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时糊涂,一时糊涂!”
韩鸣怎么也不会想到,薛冷在说话时,已经用上了百鬼养魂篇中迷惑心智的法门。
他只是觉得心中越来越乱,已不能够有效思考,说话也渐渐语无伦次起来。
“我太晕了我,不是,可是我没办法,其实就这么一次……”
“一次就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薛冷将冷冰冰的字眼从牙缝里一点一点地挤出来。
“我不要,我不要!”
“师兄,求你救救我,事情败露,裙儿师妹一定会离开我的……”
“咦,对了,师兄你也是筑基修士,一定会有办法的,对不对?”
韩鸣的反应是前所未有的激烈,他发力扭动,拼命往前拱,差点儿让薛冷锁不住他。
薛冷眼中寒光一闪,倏地出拳,狠捣在他下腹处,把他打成了虾米状,伏在地上,只懂得吐酸水。
“冷静点,此事可大可小,说到底还是你韩家的家事罢了,老老实实与你伯父认个错,再把那件灵器换回来,不就好了?”
薛冷的声音压得更低,手掌轻轻的拍打在韩鸣脸上。
这举动很快就起了作用,韩鸣非但不恼薛冷三番两次的重手,反而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死命不放。
“师兄,一件中品灵器少说也要三千灵石,你先垫上,我可以发誓,保证在十年之内还清,做牛做马……”
“嘘~”
就算这小子现在发出天道誓言,也不顶个屁用,把他连皮带骨头一起卖了,也值不了几个灵石,薛冷也不要这种蠢笨的牛马。
“来,师弟,起来!”薛冷将沉重的神情抹去,换上一副和言悦色的模样。
此时的韩鸣便像个木偶般,任薛冷摆布,薛冷让他呼,他便呼,让他吸,他就吸。
如此几番下来,呼吸果然平稳了许多,但是眼神已渐渐黯淡下去。
便在此刻,薛冷双臂环胸,目光灼灼的盯着他,不紧不慢轻声道:
“告诉师兄,你为何甘愿冒着被叛宗的风险,也要盗取灵器换那筑基丹。”
韩鸣的眼神忽地亮了起来,翻着血丝虬起的眼白,反复叫嚷道:
“裙儿师妹说了,只要她能筑基,便和我结为道侣。”
他将这话说了足有三遍,声音也越来越大,最后甚至口水飞溅,癫狂异常。
薛冷也不管他,只是自顾自地微笑,看着火候差不多了,他眸中魂芒闪动,五指凝爪,冷不丁的抓向韩鸣的天灵盖,厉声低喝道:
“还不醒来!”
“砰”的一声,韩鸣当场七窍流血,头晕耳鸣,心神惊颤,不能自已。
“啊!”伴随着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他开始拼命地挥动双臂,试图脱离薛冷的魔爪。
薛冷不为所动,恍若未闻,默默运转着百鬼养魂篇中的虐魂手段。
足足半晌,他才慢悠悠的抽回手掌,笑吟吟的盯着韩鸣。
“怎么样,师弟你可还好?”
险死还生之下,韩鸣顾不得脑中的混沌,不自觉的并拢双腿连声称是,看向薛冷的脸上,满是惊恐。
“可惜,以我现在的神识,还使不出那搜魂神通。”薛冷摇头自语,就要转身离去。
韩鸣见此,不免心急,连忙伸手扯住他的袖袍,胡言乱语道:
“师兄,若非唐炎那个混蛋,裙儿师妹绝不会对我使用魅惑之术,这一切都怪他!”
“师兄,唐炎那厮绝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
听闻此言,薛冷脚步一顿,转头似笑非笑的看着韩鸣,眼中满是古怪神色:
“唐炎师兄,天资无双,身怀天灵根不说,更是太上长老钦点的下任掌门。
这些,师弟你不会不知道吧?
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你竟然要我去招惹他?”
且不说唐炎为人如何,身为天符阁的元婴种子,他就绝不会随意破掉元阳之身。
虽然两人只是短暂接触过,但薛冷心里非常清楚,唐炎野心极大,机缘也不小,心思缜密,城府深沉,绝非急色之辈。
这韩鸣怕是已经疯掉了,才会信口胡言,说出这等违心之语。
念及至此,薛冷心中再无一丝波澜,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敛去。
“师兄,你不知道,七年前唐炎刚筑基,便在暗中宣言,将他自己和你并称为天符双子,且不说此人用意为何,单论实力来说,师兄绝不差他半分的!”
也许是察觉到了薛冷表情的变化,韩鸣一怔,连忙补充到。
“哦?还有这种事?“薛冷闻言,心中不由一奇,饶有兴趣的低喃了句。
“是啊,师兄你闭关苦修的这几年,天符阁可是发生了许多怪事呢。”
“怪事?你且说来听听。”
看到薛冷兴趣盎然的模样,韩鸣眼中泛起一缕喜光,不敢怠慢,继续说道:
“自从唐炎筑基以后,掌教真人便放出豪言,阁中双灵根以上的女弟子,只要愿意改修一种名叫颠龙倒凤诀的双修秘法,便倾注资源助其结丹。
唯一的条件便是,必须保持完璧之身,且须发下天道誓言,日后需要作为炉鼎,为宗门献身一次。”
“什么?还有这般奇事?”饶是薛冷,初听此言,也不免目瞪口呆,足足愣了数息,才缓过来。
“阁中可有不少女修参与选拔,其中不乏筑基期的前辈,甚至还有传言,金丹后期的玉魑老祖也准备改修此功,欲与司徒长老结为道侣,共同图谋元婴之境。”
说完,韩鸣小心翼翼的咽了口口水,继而又偷偷观察起了薛冷的脸色。
“原来如此。”
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薛冷面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已经翻起了惊天浪涛。
天符阁如此行事,其中必然有着天符真君的指示,对方如此迫切的想要提升宗门实力,不外乎只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勾结血凄门,叛出真灵上宗!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难道是因为天尸谷的加入,打乱了天符真君的谋划?”
“天符阁的背叛已然是板上钉钉,那五灵门和鬼药楼呢?是不是同样早早就勾结上了外宗。”
“大晋北地三大顶尖宗门,除了真灵宗和血凄门,就只剩下一个天佛寺,难道那群秃驴也参与其中,准备分一杯羹?”
越想越乱,越乱越慌,恍惚间,薛冷额头早已噙满汗珠。
北地霸主之间的争斗,即便是金丹修士都插不上手,更别说他一个小小的筑基了。
他的忧虑,韩鸣自是不懂,斟酌了数息后,才鼓起勇气,不甘心的劝说道:
“师兄,你可知道素有筑基第一人之称的南宫千颜师叔?
掌教真人似乎有意撮合她与唐炎结为道侣。
但阁中隐隐有言传出,原本该与南宫师叔双修的是师兄你啊!不知为何,被唐炎那个小人挖了墙角!”
“呵~真乃无稽之谈,就算如此,又于我何干!”
嗤笑一声,薛冷毫不在意的甩动袖袍,转过身去,但眸中泛起的猩芒,却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