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三英降河妖。
燃起篝火。
商水县祭祀河神的仪式如火如荼地开展。一群神神叨叨的巫蛊之徒赤着脚,围绕篝火跳动。
竹筏上竖立木桩,九对童男童女全部被绑在木桩上。
绳索困得紧。
冗杂的仪式后,白髯长者一声令下,侍立的精壮民夫开始推住竹筏往河里送。
崔公让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眼睁睁注视着一切,脑海中已经联想到了小孩子们被鲇鱼生吞的画面。
焦躁不安,手心沁出汗珠。
一旁的金纸鸢却紧紧地攥住崔公让的手。
歘!歘!
竹筏在湿润的河滩地上犁出沟壑。距离浑浊的河水已然不足三丈之远。
“不行。”
崔公让终究是无法坐视不管,同时施展【硕鼠造化】和【猿猱臂】两项神通,大步流星冲了过去。
健步如飞。
三两步的功夫,他堵在了竹筏前面。
“妖......妖怪!”
周遭的民夫们当即吓傻了,近乎两层楼那么高大的巨型老鼠,在视觉上造成强烈的冲击。他们拔腿开溜,生恨父母少生了两条腿。
在嘈杂的呼喊和尖叫声中,其余的村民纷纷作鸟兽散。
留下一片狼藉。
“唉——这撮鸟,真能惹麻烦。”
事已至此,金纸鸢和鲁大脚没有别的选择了,他们割断绳索,救出了孩童。
远处的河水如同沸腾了一般,“咕嘟咕嘟咕嘟”,冒出大量的气泡。水下的鲇鱼精蠢蠢欲动。
哄——
耳畔炸起惊雷巨响。
一道巨硕的身影从河里跳了出来。
只见,它鱼头人身,通体遍布金属色泽的青黑色鳞片;上部鱼头,变态的大嘴占据一半,嘴里生出尖牙,嘴边生有鲇鱼胡须;下部人身,肥墩墩的犹如磨盘碾子,长出短粗的四肢。
鲇鱼精幻化出了灵智。
它极度愤怒,嘶吼道:“尔等鼠妖,竟敢到本大爷地盘撒野!”
鲇鱼精也是庞然大物,它的块头和巨鼠化的崔公让不相上下。
“我会嚼碎你的骨头,吮干你的骨髓。”
懒得废话,崔公让右臂砸出一记重拳。因为【神仙卧】淬炼了躯体,这一拳的力量更上一层楼,猛烈的拳力足以劈山碎石。
刺溜——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鲇鱼精体表分泌出厚厚的粘液,拳峰砸去,如同砸在滑润的香皂上。
与此同时。
鲇鱼精张开捕兽夹般的大嘴,囫囵地吞下了崔公让的左肩肩膀。不过,巨鼠的皮毛也是坚韧无比,咬痕很浅。
一鱼一鼠。
两个庞然大物扭打一团。
趁机,金纸鸢握着两柄剔骨尖刀扑来。鱼鳞坚硬如铁,她手里的尖刀游弋,瞄准鳞片间的缝隙捅下去。
刀子没入鱼肉,腥臭的血液顺着刀柄喷涌。
“疯婆娘!”
鲇鱼精被金纸鸢的偷袭刺痛,甩尾反击。
“天地无极,乾坤法咒。”
鲁大脚嘴唇翻飞,念出法咒,催动捆妖索飞向鲇鱼精。
“缚!”
捆妖索对于妖魔鬼怪有着极强的宰制力。很快,便将鲇鱼精五花大绑,缚得它动弹不得。并且,妖怪越是挣扎,捆妖索便会束得越紧。
手到擒来。
“看来高估你了,五百年的道行不过如此。”
鲁大脚拍掉衣服上的泥土。
胜卷在握。
金纸鸢手捏匕首在它鱼腩的位置比划。“贤弟,河妖的鱼皮坚韧,鱼鳞坚硬。待会儿扒完皮给你缝一件防身的内甲。”
鲇鱼精镇定自如,两腮的胡须抖动着。
“你们以为本大爷仅有这点手段么?”
说时迟,那时快。
啪!啪!啪!
它的胡须疯狂伸长,像是几条皮鞭,恶狠狠地抽打。
猝不及防,鲁大脚给胡须抽翻在地,抽的皮开肉绽,黝黑的面膛抽出了血淋淋的**。他倒下后,捆妖索随之失效。
鲇鱼精挣脱了束缚。
“雕虫小技,也敢在本大爷面前班门弄斧。”
“师哥,你伤势如何?”
“无妨。”
鲁大脚从地上爬了起来,流淌的鲜血渗透了衣衫,伤势似乎不容乐观。
鲇鱼精抬起面颊处的鳃盖,猛烈地吸收空气。尔后,喷出一道水柱,以千军万马之势喷向鲁大脚。
躲闪不及,强烈的水压震得五脏六腑颤抖。
见状,崔公让纵身飞扑,再度与鲇鱼精贴身缠斗。
两人相距太近,拳头抡不开,崔公让挑肘砸头,鲇鱼精则操控着数根胡须,拧成一根大棒来抵挡。
论力量,崔公让略微占据上风。
但,微小的优势难以转化成胜势。
僵持之际,阴在侧翼的金纸鸢斜刺里杀出,尖刀专门往鱼鳞缝隙捅。
然而,此时的鲇鱼精已经有了防备,它单独伸出两条胡须,去迎击金纸鸢。
“贤弟,你想办法薅秃它的触须。”
“好!”
崔公让旋即改变战术,探手去抓鲇鱼胡须,抓住后用力地扯。
“痛死本大爷了!”
因为被扯胡须,鲇鱼精的鱼头横向拉宽。它挥动短粗的四肢,胡乱地打在崔公让的身体上。
另一边。
“太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
鲁大脚重新振作。他再度念出咒法,催动捆妖索。并且,这一回,捆妖索不再是单单的捆绑,而是在空中缠成了“绞刑圈”。
手指掐出剑诀,爆喝一声。
“绞!”
捆妖索飞速逼向鲇鱼精,欲勒住它的喉咙,将其绞死。
鲇鱼精生性奸诈,预感到大事不妙,慌忙分泌出厚厚的黏液,滑溜溜地从跟崔公让的缠斗里脱身。
噗通!
跳入河里,溅起滔天浪花。
下水后,鲇鱼精并未遁逃,反而嚣张地挑衅:“嚯嚯嚯......陆地上本大爷施展不开拳脚,有种的跳河里厮杀?”
“师哥,怎么办?”
若论水性,金纸鸢和鲁大脚两个人类,自然无法和鱼妖相抗衡。
“我去降伏它!”
崔公让施展出【鲛人术】,准备下河擒拿。
“万万不可!”
鲁大脚慌忙制止。“这条河暗流涌动,形势凶险,冒然入水必然是凶多吉少。”
“若是没有胆量,本大爷可就不奉陪了。”
很快,那鲇鱼精消失在了黄浑的河水里,不知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