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帝陨
我真不想当奸臣正文卷第127章帝陨范离待在长安的第九十九天。</br> 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没见过曹操、刘备、孙权。</br> 倒不是因为董卓死了,这三位就翻脸不认人。</br> 事实上,以如今大汉的局面,范离的份量越发重了。</br> 几乎每天,都有三家的使者来探望范离。</br> 一边致歉说家主忙碌,确实无暇分身拜访晋公。</br> 一边又拿出昂贵礼品,证明三家从未敢轻视他。</br> 范离很是通情达理,笑嘻嘻的照单全收,并每次都不厌其烦的安抚使者,让对方相信自己真的不介意,更没有误会曹操、刘备、孙权三位大人在疏远自己。</br> 因为他知道,三人真的很忙,忙着改朝换代。</br> 范氏商行通天下。</br> 这也就意味着,范离的眼线遍布天下。</br> 比如长安城,有三位极富盛名的裁缝大师,都在近期接到了神秘订单,高价订制龙袍。</br> 虽然查不到三份龙袍订单来自哪里,但龙袍的尺寸却是能查到的。</br> “原来曹操个子这么矮?”</br> “袖子加长?这套是给刘备订制的。”</br> “嚯!孙权的腰围这么粗?他平时都吃些什么呢?我还以为就是奶酪饽饽、奶茶春卷之类的,估计是蒋侍郎豆腐吃多了。”</br> 范离一边吐槽,一边把写有三套龙袍尺寸的纸条撕成碎片。</br> 他也该出发了。</br> 未央宫传旨,汉帝要见他。</br> 最近的三个月,范离入宫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是直接去的长乐宫。</br> 他才想起,自从大战之后,自己竟再未见过汉帝刘协。</br> 宫殿外,阳光明媚。</br> 宫殿内,竟也烛火通明。</br> 像是里面的人视力极差,大白天也必须点灯,否则便什么都看不见似的。</br> 光线太过充分,范离刚跨进殿门,就看见殿内床榻上躺着一位老人。</br> 白发白须,双目紧闭,由长乐公主亲自守在床边伺候。</br> 等范离走近一看,却吓了一跳!</br> 这人皮肤干瘪,沟壑纵横,还能看见几颗黢黑的老年斑,明显是一位油尽灯枯的老人。</br> 但范离却立刻认出,眼前老人正是汉帝刘协!</br> 百日之前,他还是壮年模样,五官端正俊秀,有儒雅气质。</br> 可现在?</br> 范离看看汉帝,又看看长乐公主,后者神色平静。</br> “还没死吧?”范离嘴比脑子快,不小心把想法说出来了。</br> “……对,朕没死。”</br> 汉帝睁开双眼,浑浊如泥。</br> 他望向范离,却是满满的嫌弃之色。</br> “呵呵。”范离尴尬挠头。“陛下龙体康健,外臣看着十分欣喜。”</br> “你哪只眼睛看出朕龙体康健?”汉帝语速很慢,还微微摇头。“朕的女儿,竟要交托给你这种人。”</br> 有股子交代后事的味?</br> 范离尴尬得抠脚。</br> 他感觉自己像个没有明媒正娶的野男人,而汉帝依旧摆出老丈人的架子。</br> “你能照顾好长乐吗?”汉帝见范离不说话,用沙哑的嗓音催促问道。</br> “……能?”</br> 范离想说‘关我屁事’,但他怕秦皇剑会出鞘。</br> 盯着范离看了许久,汉帝终究是长叹一声。</br> “嘉靖帝早晚要统一天下。”</br> “等明朝大军兵临城下,凭你如何抵挡?朕的长乐又该怎么办?”</br> “楚、汉联盟坚如铁石,合两国之力,必令嘉靖不敢轻动。”范离用标准答案回道。</br> “楚汉联盟?”</br> 汉帝却像听了个笑话。</br> “若大汉不复存在,你又该如何?”</br> 老丈人的临终考核?</br> 怎么全是大实话?</br> 范离突然意识到,再说无聊的片汤话,不仅不能敷衍汉帝,反而要让对方看轻自己。</br> 他正色道:“即便没有大汉,我与曹操、刘备、孙权仍是坚固盟友。”</br> 汉帝的眼神终于有了变化。</br> “朕就知道,你与他三人……一丘之貉。”</br> 身为奸臣,范离还从没被皇帝这样挤兑过。</br> 嗯,有些不习惯。</br> “朕的宝贝外孙,你打算如何处理?”汉帝又板着脸问道:“据朕所知,范氏世袭厉阳侯,这一代却是由你大哥范明继承,而他并无子嗣?”</br> 范离表情古怪道:“我大哥早晚会有孩子,厉阳侯定是大哥嫡子继承。”</br> “怎么?朕的乖孙是天家血脉,还争不过你哥的儿子?!亏你有脸当爹……”</br> 汉帝正要发脾气,却被范离一句话堵住了。</br> “楚国太子,难道不如世袭厉阳侯的爵位?”</br> 汉帝长大嘴巴。</br> 他呆愣好半天,终于指着范离的鼻子破口大骂!</br> “朕几乎忘了!你与董卓那厮一样,都是奸臣!”</br> “偷龙转凤,真亏你有脸说出这种勾当!”</br> “当年楚霸王开国何等艰难,竟被你窃取神器……”</br> 汉帝骂骂咧咧半天停不下来,口水喷了范离满脸。</br> 范离抹了一把脸,问道:“按陛下的意思,楚国太子之位咱不要了?”</br> “你敢不要!?”汉帝怒瞪范离。</br> 啊这?</br> 那您骂我干嘛?</br> 范离敢想不敢说,毕竟老人最要面子。</br> “陛下还有事吗?若无事,外臣就告退了,不敢打搅陛下休息。”范离怂道。</br> 他问完,却发现没人搭理自己。</br> 汉帝握着长乐公主的手,父女俩用眼神交流思想。</br> 范离不敢再吱声,生怕又惹老头生气。</br> 他尴尬的站在龙床边上,感觉这一幕父慈女孝的画面里,自己是唯一多余的存在。</br> 许久,汉帝终于开口了。</br> “朕用百日光阴,稍稍偿还对百姓的亏欠。”</br> “长乐,朕不是个好父亲,能留给你的东西……终究是太少了。”</br> 长乐公主微笑不语。</br> “范离。”</br> “啊,在?”</br> 听见汉帝唤自己的名字,范离下意识的回答。</br> “今晚,朕准你留宿长乐宫。”</br> 范离刚想拒绝,却正对上汉帝不容置疑的眼神。</br> “……外臣遵旨。”范离只得说道。</br> 他没想到,自己刚答应,一旁的公主便站起身,拉着他朝宫殿外走去。</br> 很快的,两人就到了长乐宫。</br> 范离忍不住开口:“你父皇什么意思?”</br> “没什么。”</br> 公主挥挥手,示意仕女、太监全部出去。</br> 宫门紧闭,连窗都合上了。</br> 夕阳余晖透着门窗缝隙洒进宫内,落在公主华美的衣裳之上。</br> 下一秒,衣裳滑落在地。</br> 范离眼前,出现了他此生见过最美的画面。</br> 长乐公主那张绝美的面容,却有着圣洁如仙般的气质。</br> “你每次来长乐宫,父皇都知道你我只是闲谈。”</br> “父皇希望夫妻和睦。”</br> “只一夜就够了……让父皇开心……”</br> 公主的语调温柔,动作却异常强势。</br> 炼气境,真的全无反抗余地。</br> 范离期待着结束,偶尔也期待反抗能成功。</br> 可惜直到天亮,第一缕晨光透着窗缝洒进宫殿时,他仍是失败者。</br> 突然!</br> 未央宫传来一阵钟声,苍凉沉重。</br> 长乐公主僵住了,一言不发。</br> 范离也沉默着,即便有水滴落在他脸颊上,也不去擦拭。</br> 许久,公主终于开口。</br> “父皇……驾崩了……”</br> </br>