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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臣想要块玉佩

    翌日,东方金乌升腾而起,光辉再次洒落在长安城。

    随着几声钟响,长安城各个方位的高大城门,缓缓打开,108个里坊的百姓,也开始冒头,一个两个……敏锐的察觉到政变的风暴已经过去,无数个人纷纷踏出家门。

    朱雀街上人来人往,互相调笑的打着招呼;东西两个市场上,各色各样的商品小吃也都摆了出来;卖菜声、讨价声、叫喝声,夹杂着天南地北的口音……好一幅人生百态图。

    但是也有和这“长安渭河图”不搭配的一些场景,只见一些带着西域口音的商人,此时却像被吓坏的土拨鼠,他们说着半生不熟的长安本地话,小心翼翼的询问旁边的本地居民:

    “昨天打的那么凶,连军队都出动了,可为什么你们今天,却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呵呵,土包子,刚来长安吧?”那个四十岁左右的大娘极为不屑的看了一眼,仿佛眉间长着通天纹。

    “前段日子,刚来长安定居”,外地商人老老实实地回答。

    “哼”,大娘高傲的冷哼一声,“圣人居住的都城,要是不经常发生点政变,那还叫都城吗?”

    此时,皇城门前。

    随着时间推移,陆陆续续聚集了上百官员,一个个面上带着不安,等待着刚刚荣获“弑兄胜利者”称号的李世民的召见。

    太极宫内的一处偏殿,李世民高坐在首位,左手边坐着自己的嫡长子李承乾,接着就是长孙无忌、宇文士及、房玄龄和杜如晦等文臣,右手边坐着秦琼、尉迟敬德、程知节和侯君集等猛将。

    殿中间则跪着前太子李建成的头号猛将,兼头号狗腿子、头号亲信,前太子亲将——冯立。

    面对前来请罪的冯立,李世民心里乐开了花,又是一员猛将啊,但他脸上装出一副愤恨的样子:

    “冯立,你先前在东宫做将军,屡次挑拨我和大哥的兄弟关系,阻拦我们兄弟的骨肉之情,是你的罪过之一。

    昨天在玄武门,你又出兵来战,杀伤我的将士,还亲手斩杀了我云麾将军敬君弘,这是你的罪过之二。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饶恕你?”

    冯立听到此处,立刻回答说:“我受前太子大恩,被提拔为将军,自当舍生忘死,报答前太子。昨日玄武门厮杀,我杀敬君弘,也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啊。”

    冯立说完,便做出一副悲伤之态,在众目睽睽之下,趴在地上痛哭起来。

    其实这一切都是在演戏,故意走走流程罢了,李世民要想杀冯立,昨天就不会放冯立回家。冯立也知道李世民不会杀自己,才故意装出一副痛哭懊悔的样子。

    李世民能看出来冯立在假哭,在场的文臣武将,也都是人精,他们也能看出来冯立在演戏。而冯立自己,也知道他们能看出来自己在演戏。

    众人都知道自己在演戏,但这场“君臣相遇,尽释前嫌”的戏,还是要演下去的,走走流程,这样双方脸上才比较好看点儿。

    就像你去夜店找到了一个“女朋友”,明明已经谈好了假钱,事到临头,女方总要象征性的挣扎一下吧,以表害羞和没经验吧。

    额,话止于此,不能再说了。

    反正经历李世民的一番叹息,和手下众人的劝解下,李世民原谅了冯立,于是冯立这个前对手的头号猛将,便顺滑的加入了李世民的阵营。

    在场众人里,也就李世民八岁的嫡长子李承乾,懵懵懂懂,被蒙在鼓里,没看出来这场戏的精华与韵味,

    然后,就在冯立起身,将要退下的时候,李世民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冯爱卿,我听说,昨天有一队人,从你家里运出数车的财物?“

    冯立心中一凛,心道这个问题果然来了,他迅速回忆了昨天与魏征的谈话,然后迅速俯身行礼,一脸感动的回答:“禀秦王,微臣家中一切安好,并未丢失任何财物”。

    李世民点点头,冯立退下来。李世民却将目光转向左手边,自己的大舅子长孙无忌,也是一脸不解。

    “秦王,昨日确实有人看见,从冯立家中运出数车财宝,穿着秦王府侍卫的服饰,拿着您的手令。”长孙无忌急忙起身辩解。

    李世民再次点点头,说道:“辅机(长孙无忌的字),我又岂会不信任你呢?只是我昨日并未派人去做这件事,王妃对此也不知情。罢了,等会儿问问下一个人吧。”

    接下来,就是齐王李元吉的亲将谢叔方,谢叔方也不是个傻子,一上台……咳咳,一进入大殿,就开始飚起演技,以不属于影帝的表演才能,赢得了李世民的点头,顺利加入李世民的阵营。

    8岁的李承乾真情流露,再次被君臣之情感动了。

    顺便一提,当李世民问起财物的时候,谢叔方也一口咬定,家里没丢东西。这下子,李世民和长孙无忌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搞错了?

    下一个,太子舍人徐师暮。

    下一个,……

    前太子李建成的亲信,仅仅在长安城的官员,便有足足上百人之多,更别说在各个地方州县里为官的人了。

    毕竟李建成是太子,他代表的可不仅仅是个人,而是身后一个完整的朝堂势力,甚至仅仅从文官数量上看,李世民的人和势力都要处于弱势,也就在军队中的威望,要略高于李建成。

    于是,明白在朝堂上斗不过大哥李建成后,李世民果断选择了掀桌子。弄不过你的势力,就先弄死你,你死了,你的势力就是我的了。但要是不能先一下子弄死李建成,接下来倒霉的可就是李世民自己了。毕竟李建成才是名正言顺的太子,还得到老父亲李渊支持。

    所以可想而知,昨日玄武门之变,是多么的凶险,一旦失败,死全家的可就是李世民和李愔了。

    李建成死了,他麾下的一百多个亲信,李世民自然不可能全部接见,于是只选择了八九个领头的、官大的,来演戏收服。

    最后,在某个太监的呼唤声中,轮到魏征施施然的走进大殿。

    “魏征,你可知罪?”李世民当头棒喝,本以为魏征会顺势认罪,然后他则也借坡下驴,收下魏征,可谁料到。

    魏征直直的挺立在大殿内,梗着脖子反问李世民:“我何罪之有?”

    这下子,众人都惊呆了,你咋不按照套路出牌呢?是不是不想活了?就连已经昏昏欲睡的李承乾也不由自主的打起了精神。

    李世民的脸一下子难看起来:“那你就说说,你为什么三番两次,挑拨我们兄弟的关系呢”

    “哼哼”,魏征不屑地笑了笑:“哪有三番两次呀?我是时时刻刻都在劝太子殿下,早点动手杀了你。”

    “唉”,魏征叹了一口气,脸上满是落寞,“可惜了,太子殿下不听的我,否则今日站在这大殿上的,就不是你李世民。”

    “大胆”、“住口”、“找死”……

    魏征的话激起了在场众人的愤怒,众人纷纷起身,怒视魏征,几个武将已经手握刀柄,作势待发,就等着李世民一声令下,将魏征剁碎了喂狗。

    然而李世民却闭口不言,眼睛死死盯着魏征,眼里的愤怒逐渐化为一种欣赏,然后像是一朵娇艳的奇葩,越看越喜欢。

    在众人奇怪的目光中,魏征也同样一言不发,反瞪着李世民,一副“我没错,你别想让我认错”的样子。

    “魏爱卿,你家中父母妻儿俱在,岂可轻易言死?我这里还有个谏议大夫的位置,你要不要来试试”,李世民再次开口了,声音却变得温柔,呸,温和了许多,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仿佛找到了心中的那个人选。

    魏征终于低头了,他想了想,弯腰行礼,“君若不弃,征自然竭力而为之”。换一种说法就是,魏征说:我愿意。

    “哦?你怎么就不再坚持一下了?”李世民看魏征答应的这么爽快,心中有些不愉快。

    然而魏征自觉地直起腰板,反怼道:“太子提拨且重用我,我魏征自当为太子出谋划策,竭尽全力,奈何太子不听我的,难不成我就得为太子陪葬不成?我魏征做官,为的是大唐与黎民百姓,而不是太子那个人。”

    “哈哈哈哈,好、好”,李世民抚手大笑,此时的众人都已经看出来,李世民此时可没有在演戏,他是真的很开心,难道他就喜欢魏征这种怼人的调调??额,不能多想,不能多想。

    最后,李世民以魏征家境贫寒为由,还非赏了三百黄金、五百匹丝绢,让人送到魏征家里。

    然后,李世民随口问了一句:“魏爱卿还想要什么赏赐?尽管开口。”

    魏征眼睛幽怨的盯着李世民,意有所指的说道:“微臣只想要块玉佩”。

    (魏征:呸,你这个当了女表子还立牌坊的混蛋,昨天刚派人把我家值钱的东西抢走了,今天还有脸问我想要什么?

    你要是还有点良心,就把我那块祖传了五代人的玉佩换回来。别不承认,昨天的搜查手令上,还明晃晃的盖着你的私章呢。)

    李愔:哈嚏、哈嚏,难道有人在骂我??不可能吧,我觉得我品行端正,心胸坦荡,一生正气,风流倜傥、帅气无边……。

    魏征最后退下了,殿内只剩下李世民和他的文臣武将们,哦,还有个李愔的便宜大哥李承乾。

    “乾儿,魏征最后说他想要块玉佩,你觉得是什么意思?”李世民面带微笑,似是心中已有答案,却想考考自己的大儿子。

    “啊?这个,孩儿觉得,魏征的玉佩,可能是丢了,或者被人拿走了。”李承乾摸着脑袋,猜测到,然后把求助的眼光瞄向亲舅舅,长孙无忌。

    李世民也看到大儿子的样子,微微摇头,这孩子,还需要多锻磨练磨炼啊。

    “辅机,克明,玄龄,你们怎么看?”李世民一口气点了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三个人的字,询问他们的意见。

    “玉可碎而不可改其白”,房玄龄一开口,却不直接说原因,而是直接说了一句,可能是关羽说过的话。

    长孙无忌和杜如晦微微一思考,便纷纷点头,李世民也嘴角微微上扬,“承乾,你懂了吗?”

    “父王,孩儿还是不懂。”李承乾羞愧的低头。

    李世民也很无奈,自己这个嫡长子,可不如他李世民小时候聪慧呀,但李世民还是决定解释一下:“魏征是个人才,可惜他之前效忠的是李建成,如今李建成被我所杀,而他却选择归顺我,这就是失了气节,失了忠心。”

    “失了忠心便是玉碎,但他却说,想问我要一块新的玉佩。

    是表示他魏征,想要尽心尽力的效忠我,以此证明他的气节和忠心,这就是,玉碎,却不改其白”。

    “那,父王,有没有可能,他魏征是真的缺一块玉佩呢?”李承乾小心翼翼的问道。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李世民自信满满的说道:“他魏征虽然不受李建成重用,但毕竟做着太子洗马的官,难不成还买不起一块玉佩吗?”

    本章完。

    (李愔:我,我,我,我才是主角,我才是主角,这一章里根本就没我出场。)

    (作者:你还小,不着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你是嫡长子吗?人家李世民开会,自然是培养嫡子做继承人的,你一个庶子凑什么热闹,一边去~)

    (李愔:你信不信我自杀,让你全书完结)

    (作者:你信不信,我敢再开一本新书,换主角,让你滚蛋)

    (李愔:呸,不信,就你这一个小时才八百字的九级手残速度,你有本事开呀。)

    (作者:对不起,是我失言,下一章肯定有你,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