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节将至,王宫上下沉浸在喜悦中,迎接神合四年的到来。
光明殿中,众人坐等国王到来,王叔看着飘扬的大雪,“这雪真大,有一尺厚了,来的路上,雪都快没膝了,这几场大雪下来,开春就不缺水了。”
大君点头,“天佑我东元,今年风调雨顺啊!”
王叔附和道:“若不是天佑吾王,平叛也不会这么顺利。”
冉方察笑道:“枢密使,自大司马之乱平定后,你们肃政使司可是威风八面啊,现在泰宗、元镇和流波三大营中,提到你枢密使的大名就浑身哆嗦。”
杜骥微微一笑,“巫马家才让人哆嗦,老巫马将军舍身救主,守住巨嵎城。小巫马将军力保大君,牵制逆首的进攻,第一世家的地位更是不可撼动啊!”
风世颐点头,“别看五上卿里没巫马家,其实人家最得宠,小巫马将军年纪不大,可灵武冠世,英姿不群,王上大为欣赏,将来的功业羡煞老夫啊!”
王叔笑道:“假以时日,这小巫马将军必会取代老夫,成为大司马!”
风世颐笑道:“老王叔虽没参战,但大家都明白,你老的功劳最大。若不是你冒死出城,挺身进入大营,让角、房、尾三宿卫牵制住叛乱宿卫,单就七万宿卫来攻巨嵎城,不管巫马老将军怎么卖命,也不能挡上三个时辰。”
宫瑞海附和道:“王上感念老王叔恩德,多有升迁赏赐,老王叔前几日被赐姓‘公肩’,王上是让老王叔立宗,迅猛崛起之势,真是羡慕啊!”
风世颐有些心酸,“泰宗和元镇大营中,我风家多有族人入伍。没想到,不明不白牵连到叛乱中去,很多还在铁牢中等待问话那。”说道这里,有些不忙的言道:“枢密使,老朽斗胆问一句,他们能回家过节不?”
杜骥笑道:“这事真不是我说了算的,还是要他们自己说了才算。大司理放心,我和风家没仇,凡是忠于王上的,我不能也不敢冤枉他们。大司理掌刑狱,应该明白,这事牵扯太大,我没有一眼看透人心的本事,这铁牢中关着的,不光是风家人,凡是泰宗、元镇和流波三大营为将的,都在里面等着问话那,只要证明清白的,我不敢多羁押一刻钟,我杜某人再大的本事,也不敢和三军为敌啊!”
风世颐面色不快,“可三大营中很多人都出来了,风家大部分都在里面关着那。我们不求官复原职,只求做个白丁,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还不行吗?”
大君不满的言道:“大司理,老水大营是勤王主力,丘帅冒死勤王,率领二百武骑就攻击万人大阵,忠心可鉴!这泰宗和元镇大营,可是兴兵前来作乱的。”
“君上调度有方,舍命作战,才保住王宫,可谓是丰功至伟!”风世颐有些怨气,“至于兴兵作乱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泰宗和元镇大营的三军将士可都是前来勤王的,他们都是军汉,只管奉令行事,哪里知道逆首的心思。”
师茍胜附和道:“大司理所言不错,其实很多人是不明就里,被人利用,就是攻城的氐卫中,大部分也是蒙在鼓里,不知王都发生了什么。”
冉方察点头道:“公子引领水师平叛,若不是救兵及时,让逆首里应外合,打开西门,也是结局难料。又生擒大司马,可谓是一锤定音,功业非凡啊!我闻公子所言,见事明理,这事太过于曲折,现在时态明朗,可当时纷繁复杂,无从判断,大部分都是被蒙蔽着,稀里糊涂的跟着逆首攻城了。”
师茍胜谦恭笑道:“水师平乱,那是宫帅的功劳,我可不敢抢功。”
大君脸色突变,“大哥,你这话何意?难道我就是抢功?”
师茍胜面色恭谨,“君上,算大哥说错话了,以后多注意。”
“什么说错话了!”远远声音传来,众人望去,殿门口,翟元一正在给国王扑打裘皮大衣上的落雪。国王与巫马卿、宫靖海、修增安三人谈笑着进入大殿。
国王满脸喜色,“众爱卿,今日是小节,再过七天就是元日了!春风将至,去旧迎新,可是普天同庆的好日子,逆贼俯首,也算是祛了我们东元最大的心腹之患,剜疮去疾,难免会有阵痛,但只有祛除恶疮,我东元才能福寿康宁。”
大君抢先言道:“逆首掌军十余载,党羽遍布,虽多次肃清,但余孽尚存,暗伏军中,总会留下遗患!父王,树德务滋,除恶务尽,儿臣愿为特使,前去泰宗大营和元镇大营整顿军务,为父王分忧。”
国王没有理会大君的请求,眼光扫过众人,目光有些复杂。看到大君,总想起大司马临死前所言,“他不过是个杂种而已。”这句话如同扎在心中的毒刺,时不时的令他心痛,有些教训的口吻言道:“希圣,身为大君,不能急躁,这两大营肯定要整顿的,但不能这样整顿,下猛药可不适合体弱的病人,当前人心思乱,你大刀阔斧去整顿,本心虽好,可这几斧子砍下去,那会真的乱起来。”
“难道任由他们猖獗?”大君急切的辩解道。
“先不说此事。”国王皱眉摆手,看着杜骥,“说说近日的情报,好让大家对局势有个了解,很多事,大伙还蒙在鼓里那。”
杜骥恭敬言道:“诸位大人,皇领大军由公师都统帅,正在匡邑集结兵马粮草,皇领暗使在各地频现,联络逆首旧部,准备里应外合,夺取元镇!”
王叔闻言,很是吃惊,关切的问道:“元镇如何?”
杜骥面带愁容,微微叹气,“三大营将士胡乱猜测,上下恐慌,逆首党羽携家带口,成群逃亡大陆泽,特别是逆首老巢元镇,或多或少都有牵扯,或是逆首擢拔的,或是拜入门下的,按我们东元律,谋逆是要株连的,往往是一人逃,跟着就是一家人逃,接着是邻居逃,相干的,不相干的,争先恐后的逃,就和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局面愈演愈烈,现在逃亡成风,导致二十多万人的大逃亡。”
大君颇为惊讶,“竟至如此?”
杜骥点头,“局面可能比我们掌握的更严重。”
国王心情颇为沉重,拿出一摞折子,“枢密使所言不虚,各郡上报,逃亡兵马侵扰地方,成群结队的在旷野游荡,掠夺百姓,奸污民女,已成兵匪。”
老王叔赶紧宽慰,“王上勿忧,各大营出动,去各地剿匪了。水师北上,拦截乘船逃窜的叛逆,已拦截万人,都被拘禁在白石港中。”
风世颐面色忧虑,“风太华来信提及,逃亡常扬的将士也日渐增多。”
师茍胜很是忧虑,“人心惶惶啊!父王,要安抚人心啊。”
“这一个多月来,十多万人逃亡宫城。”杜骥拿出地图,指着宫城,“宫城是逆首苦心经营的巢穴,十年前就已暗藏祸心,布局大陆泽了。”
国王冷笑,“我这个弟弟真是思虑深远啊,十年前就谋划今日了,佩服啊!”
老王叔提议道:“等开春天暖,联合广野泽和中定,讨伐宫城,将大司马余孽尽数铲除,以防贼党坐大。臣下不才,愿率军出征,为王上除此隐患。”
冉方察提醒道:“元镇战争,为了对付皇领,逆首假公济私,给予广野泽和中定无数钱粮,人心思报,若现在进攻宫城,臣担心会把大泽推到皇领一方;若是假以时日,彼此情分淡了,那时征伐,对付逆首余孽,自然事半功倍。”
国王对冉方察言道:“你这个大司行,以后有的忙了。”
冉方察言道:“王上,广野泽需要的是东元,而不是逆首。”
国王点头赞赏,“大司行一语中的,一针见血啊!宫城之事先放一放,现在先把内部安定了,刚才的情况也都听到了,可有良策?”
众人眉头紧皱,陷入沉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