腌鱼需要用盐,可食盐方面眼下均为缴获,陈海虽然靠海,但她并无获取盐的手段。
不能说没有,倒不如说做不到。
食盐制作很是简单,得益于众多前辈们的教学,无非晒盐、煮盐两种。而这两种办法无论哪种,于陈海而言非常难,尤其是后者。
晒盐的话陈海知道要挖坑引水,在艳阳天暴晒,晒足一百八十天,晒到海水脱离水分,留下盐巴。说得容易,她自己尝试过,沙滩狗刨个坑,水一进来便被沙子渗下,根本存不住海水,难不成现做个密封圈?
煮盐就和字里行间所表述的一样,架火上煮就完了。但又是但是,家园岛上炭薪资源不足以支撑陈海的浪费,况且火煮水,把水烧成气体,这要多少燃料。陈海理科渣到极致,也能知道用量不菲。
两者都不行,故而陈海动一动她聪明的大脑,用种“笨”的办法解决。找些不漏的桶,打满海水,太阳底下晒着去.........铁杵磨成针嘛。
虽说遭受陈禄她们的白眼,但只要能有盐就行,管她呢!
又过十几天,日常海上巡航任务平平无奇,唯一的乐子只在抢条海盗船,船小,四丈有余,船桅两处,还破了个船帆。这条船开回家园岛,姐妹里挑选一圈,点了陈九的将,载员10人从岛上出,打鱼其次,主要任务为示警。
故而本船命名为“眼睛号”,陈鱼开的打鱼船自然命名为“打鱼号”。
也许叫“比目鱼号”更好听。
十几天后的一天晚上,陈海突然拦住要去查库的陈禄,并把后者拖拽到一个房间里说话。
“大姐,发生什么事了?”
陈海干脆道:“没发生什么事,我只是想明天往远处跑跑,最次要到“南门岛”才回。所以岛上姐妹们有自保能力了?我能不能放心去远地方?”
“训练非常刻苦,然缺乏经验,更缺乏自信!”陈禄如此说道,话语十分真实。
陈海点头,很正常,新人嘛,我当年拉队伍搞走私的时候,次次被发现逮起来的全是新手菜鸟,老鸟很少失手,习惯啦!
“很有道理,那就陈翠、陈黄、陈冰三组全部留下,三丫子你加加班,选30人重新编三个组出来,算上第四组,有我在,练练她们!”陈海严肃说道,“不经历海上风浪,就是一群小鱼,长不成大鱼!”
“好的交给俺吧,岛上现在姐妹非常多,抽30人出来俺可要精挑细选了。”陈禄询问道:“翠翠她们三个组要不要打乱重编,老带新?”
“别了,福建的和浙江的,混一块儿难免会出乱子,跟边上学吧。”
“行,俺听大姐的。”
第二天大清早,岩洞里,家园号上组织起一场交接班仪式,许多老面孔变成了新面孔。
“蓉蓉!”
“到!”四组组长陈蓉。
“起锚杨帆!向南航行!目的地南门岛!”
“是!启航!开桨!”
家园号驶出岩洞,陈蓉借机冲五六七三组组长道:“三位妹妹第一次上船吧,学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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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平平安安,全船下午抵达南门岛。南门岛字如其意,家园岛的南门,虽说是岛,不过是座礁石,面积稍大一丢丢了。
上面就一块碑,没有泊位,明嘉靖31年一类的。
“现在回去,天黑前能赶上吗?”
“回去顺风,天黑前足够了。”
“那我要再往南走走呢?”
“唔.......不能超过半个时辰。”
“往南再走半个时辰!”
“是!”
结束和陈蓉的对话,陈海离开桨室,慢步回到甲板,考虑是到武器库搞突击检查,还是回船长室思考未来道路。走着走着,即将进舱了,陈芳的叫声刺地耳疼,感觉要裂开了。
“正南方向!最远处!有大股的黑烟!走水了!”
陈海三步并两步蹿上瞭望台,陈芳没有说错,南面果然有着单薄到依稀的黑烟.........丫的眼神真好!
“海盗还有烧船的?”陈海很纳闷,这种情况头回遇到。
要说把船上人杀光、财帛洗劫一空,海盗也只是把船沉了........这种事情陈海也干过,凿沉嘛。可是烧了,又费油又费火的,海盗何时这么讲究了?这不是吃饱了蛋疼吗!
跳下桅杆,陈青已赶了过来。
“大姐,是否要过去瞧瞧?”
“分发武器吧!”
“是!”陈青转身跑回武器库。
家园号划过来需要时间,而南边的远航船上,危机已经刻不容缓。
一艘与东方船风格迥异的海船上,熊熊燃烧的大火给天空送去浓浓的黑灰,燃烧下的船桅支撑不住沉重的风帆,垮塌发出的刺耳带来一声短暂的惨叫,几具人尸倒下被火焰快速包圆。火焰所带来的危险,却掩盖挽救不了烈火海船上的杀戮。
“可恶的撒旦!下地狱吧!”
身材肥胖的埃米利奥·菲隆挥起粗大的水手斧,一斧就把面前瘦弱的海盗砍倒,本以为能喘一口气,谁知一把倭刀直奔他脸颊来。埃米利奥·菲隆急忙驱使起自家肥胖的身体躲避,但身法差了不止一节,不算锋利的刀刃割开他眉眼上的肌肤,划开他厚厚的脂肪,露出块惨败的眉骨。
血液瞬间流满他半张脸。
“丽璐!快跳船!快跳!!!”
猛一斧劈了海盗喽啰,气喘着大声吼叫,忽得腹间一痛,一把刀子扎在埃米利奥圆滚滚的肚子下面。
同样瘦弱的海盗嗜血的拔出刀子,这位圆滚滚的西班牙汉子满身力气冰消雪融,僵住的身体不受控制,直挺挺栽倒在甲板上。
“埃米利奥?!!!”
“狗屎一样的撒旦!!!”
眼睁睁看着平日里可爱的胖子倒下,急切万分的格尔哈特·阿迪肯的心被怒火填满,以剑术闻名的他一剑快过一剑,但怒火攻心剑招大乱,不多时被海盗钻了空子,锋利一刀划过脖颈,血染红了衬衣。
格尔哈特倒下,没多久易安·杜可夫也死在了乱战中。他是个非典型的斯拉夫人,没有斯拉夫人魁梧强壮的身材,但还算高大英俊,沉默寡言,从小练习剑术,剑法精湛,还是死在了异国他乡。
眼看同伴一个个的死去,卡米尔·马利奴斯·奥芬埃西悲痛欲绝,但仍然握紧武器,将他的船长兼朋友丽璐牢牢护在身后。
“船长,跳船吧!”卡米尔焦急说道,“东方的海盗太多了,这些该死的异教徒,跟北海里的鲱鱼一样无穷无尽,我们的同伴撑不住了!”
“不!不行!绝对不行!!!我的全部身家都在这里,我不能走!我不能!走了就什么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