觉,难道是又有故人离去了?岩神心中列举着还在尘世的老友们,百思不得其解,总不能是那个不干正事的酒鬼诗人吧?听说他之前不仅交出了神之心还被远古的毒素感染,待会去问问他。
“要不今日钟离先生早些回去休息吧,反正堂内也没有什么事情了。”
仪倌小妹眼中带着关切,这样失态的钟离他从未见过。
“也好,帮我与堂主告假,我便先行回去了。”
......
另一边,无名秘境内。
激烈的交战仍在继续,古千岩军化作的光芒不断凿穿漆黑的浪潮,魔物们的阵形变得千疮百孔。
双方都是自大地深处的记忆中凝聚,全凭此地地脉能量的维持。
“殿下,此处地脉能量被之前召唤的魔神消耗了大部分,不一会就将消弭。”
深渊使徒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况做出判断,魔物大军虽然数量众多,可它们的对手是能力撼魔神古千岩军,战况简直是一面倒的屠杀,金色的光浪不断绞杀漆黑的浪潮,只可惜他们不是真正的古千岩军,只是地脉中的一段记忆,待地脉能量消失后便会凝固消散。
“快结束了,你准备打开传送通道,拿到魔神的碎片我们立刻离开。”
空将荧放到地上,手中出现一把长剑,他必须尽快动手抢到清瞳怀中的琉璃百合,不然洞天一旦浮现世界表层,璃月的少年仙人就会发现这里的异常,到时候自己就只能使用会被天空感知的力量才能脱身,得不偿失。
终于,金光扫清了最后一点漆黑的污渍,上千人的军阵也只剩下三人。
手持长枪的千岩军松了一口气,他们收枪退后守护在清瞳面前,为首的男人将视线投向魔物们的首领,却发现那位领头的金发少年不见了,突然一道劲风从上方传来,他下意识的举枪横挡。
“没用,这一局我拿下了!”
空双手握剑下劈从空中坠下,锋利的剑锋斩断了长枪顺带着将男人一分为二,在斩杀男人的同时剑气分形将一旁的两个同伴刺穿。
“可恶,还是没能......”
男人无力的崩碎作一地光点。
空收起长剑,伸手去拿清瞳怀中的琉璃百合,突然身后犹如寒芒刺骨,他毫不犹豫的侧身躲到一旁,天空之刃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刺入清瞳面前的地面。
“离她远点!”
荧左手掐住深渊使徒的脖子,右手作投射状,天空之刃便是她扔出的。
看见空转头面对她,荧一把丢开深渊使徒爆发风元素,整个人化作一道虚影冲到空的前面将天空之刃拔起,剑锋直指金发的少年。
“我可没有记得你是这样的人,现在乖乖跟我回家!”
少女严肃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可空却摇摇头,说道:“当然,有荧在的地方就是家,可我现在还不能与你去往下一个世界,我与天理还有一场尚未完结的战争!”
他抬头望了望,洞天即将到达世界表层,伸手摄来深渊使徒,空手划开空间。
“我已经有过一场旅行。所以,你也要像我一样抵达终点,才能在自己的眼中留下这个世界的沉淀。”
转身进入空间裂缝之前,空回头说道:“我们终将重逢,但不用急,荧,我有足够的时间来等你。我们的时间...从来都是足够的......”
说完便消失在空间裂缝中,荧本想追上去,可看了一眼昏迷的清瞳,犹豫了一下,再转头看向空消失的地方时,空间裂缝已经消失了。
“空~”......
就在这时,清瞳突然瞬间暴起一个跳跃飞上大树,身上瞬间披上金玉铠甲,右手横握【止戈】,左手食指中指并拢作剑诀,密密麻麻的符箓从【乾坤金玉镯】中飘出。
在荧不解的目光中,少女黑发飘扬目光如电,身上的气势比之前又强了一截。
“深渊的魔物,我是不会屈服的!”
坚定的声音在空旷的祭坛上方回荡,但是没有人回应她。
“没事了,深渊的家伙们已经走了。”龙渊将清瞳昏迷之时外界发生的事情传给她,然后连忙说到:“我力量消耗过度即将沉睡,先润了。”
瞬间便没了声息,清瞳咬牙切齿,刚刚是谁告诉她外面情况万分危机,让她做好准备的,现在在荧面前来了这一出,清瞳尴尬得想找个丘丘人掐死。
收剑落地,两个少女面面相觑,终于荧忍不住开口:“你没事吧?”
“没事。”
又是无声的沉默,荧再次开口。
“我哥哥其实......”
“我明白的,你不用解释,我会帮你将他劝回来的!男孩子在青春期难免会有些叛逆,而且男孩子一般比女孩子成熟的晚。”
清瞳拍拍荧的肩膀,她的哥哥居然误入歧途和深渊的人混在一起,一定是受到了谁的蛊惑,两句“王子殿下”就把他吹得找不着北了。
荧:......“哦,对了,派蒙还在那边躺着呢!”
清瞳:???派蒙!你不要死啊派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