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乌蓬马车,摇摇晃晃的驶向秦王府。
“所以你姓武?你爹叫武士彟?”,李愔坐在马车内,一脸认真地问着对面叫武月华的小女孩。
“嗯嗯”,小女孩,不,是武月华小姑奶奶,咬着糕点,一脸呆萌的点点头。
“几岁了?”
小月华歪着脑袋想了想,伸出小手认真掰了掰,抬头,奶声奶气回答:“三岁了”
姓武?武士彟?李愔拍了拍额头,这名字隐隐的有点印象,应该是前世记忆中,从哪里偶然看过这个人物。难道是……
李愔想起前世看过的古装电视剧,大唐和武有关的人物?也就一个女帝武则天吧,不得不说,那个由某冰冰扮演的武媚娘,是真漂亮呀。
李愔擦了擦口水,回过神,就看到一块糕点被递到自己眼前,上面已经被咬了一个牙印,还沾了些许口水。
“不,我不吃”。他伸手将糕点推了回去,义正言辞的表示自己不饿。
“大哥哥你又骗人,月华都看到你流口水了”,小月华气呼呼的反驳。
气氛有些尴尬,但李愔表示没什么,毕竟他也才六岁,还是个孩子呀。
“小月华,你家有叫武媚娘的人吗?”李愔突然笑眯眯的递过去一块蜜枣糕点,其笑容,就像狐狸遇上鸡。
“呜呐”,小月华也不怕生,接过糕点就咬了一口,然后乖巧的摇摇头。
“没有?那有人叫武则天吗?”,李愔不死心,“或者叫武曌”,他又递过去两块糕点。
“不,嘴里,塞不下了”,小月华一手抓两块糕点,一手举一块,嘴里还塞着一块,拼命的往下咽。
“武则天?是男的吗?咳咳”小月华有点噎着了。
“女的,一个年龄不大的女人”,李愔赶紧递过去水。
“咳,那她为什么取一个男人的名字”,小月华这个好奇宝宝很疑惑。
“额,她很厉害,比很多男人都厉害,所以叫武则天”,李愔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好胡乱扯了一个理由,毕竟只是个三岁小孩子嘛,好忽悠。
“比大哥哥你还厉害吗?”
“恩,应该比我厉害”。
“那我也要改一个男人的名字,我也要当武则天”,武月华兴奋的蹦了起来。咯噔,马车一个摇晃,小女孩一个趔趄,脑袋撞到车厢壁上,“呜呜,疼”。
看到小月华双手抱着脑袋,水灵灵的大眼睛又开始挂泪,李愔不由自主的叹了一口气。
你可让我省点心吧,我也才六岁,怎么感觉成了奶爸了。
而且就你这个小丫头也想成为武则天??
李愔想不明白,明明是由本殿下亲自指挥的,一次瞒天过海、天衣无缝的计划,却出了小月华这么个大篓子。
头疼啊,放是不能放的,只能先带回秦王府的自己家了。
其实最简单的解决方法,李愔也清楚,那就是一刀宰了,神不知鬼不觉一了百了。可李愔心软,面对萌哒哒的小可爱,李愔下不去手。
要不,就先养着吧?
“阿娘什么时候来接月华?”小月华仍然惦记着回家。
“不会有人来接你了,你爹,已经把你卖给我了”,李愔一手捏住小月华的下巴,模仿霸道总裁的样子,脸缓缓贴上去,装出一副恶狠狠的模样。
“大骗子,我阿爷不在长安城”。(阿爷,唐朝时,对父亲的一种称呼)
“呵呵”,李愔尬尴的挠挠头,急智一闪,“没骗你,你都看到了,你家的十几箱子彩礼都已经送给我了,你已经被卖给我了”。
至于为什么卖了小月华,还要给李愔钱这个问题,李愔表示问题不大,毕竟才三岁的小萝.莉嘛,好忽悠。
啪嗒,小女孩手里的糕点掉在脚边,张着小嘴,一副经受莫大打击的呆呆模样,
“彩礼,那是彩礼?原来,是彩礼”小月华嘴里呢喃着,然后抬头,用一种奇特的目光看向李愔,声音也突然变得奇怪而轻柔:
“所以,我们订了婚约了吗?”
“啊?”这回换成李愔迷茫了。
“阿爷阿娘,是把月华嫁给大哥哥你了吗?”不等李愔解释,小月华似乎已经发现了“真相”,原来她竟然是眼前大哥哥的“未婚妻”,难怪他不让自己回家。
马车车厢内,小月华突然害羞的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说话了。
李愔深呼一口气,脑海里各种念头闪过,这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借口。先把眼前这个小女孩带回去养几天,等他抓紧时间把手里这批“战利品”,在黑市里处理了。
那么自己被老爹揍的证据,自然也就没有了,到时候再把小月华送回家,事情就一了百了。
计划完美。
李愔一拍大腿,就这么办。
“对,我们已经有婚约了,小月华,等你长大了,就要嫁给我的”,李愔一脸郑重的诱拐着这个小萌物。
“恩~”,小月华羞怯的低头轻哼,这个小哥哥,长得也挺好看的。
马车缓缓驶进秦王府,李愔让人带小月华,先回自己居住的院子。而自己要先去拜见两个母亲,对,两个母亲。
但是在见母亲之前,李愔要先处理一件严重的事,他把目光缓缓看向王文虎这个“奶兄”,王文虎也一脸迷茫的低头看向小殿下。
“小月华姓武,你知道吗?”
“哦,是姓武啊,我知道了,殿下”,王文虎点点头,一副我记住了的忠心样子。
李愔真想一脚踢死这个糊涂蛋,明明喝一样的奶长大,本殿下就长这么聪明神武英俊潇洒,就如眼前的读者们一样,可你怎么就不开窍呢?李愔气的抬脚就踹向“奶兄”。
“我哪里做错了吗?殿下”,王文虎不敢躲,但语气颇为委屈。
“我让你去‘搜查’的那几家太子亲信,根本就没有人姓武。你这个瓜娃子,说,你丫的是不是走错门了???”
王文虎:啊w(Д)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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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李愔“逼问”王文虎这个忠心耿耿的糊涂蛋,到底从哪户人家带回小月华时。
冯立、谢叔方、魏征等人已经悄悄聚在一起,而他们的共同点,就是自己家都被李愔“搜查”过。
“李世民此举到底是什么意思?”谢叔方是个直爽的人,他率先问出众人心中共同的疑惑。
“住口,以后要尊称为秦王”,冯立比谢叔方年长,他张口“纠正”了谢叔方的口误。
这时魏征也悠悠的开口了,他扫视众人,一脸苦相,“叫不了秦王了,太子已死,他很快就是新太子了。”
“我估计,不出三个月,他就是新的圣人了”。
“什么,他还敢弑君?”众人被魏征的话吓得站了起来。
“禅让罢了”,魏征闭口,不再言语。
原来只是“逼父退位”呀,听到魏征这么说,众人才把心放回肚子,慢慢坐下。
“我还是不明白,他李世,他秦王明明对我们说既往不咎了,为啥还要抄我们的家财?”谢叔方一脸不忿。
(啊切,李愔打了喷嚏,谁在说我?)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太子已死,我们以后又该怎么办?”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
这时,冯立叹了口气,他看向一人:“魏征老弟,这里你脑子最好使,还是说说你的看法吧。”
魏征无奈,他本想做个透明人,可在众人殷切目光的注视下,他也不得不分析起来:
“诸位可记得,那一队武士来我们府上搜查时,手令上盖的,是秦王他的私印。”
“什么意思?”谢叔方急不可耐的问道。
魏征瞟了他一眼,也不再卖关子的说道:“这是一个警告。”
“我们以前在太子麾下时,多次给太子出谋划策,要暗害秦王。如今太子虽然已死,但秦王心中怕是仍有对我们的怨气。”
“所以他就像通过抄家的形式,给我们一个教训??”谢叔方插嘴问道。
(啊切,李愔又打了个喷嚏。)
“没错,秦王明明可以让人搜查我等与太子交往的罪证,但他没有。他只是让人抄了我等的家产,以此来警告我们,不可再参与皇室夺位之争。”冯立也紧跟着说道。
“秦王需要安抚百官人心,需要我们为他效力,需要稳定政局”。
(李愔的喷嚏打个不停)
在场众人也恍然大悟,一个个窃窃私语起来,气氛也轻松起来。原来秦王并不想要他们的命,那就好,一点浮财算什么,丢了就丢了。
“诸位”,魏征高声喊到,“且听我一言。
我等莫要把自己看的太重要,秦王文有房玄龄、杜如晦出谋,武有尉迟敬德、程咬金出力,哪个不是当世人杰??
秦王真的需要我们晓命吗?”
魏征接着说:“我倒觉得,秦王李世民确实是心胸宽广,有容人之量罢了。”
“哼,若是太子和齐王未死,他又岂会容我们活着?”谢叔方怒怼魏征。
“叔方闭嘴,秦王放我们一马,我们要识时务,以后莫要再提太子和齐王了。”冯立的威望比较大,他开口,谢叔方也只好愤愤坐下。
冯立对魏征抱拳俯身,“魏老弟莫怪,看在同僚一场,还请你继续指条明路。”
“嗯”,魏征脸色不虞,但想到这可能是众人最后一场聚会,便继续开口:
“冯将军说的对,以后千万不要再提已死的太子和齐王。
其次,我们的府上被秦王抄家,无论被抄走多少金银地契,一贯钱也好,十万贯也罢,此事到此为止,以后谁也不能说出去。
我们要统一口径,若有外人问起此事,便说家中没有丢东西,一文钱都没有丢。”
“要是秦王本人问起呢?”
“那也不承认,记住了,没人抄过我们的家,我们也没丢钱”,魏征一脸严肃与郑重,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是为何?”冯立不解。
“秦王可以用正式的印章手令,命令户部和金吾卫来抄家的,可他没有。
他用了私人印章,只派了秦王府的侍卫来抄家,就是说明:秦王希望我们保密,不可外传。”
(李愔:我能偷偷拿到我老爹的私人印章就不错了,还正式印章,想屁吃呢)
“对,对,对”,冯立一拍脑门,恍然大悟,连说三声对,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魏征的手。
“多亏有你魏老弟指点,我等险些犯了大错。诸位同僚,回家后一定要叮嘱好家人和奴仆。
这抄家一事,切记不能外传。”
“对”、“对对”、“诺”、“打死也不说”……
“对了,我家隔壁是武士彠家,他家今天也被抄家”,角落里一个前太子亲信弱弱开口道:“他也是我们前太子党的人吗?”
……
(正在打喷嚏的李愔,让人召来医师:大夫,我觉得我感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