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晋身之阶之后的问题林海与老学究是有一番考量的,此事不宜大肆宣扬,因此就要去找藩王朱朝堈,周庄王在粮食事件前还是有一番进取心的,要知道周家这一支是大明少有的有抱负的藩王,无论是朱棣时代还是万历时代。
在辞行之前他向刘知府和范巡抚表示,先过了府试获取了乡试资格再公之于众,此事正合两位父母官之意。
特别是刘庭臣本来还想告诫他不宜闹得满城风雨,听闻他的要求,他非常满意,不禁多看了几眼,当即表示月底范巡抚去京城之后朱朝海就到他那里学习八股,到时候安排他去认识下学政。
要知道这事可是他的晋升之阶,在露出荷尖之前最好不要闹得满城皆知。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居然也懂得韬光养晦。
出了巡抚衙门他直奔藩王所在,这事必须知会藩王,在任何时代由上而下都比由下而上效率更高。
本来他还想原路返回,老学究马上告诉他等到事情发酵侮辱他的人自然有人处理,他现在去只会降低人的评价,跟着他的小校是护身符也是监管人,自会把他的一言一行告诉上面。
“你找庄王?找他什么事?”王府属官惊奇地打量着他,要不是旁边跟着巡抚衙门的小校,怕是懒得见他。他这种宗丁王府多的是,庄王岂是他想见就见的,自打被皇帝训斥之后,庄王就闭门娱乐了,早就不理事了。
“我要参加科举考试,特来向本家兄弟报备”看着旁边小校一言不发,他马上坦然告知。对方肯定只是带着眼睛和耳朵,观其言行。
“本家兄弟?”属官正欲指责,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他展开名刺上的名字看了一眼,一言不发直奔藩王后院。
自从嘉靖二十一年被帝王训斥了一番后,庄王一直心存惊疑,惶惶不可终日,只好在家造人,事实上宗室之所以到了后期成为明帝国的毒疮,就是制度导致的,不事生产,无所事事,为了增加收入只好拼命造人,毕竟人就是收入。
“有人要科举?还是巡抚衙门的陪同过来”还没昏头的庄王马上意识到这是个获取嘉靖好感的机会,自古文治武功不光是皇帝的事,藩王也一样,若是这事成了,那嘉靖起码会改变对自己的观感吧,一直以来提心吊胆的心活泛起来。
只要考取童生自己的政治地位就会上升,这可是大明头一份。看了对方的名刺后,他更是兴奋,本家兄弟,没问题啊,不就是多一口人吃饭么。他立即穿戴整齐来到议事厅。
“兄弟,你要考童生?多大把握?陈仪够吗?”庄王眼巴巴地看着他。
看着庄王如此和蔼,朱朝海瞬间懂了,这位看来还没死心啊,想想也是,几年后这位省吃俭用与族人集资6000两银子献给嘉靖修太庙,嘉靖也没理睬他,最后年仅31岁就惊惧而死。可见有上进心的藩王也不好混啊!
“我打算参与乡试和会试,这点刘知府已经首肯我的学识,将我收为学生”看着如此热心的藩王,朱朝海还是忍不住给他画了个饼子,好叫这位安心,顺便给宗丁谋点福利,起码不要发生路有冻死骨的事情来。作为现代人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啊,这,这,这,好事啊”朱朝堈兴奋得快晕过去了,想到宗室第一个童生,第一个秀才,第一个举人,这份文治,他就激动得发狂。
他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要拉进祠堂结为兄弟。林海当即表示,等考完府试再行礼仪,他还要看看嘉靖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个轮转环节可不是历史上的明代,鬼知道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看起来顺利,可越顺利越要保持头脑清醒。
“还有半个月就要考童生试了”小校终于帮忙开腔,这份殊荣肯定是皇帝的,可不能节外生枝,尽管这位是周王府的宗丁,可正因为没有归属感才好操作。名义上有那层名分就行了,这也是来的时候范巡抚的意思。
“兄弟,你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庄王也意识到不能大肆宣扬,起码事情没成之前,看巡抚和知府也有类似的意思,他也冷静下来。不过解决后顾之忧,这点觉悟他还是有的。
当朱朝海将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后,庄王只是稍稍想想就答应下来,开点救济仓他还是办得到的,别他么前脚获得殊荣,后脚发生冻饿死的事情出来,那是添乱,本来是小事,在放大镜的作用下闹得全国皆知那可是让祖先蒙羞。
至于让藩王兴学之类的,获取教育成就,在老学究的劝告之下他这次就没提了,这宗室的第一也是探路石,朝廷虽然允许宗室考科举,可不能出仕是祖制,鬼知道官场是什么反应,别考完分配回王府就麻烦了,或者娶个公主就堵上口子。
这点软肋那帮子老油条绝对做得出来,他可是知道嘉靖的长女,历史上的常安公主朱寿媖,可是马上要出阁了,虽说后年就会夭折。可不妨碍那帮子没有操守的官员弄出什么冲喜的事情出来。
宗室不能娶官宦之女那是祖制,宗室对宗室那才是门当户对,明朝公主娶民间之夫虽说是祖制,可宗室普通宗丁绝对在此之列;夏言、严嵩那帮人为了阻挡绝对会这么做。
当朱朝海拿着手续离开之后,那边的棚户区调查结果也出来了,当庄王明白缘由之后不禁怒气冲冲,下令王府之人处理庄主六爷,马上让其销声匿迹,不要等对方飞黄腾达之后回到祖地再看到可恨之人。
随后下达一连串指令,把棚户区推倒建设一番,别府试之后再让人放大自己的管理漏洞。
同时派人帮助朱朝海打点一番,上面归上面,下面的小鬼也要分润好处,以前那是宗丁们没能力,有爵位的又不能科举,现在既然有这条件,自然要推举上位。
“居然还有这种觉悟吗?”听完心腹的描述,范鏓沉吟起来,片刻后,他就下定决心,这次就不写奏折了,等自己回京述职的时候当面汇报比较好。免得横生枝节,他也清楚这个宗室第一并不是那么好当的。
本来他还想回京推荐河南左参政丁汝夔继任自己职位,那现在马上就给丁汝夔提下此事,自己尽快启程去京城免得夜长梦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