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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梅开二度。

    第十一章:梅开二度。

    适才,同老骗子的打斗中,崔公让巧施【探云手】神通,五根手指滑入了老骗子的衣囊里,赚回了五十两白银。

    行窃的手法精妙如神。

    五十两的银锭,有拳头大小。在老骗子的眼皮底下,仅仅打了个照面便毫无察觉地搞到手。

    “嘿,【探云手】这门神通挺好用的。”

    财不外露,富贵烧身。

    他掀开破床,将银锭塞入床板。佯装无事发生,继续过着清贫的日子。

    捞尸人靠天吃饭,溺尸并非天天都有的。

    得闲,崔公让抓了几尾黄河大鲤鱼,去到集市售卖。

    “光腚猴,还来摆摊卖鱼呐?”

    刚开张,熟悉的中年大婶第二次挎着竹篮来买鱼。“今儿的鱼什么价位?”

    “二十铜板。”

    没秤砣,鱼是论条卖的。

    “二十?我干脆自己下河抓吧,”

    讨价:“顶多十文钱。”

    “光腚猴,我家主子死了儿子,需要置办丧宴。价格要是公道,咱们可以谈笔大生意,订你三百条鱼。”

    大婶是赵府的厨娘。

    “量大从优,十文就十文吧。”

    卖鱼属于无本买卖,反正黄河里的鲤鱼多的是,卖出去就是赚到。

    大婶掏出一缗铜钱。

    “喏,先付定金。你把三百条鱼直接送去赵府。”

    “还有,鱼必须是鲜活的,弄来死鱼可要退货的。”

    说完,爱占小便宜的大婶随手抓条鲤鱼丢入竹篮,腆着脸,嬉说:“都订购三百条了,这个算白饶的吧。”

    鲛人术的加持下,下河抓鱼如同在狗身上抓跳蚤那般简单。

    事不宜迟,崔公让当即跑到了黄河深水区,开始“捡”鲤鱼。腾!双手作铁钳状,拤住约摸三十厘米的肥鱼。又往鱼头砸拳,击晕,防止它甩尾蹦弹。

    “第一条到手。”

    “卖鱼跟捡钱似的。”

    尚未高兴多久,便遇到了头疼的问题:

    该如何运输?

    黄河岸边相距赵府二三十里,没有现代化的机械设备,甚至连一口大水缸都没有。该如何将三百条鱼鲜活地运输?

    若有类似“空间戒指”的神通该多方便。

    可惜没有。

    愁眉苦脸之际,农家人恰好扛着锄头在附近的黄河滩地耕种。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老农夫解决了困扰:

    “后生,把鱼‘弓’住即可。”

    疑惑不解。

    老农夫搓了根稻杆绳,他边演示,边指点:“弓鱼懂么?”

    草绳从鱼鼻孔穿过,另一端绑在鱼尾,收紧,使得鱼身弯曲如弓。如此做法,捕获的鱼即使脱水两三天依旧能保持鲜活。

    开了眼界。

    崔公让负责下河抓鱼,老农夫负责弓鱼,两人搭伙。很快,三百条大鲤鱼整整齐齐地挂在竹竿上。

    取出粒碎银当作答谢。

    “咱们都是邻里,客气个啥。”

    尔后装入独轮车,分三批往赵府运输。

    当下的赵府蒙上了象征死亡的白布。正门张贴着刺目的“奠”字,两侧挂上了沉痛的挽联。肃穆,静谧,死气沉沉的。

    灵堂上,挑起长明灯。

    赵公子的灵柩摆在正中央。

    崔公让给守门的家丁打了个招呼,让他找大婶子来。

    嗖!

    恰在此时,一只飞箭破空射来,不偏不正地射中了正门的牌匾上。望去,箭杆上穿着一截血肉模糊的大拇指。

    连皮带筋,森白的指骨清晰可见。

    细瞧,那截断指还绑有一张纸条。

    利索地拔掉箭矢,纸条上的墨迹未干,歪七扭八地书一行字:

    赵老儿,你家大儿子已落入我手。三日之内送来五百两白银和五船白米。莫耍花招,否则我花马湖百十号兄弟,定让你赵家绝后。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小儿子尚未入土,大儿子再陷魔窟。

    赵员外一妻三妾,孕育了三儿五女。

    早前被湖匪劫走的属小儿子,现在被劫走的属小妾刘氏所生的长子。

    勒索信递交给赵老爷,他一口气没喘上,险些昏阙。“天杀的湖匪!”管家赵三气得乱蹦,忿忿然跑去报官。

    赵老爷慌忙制止:“报官!想收尸么?”

    “那些个湖匪杀人不眨眼,激怒了他们,我儿必死无疑。”

    “老爷,那您说怎么办?”

    憔悴的赵老爷以手抚额,满面的愁容像是霜打的茄子。哀叹:“唉——快去备银子吧。湖匪无非贪图钱财?予他便是。”

    拿钱消灾。

    管家赵三起身到蒲台县的各大钱庄凑钱。

    赵氏家境殷实,底蕴丰厚。五百两白银倒也算不上太多。

    白花花的银锭装箱,再聘请了隔壁县“万通镖局”的大镖师跟湖匪交涉。大镖师武艺高强,师从少林宗师,习得出神入化的七十二路谭腿。

    大镖师信誓旦旦,保证将大公子救出。

    顶着火辣辣的太阳。

    万通镖局一行人护送着钱粮,去往花马湖解救人质。

    白驹过隙,斗转星移。

    时间一晃来到了翌日的清晨,新的生意找上了门。披麻戴孝的管家赵三再度敲响了崔公让家里的柴门。

    未曾开口,崔公让便将他的心里事猜了个十之八九。

    “赵管家,又遇难了?”

    赵三点头。

    万通镖局一行人中了湖匪的埋伏,乘搭的船只惨遭凿沉,困在水中。大镖师固然武艺高强,但不谙水性,施展不开拳脚。

    没等花马湖大当家出手,两三名喽啰便将其轻松斩杀。

    湖匪还挑衅似的,削尖了竹竿,将大镖师的脑袋插在匪寨的瞭望塔。

    “崔师傅,还得麻烦您出手,将我家大少爷的尸骨请回来。”

    “了然。”

    一回生,二回熟。

    有了之前去花马湖捞尸的经验,二次捞尸自然不成问题。只不过,冥冥之中,崔公让觉得事情非常蹊跷,有种雾里探花的感觉。

    老规矩,捏了三柱天宝香,花钱雇了两名脚夫将自己拉到花马湖附近。

    焚香。

    三柱香只烧完了两炷,余下一炷香熄灭了。

    心里犯了嘀咕。

    常言道:人怕三长两短,香忌两短一长。烧不完的残香是非常不吉利的。在湖边徘徊,犹豫要不要下水。

    捞尸人传承了数百年的规矩,肯定是有缘由的。

    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