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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厮杀与约定

    “请王三少爷永远闭嘴吧。”

    小巷里,风养性的三名弟子前后包围姜平福,王一石两人。话刚说完,三人竟然从各自腰间抽出明晃晃的长刀。

    姜平福顿时一惊,归不得这几个人轻易下定决心在这里把自己和王一石杀死,原来这三人都会使刀!

    姜平福与王一石此时却都是赤手空拳,真交起手劣势极大。

    王一石似乎是慌了,连忙摆摆手,道:“诸位,杀人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眼前这几人虽然和自己不熟,但一定是自己兄长的师兄弟,也是城内富商家的子弟。如无必要,王一石真的不想和这些本来可以做朋友的人生死相逼。

    世界如此多娇,打打杀杀不好。

    姜平福却认真地打量着眼前的三人,从他们的眼神里看到如同豺狼般的侵略目光,心里就已经清楚,这是一场生死之争。

    “兄长,我觉得我至少可以杀一个。剩下两个交给你可以吗?”

    姜平福同王一石商量,王一石却觉得他疯了。

    “啊?你是想让我对付两个吗?你是打算杀人吗?是不是些过了?”

    王一石接连发问,真到了却是要见血的时候,厮杀避无可避,他终究怯懦了。也难怪,这不过是一个沉浸在自己幸福日常里,从未真正面对如此残酷的事情的阔少爷。

    姜平福看出他心中挣扎,无奈道:“那,我试试对付两个,后面那个交给兄长。兄长,我给你个建议,不要把他们当做人看。记住,敌人是饿狼,会趁人不备,咬下你的四肢将你开膛破肚!”

    王一石想象那样的场景,真是糟糕透了,而且一定很疼。

    姜平福继续道:“如果我能杀死两人,那我就去帮助兄长,如我不能,兄长与我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说完,姜平福就盯上了自己面前两人。王一石也咬牙冲向另一头那独自一人。

    比起王一石鲁莽的选择,姜平福首先与自己面对的两名敌人对峙,脑海里回想着自己与三叔在林子里遇上狼时的场景。

    “有福,在野外如果你遇上一头狼,你就死死地盯着它。它若知难而退,你就放过他,它若正面扑向你,你就要做到后发先至,先打烂它的嘴巴,再打断它的爪子。这样不影响皮毛的完整。”

    “如果你遇上两头狼手里又没有趁手的家伙,那就拼命吧!先打死一只,再对付另一只。”

    盯着两人,姜平福缓缓下蹲,试图捡起身边的木棍。

    对峙的两人见他这样自缚手脚,一人便持刀上前。怎料,姜平福没捡那根木棍,反而是从一边瞬间抓起一块石头。手腕一抖石头急速飞出,撞向走来那人的面部!

    两根手指那么大的石头,在先走来那人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结结实实命中他的眼窝。让着人发出一声凄惨的嚎叫!他眼眶止不住地往外渗血,一只手死死捂住受伤的半边脸,已经是痛苦地躺在地上蜷缩身体。

    另一人大惊,谁能想到这个自称伯先生弟子的人使出的手段如此阴险。先是下蹲露出破绽引诱自己的同伴,又趁自己的同伴不被用石头偷袭。竟然直接让自己的同伴失去战力。

    听着同伴的哀嚎他怒火中烧,长刀一震气势汹汹地向姜平福走来。

    姜平福心中却没那么多算计,他只是想随便找一件“兵器”,起码强过空手。下蹲时才意识到不妥,见到一边还有石头,便改为用石头砸。没想到能砸到敌人的眼窝,也算是意外之功。

    或许石头更好用些。这样想着,姜平福又捡起一块石头丢向第二人的面部,第二人只是轻轻一晃脑袋,便躲过了这次攻击。

    “你以为你卑鄙的小伎俩可以生效第二次吗!”

    第二人大喝,漫步改为疾步冲向姜平福!姜平福抄起木棍,手腕粗的木棍,挥起来轻飘飘,但十分坚硬,抗住了第二人冲来的挥斩!

    “啊——!”

    姜平福听着身后传来的惨叫,心中一紧,这是王一石的声音!

    第二人挥刀再斩,姜平福只能用木棍先做抵挡。两次被长刀砍中,木棍上已经留下了好似火锅里的香菇一样的刀痕,刀痕深有半截木棍。

    尽管没有回头,王一石猜得到,自己的身后,最后一名敌人正向自己袭来!必须尽快干掉眼前的敌人,可是,自己还有什么方法呢?

    “砰——!”

    一声爆鸣从身后传来!随后,一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姜平福一惊,王一石不是已经被收拾了吗,后方怎么来的变故?

    第二人却将发生在姜平福身后的一幕看得清清楚楚,自己的同伴冲向自己这边,明明只有四五步远,他却随着那一声怪响,头部绽出血花,直挺挺倒地!看来是凶多吉少。

    他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他猜不到枪击中头部,会让受击者如何,更想不到局势为何会逆转,自己的同伴现在已经身死一人,竟然还是在这场械斗中最不起眼的王一石杀死的。

    巷道另一端,王一石倒在地上,胸口是一道从肩到腰的血痕。刚刚还犹豫不决的王一石此时一脸凶相,手中拿着一把火红的枪械,怒喝道:“玩真的是吧?那你们都给我死!姜平福,蹲下!”

    姜平福立刻照做,无法理解现状的第二人只是大概清楚,自己顶不住,躲不过这种暗器,只能扭头逃离。下一刻,他后背绽放一朵血花,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直到王一石扣动扳机,再无那种惊人的响动,才缓缓倒下。

    尘埃落定,姜平福连忙跑向王一石,检查他的伤势,然后放心道:“没事,死不了!”

    姜平福检查时似乎牵动了王一石的伤口,这让苦苦支撑的伤员有些支撑不住,哀嚎道:“你别动,让我缓缓,都死了吗?”

    姜平福回头看了一眼,被击中眼眶那人此时缓过劲来,缓缓起身,现在这人右手死死捂住眼眶,竟然换成了左手拿刀,拿刀的姿势也歪歪扭扭,显得有些可笑。

    “还差一个,我去处理。”

    王一石紧张道:“不是都倒了吗?该死,枪里没子弹了。”他扣动扳机,暗恨自己刚刚的冲动行为。

    姜平福让他放行:“没关系,一个吓破了胆,夹着尾巴的人而已。”

    最后这人缓缓起身,本能让他捡起自己的刀,理智在疼痛的动摇下如风中残烛,残余的一只眼睛不知为何,视线也模糊着,只见自己的两个同伴分别倒在一大一小两个血泊中。

    这是怎么回事?梦吗?

    他无法理解,眼前,又多出一个模糊的人影朝他缓缓走来,他已经不再清醒,把眼前的身影当做了前来勾人魂魄的地府恶鬼。只有来自阴曹地府的鬼物,才会用如此平缓的步伐,一步步逼近,一步步给将死之人带来恐惧。

    死为何物?老师曾经这样问过自己,比起那时简单的答案,现在他想说:死亡就在我面前。

    吓坏的他朝着眼前的模糊人影疯狂挥刀,可是眼前的人影却一眨眼消失了,下一刻传进入脑海的是强烈的窒息感,紧接而来的是走马灯,最后是永远的黑暗。

    小巷里,姜平福只是朝这个半瞎的,还让泪水糊住剩下的眼睛的人走过来,自然地绕过了他疯狂挥舞的长刀,来到他的身后,死死地勒住他的脖子。

    直到他的身体不再挣扎,才把他丢在地上。

    回到王一石身边,姜平福缓缓道:“这些人不对劲,如果风养性也在这附近,他们不该单独行动的。就算是要为了风养性引开敌人,针对的也不应该是我们这样的小鱼小虾。只有一种可能,风养性在其他区域,他们是远抛的鱼饵。”

    王一石认可这种猜测:“只可惜,犬猎的情报一开始就指向了我二哥,他们这个饵实在可笑。我二哥还在危险之中。”

    姜平福点头:“可现在你已经不适合行动了。毕竟你没受过这样的伤,我送你回去治疗。”

    王一石自嘲般笑笑:“我还是太没用,贪图享乐,自守其成。到现在危险来临,没派上应有的用场。不过,我到底解决了两个人不是?你还挺了解我的水平的,哈哈。”

    玩笑过后,王一石接着道“我也不要求你多快继续寻找风养性的踪迹。稍后随我回王府,我教你这东西的用法。”

    王一石举了举手上的枪械。

    那是一把火红的抢,这样扎眼还不够,枪身环绕华丽的金丝,是绿叶的形状。金丝绿叶枝干簇拥下,枪尾一侧还镶嵌一颗亮眼的红宝石。

    “这东西,用好了的话我觉得哪怕是李同那个强的变态的武人也能杀死,借你用一次。”

    ……

    回到王府时间已经来到傍晚,从未出什么意外的三少爷身受重伤的消息把王府搅得鸡飞狗跳,这些天忙得脚不沾地的王老爷和王家长子王富国也特来看望。王一石将今天发生的事,简化成出门遇到悍匪告知两人,两人又是叹气又是害怕,叮嘱王一石,这些日子不要出门,安心休养。

    他们也不敢抱怨姜平福,姜平福就在这呢。打发走两人,王一石在自己房内找到弹药,往枪里面填了三颗。这些事都是背着姜平福做的。哪怕两人已经一起出生入死过也不行,这是自己的底牌。能借出去一次,也是为了二哥的安危。

    回到王府前,姜平福已经带着王一石到老神仙的医馆那边处理过伤口,王一石现在情况稳定。

    王一石对姜平福讲解了枪的使用方法,然后又嘱咐道:“这东西,你可以用三次,三次之后和烧火棍没有区别。当然,你也别把用过的枪当烧火棍用……”

    得到一把枪,对王一石来说也很不容易。

    “这东西已经暴露了,会不会引来什么魍魉我也不清楚。我只希望你能保护我二哥平安回来,然后,你自己也注意着。”

    姜平福把枪在身上藏好,应道:“好的兄长。”

    王一石还有话说:“过些日子,我准备离开王家。我现在才清楚,一旦有意外发生,我的能力保护不了家人。伯先生这样的人,顺着就好了,遇上那三个不讲理的就差点完蛋。我需要有更强大的防备。到时候……你多照顾我妹妹。”

    姜平福郑重点点头。

    在王一石看来,只有自己可以对王依诗做到关心爱护,另外两个兄长和父亲对妹妹只有心疼和物质上的满足。在大梁这个地方,这没什么不对的,可是妹妹被自己宠爱太久了,离了自己得换一个人来宠她才行。姜平福勉强比一些杂七杂八的人好。

    两人沟通过后,姜平福不准备休息。他要尽快在剩下两个区域排查,找到王效国。甚至在必要时,和苏陌张五对抗。

    离开前,王依诗的贴身丫鬟纸鸢找到姜平福,告诉他:“小姐有事找你,求你一定要去一趟!”

    丫鬟中过的可能最好的纸鸢现在脸上一副恳求的神色,姜平福也有些想见王依诗一面,立刻动身。

    天已经黑了纸鸢提着灯笼带路到王依诗的住处。姜平福与王依诗私下相会,本来是会让人说闲话的,幸好现在王家上下一片忙碌,没人注意到这件事。

    远远地,姜平福就一眼看到王依诗焦急地走来走起,等待自己的样子。王依诗此时穿的有些单薄,肩膀上披了一层衣服。显然是原本待在屋内,听到了什么消息才出来。

    见到纸鸢带着姜平福来了,王依诗连忙上前,忧戚戚询问道:“姜少爷,哥哥他怎样了?别人都不跟我说。”

    姜平福安抚她:“兄长无碍,别人不何必说就是怕你胡思乱想,你休息吧。我还有些事要做,就不陪你了。”

    见到姜平福要走,王依诗一着急,拉住他的袖子:“你去哪?我知道你是和哥哥一起遇险的,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丫鬟纸鸢看到眼前这一幕,还以为是小姐把姜少爷的手牵住了,惊呼一声,两只手捂住脸,漏出一双眼睛狠狠盯着看。

    姜平福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没把手抽回来。解释道:“事关二少爷的安危,要命的事。否则我和兄长也不至于以身犯险。”

    是不是王一石有点作过头了才会有这次的祸患,姜平福不知道怎么评价。

    听到这事有关失踪一段时间的二哥的安危,王依诗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说道:“虽有关二哥安危,还希望姜少爷量力而为。姜少爷如果在牧梁城出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伯先生会如何。若姜少爷能救回二哥,那我王家必有重谢!”

    说这话时,王依诗少有地严肃起来。姜平福见了她此时不同往日的神情,不禁开玩笑道:“我要是让王家把王家小姐嫁给我,王家同意吗?”

    一旁的纸鸢听了,不停跺脚,指责道:“混蛋!趁火打劫啊你。小姐,不能答应他,这坏人欺负人。”

    王依诗也愣了一下,一张脸猛地红透,不敢看姜平福,把脸扭开了。

    姜平福见她羞涩难当,笑了两声,转身就要离开,只是逗她玩呢。

    王依诗却回想着,自己认识姜平福这几天。

    一开始,他是个邋遢的小子,和自己一样命不久矣。后来,他和自己一起种花养草,和自己有了几分亲近。如今,他已经没了狼狈,一跃成了伯先生那样手掌大权人物的弟子,外形收拾得干干净净,颇有几分风度。

    他对自己为人温和,和兄长们也相处愉快……

    王一时:“???”

    甚至愿意为了自己的兄长以身犯险。

    虽然好像小自己一两岁,但这样的男儿有何不可?

    虽然姜平福开始走了,王依诗还是冲他说道:“你……你若是平安带着二哥回来,也……有……有何不可?”王依诗的声音越说越小,但还是让周围两人清楚听到了。

    纸鸢惊呆了,姜平福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到地上,他真的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此时此刻,他只有一句话想说,他回头,冲王依诗说道:“好!你等我。”

    说罢,气势汹汹地走了。

    纸鸢脑袋一片混乱,一屁股坐在地上,哇哇哭起来:“完蛋了,小姐没了……呜,小姐被坏人骗走了!”

    ……

    这天夜里,王一石在自己的房间里做了噩梦。忽然惊醒,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天花板:“我这是梦到了什么!?我让你照顾妹妹你怎么照顾的?姓姜的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